在冷羿跟成珞嫙在那邊說話的時候,這邊,黨進痛得額頭上冷汗直流地讓屬下張川給他上藥。


    張川低聲道:“將軍,想不到李繼隆這老家夥竟然來這一招,把咱們給出賣了。好在那冷羿並沒有懷疑咱們,咱們還有機會!”


    “還有什麽機會?”黨進冷笑“再這樣下去,我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他現在是打亂了以前的編製,組成新的營、都,更換忠於他的將官,即使中上層還是有我們的人,可是下麵的人不聽從號令,我們怎麽起事?”


    “要不,我們還是先下手為強!把他殺了!”


    “先不著急!看樣子,他現在還沒有懷疑我,我們現在還沒有準備充分,不能起事,齊王那邊沒有動手之前,我們這裏不能動手。否則,一旦暴露,那可就滿盤皆輸了!”


    “可是,總不能這樣等待下去啊。”


    “放心,我還有一招沒有施展出來呢!——讓龍泰他們準備好,明日就會輪到他們營開始比賽了!按照我們原定的計劃辦!”


    第二天,冷羿帶著禁軍的廂軍級別的將官再次來到黨進的馬軍施工地,開始比賽。


    這一次的比賽,因為有了昨天的先例,大家也就知道了規矩,按理說應該進行得很順利才是,可是,參賽的所有人都是懶洋洋的,不僅速度慢,而且,既然有幾個挖土到了一半,便坐在地上不動了!還有躺在地上的!


    黨進勃然大怒,手中皮鞭指著那些兵士道:“你們幹什麽?搞什麽名堂?”


    一個坐在地上的兵士沒好氣道:“我們是禁軍,又不是民夫,為什麽要我們挖圖運土?誰的主意誰自己來幹!”


    他這話。立即引來好幾個兵士的大聲附和,另外,旁邊圍觀的兵士,也有跟著起哄的:“說的好,什麽競爭上崗。這是拿我們禁軍當猴耍!咱們不幹了!”


    黨進漲紅著臉道:“你們莫非要造反不成?趕緊的,給我起來,繼續比賽!”


    那黑大漢道:“將軍,咱們的官早就已經定好了,憑什麽平白無故的又要用運土這些民夫的事情來搞什麽考核?為什麽要重新委任?老子這十將是拚了性命得來的,不是那媽的誰想免就免的!你們說是不是?”


    更多的兵士跟著嚷嚷起來:“正是。把老子當猴耍也就罷了,還要把辛辛苦苦的當的官給免了,這算什麽事!”


    冷羿淡淡一笑,問黨進道:“那黑大個,他是誰?”


    “是一個十將,名字叫做龍泰。這廝不停招唿。末將下去好好教訓一下他!”說罷,手裏拿著皮鞭,快步下了高台,來到龍泰麵前:“本官警告你,立即迴去馬上開始比賽!否則,讓你吃鞭子!”


    “吃鞭子老子也不去,這活老子不幹了。弟兄們,走,迴營房去,讓那些出這餿點子的人幹好了!”


    說罷,站起身,招唿著:“走走,咱們營的都走,都迴去!別被那些兔崽子當猴子耍!”


    看樣子,這黑大個在這個營裏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這麽一說。大部分的兵士好幾百人嚷嚷著便要拍著屁股走人。


    黨進唰唰幾鞭子過去,打在龍泰的身上,他反手過來,抓住鞭子,搶了過去。遠遠的仍了出去。黨進氣唿唿跑上高台,對冷羿道:“大人,這……,這可怎麽辦?”


    冷羿隻是微笑看著他:“你的手下,你來約束!要不然,我要你這個馬軍都指揮使作什麽?”


    黨進愣了一下,點點頭,轉身高聲道:“冷統領有令!怠工者,綁起來拷打!來人,將龍泰等人抓起來!”


    說罷,他的親兵便紛紛上前要抓人。


    成珞嫙急了:“我們官人可沒說讓你抓人拷打……!”


    冷羿手一擺,微笑道:“別著急,慢慢看。”


    那邊龍泰大吼一聲,道:“直娘賊,這統領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來聽他個鳥命令!他要綁我們,我們就綁了他,讓大夥看看他是一個什麽樣的鳥人!”


    他這一說,頓時間,那些兵士都一起嚷嚷了起來,朝著高台上就包圍了過來。而且,不僅他們這個營,附近的兩個營的人,也嚷嚷著朝這邊過來了,一時間,上千人拿著鋤頭鐵鍬,把冷羿他們幾十個人包圍在了裏麵!嚷嚷著要把冷羿捆起來!


    冷羿周圍的將官都是來自其他部隊,根本指揮不動眼前這些兵油子。而黨進則嚷嚷著讓兵士們退開,衝上去推攘,卻被兵士們裹挾著不知道推到哪裏去了。


    成珞嫙大驚,護在冷羿身前,道:“怎麽辦?官人?”


    屠油大師和無眉道長還有幾個弟子也很有些緊張起來,要是單打獨鬥,他們不怕,可是麵前是黑壓壓的上千兵士,手裏掄著鋤頭鐵鍬過來,隻怕就難以對付了。


    冷羿冷笑:“煽動兵士嘩變,好毒辣的一手!圍成圈,靠近者,殺!”


    有了軍令,屠油大師等人抽出兵刃把冷羿圍在中間,劍鋒指著靠近的兵士。


    眼看著兵士嘩變,那幾十個軍將領有的躲了起來,有的則很仗義地勸解,讓兵士們不要衝動,而也有少數十幾個挽袖子護在了冷羿他們麵前,厲聲嗬斥再上來就不客氣了。


    可是這些兵士顯然是也準備的,那龍泰大喝一聲:“衝上去,綁了那姓冷的兔崽子!”


    所有的兵士狂吼著往前衝,跟最前麵的將官廝打了起來。畢竟參加抵抗的將官隻有十幾個,如何是這麽多兵士的對手,很快被推攘到了一邊,衝到了冷羿他們的防護圈外麵。


    麵對森森的刀劍,那些兵士拿著鋤頭鏟對著,但是一時不敢衝上來。龍泰站在最前麵,手裏拿著一把鋤頭,指著道:“嘿嘿。你們才這麽十幾個人,想對抗我們上千人?我告訴你,趕緊的放下刀劍,我們隻找那姓冷的晦氣,與旁人無關。你們要是替他出頭,可別怪我們一並將你們砍成肉泥!”


    屠油大師也冷笑道:“不要命的盡管過來!”


    身後冷羿淡淡道:“領頭的,要活的!”


    屠油大師應聲答應。


    龍泰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我說姓冷的,你是不是嚇得昏了頭了?還要活的?你這麽幾個人,便想跟我們上千人鬥?我看你是失心瘋了吧?”


    旁邊一個肥胖的兵士色迷迷望著成珞嫙。道:“我看他不是失心瘋,而是色迷心竅!——嘿嘿,那美女真是水靈,等一會,咱們把她扒光了,在工地上給兄弟們看看。犒勞犒勞大家這些日子的辛苦,如何啊?”


    圍著的兵士們嚷嚷著說好,發出一陣的淫笑,都盯著成珞嫙那凸凹有致的嬌軀直吞口水。


    成珞嫙抬手便要射出飛刀,被冷羿一把攔住了,道:“別著急,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多久了。”


    “直娘賊!你才是秋後的螞蚱,你沒看見你已經落在我們重重包圍之中嗎?識相的趕緊把刀劍放下,跪下求饒,或許能給你一個全屍,不過你的這位小娘子,咱們可要好好享受享受了。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在你臨死之前讓你看看我們上千兄弟在你娘子身上如何大展神威挖土耕田,哈哈哈”


    一眾兵士又都哈哈淫笑起來。若不是,無眉道長等人的長劍單刀寒光森森,看樣子武功很厲害。他們早就撲上去了。


    便在這時,身後人群中傳來黨進的聲音:“媽的快動手!夜長夢多!”


    冷羿大笑:“黨進,你要殺本官,何不自己上來動手?躲在後麵聞屁香嗎?”


    黨進卻不說話。


    龍泰鋤頭舉了起來,厲聲道:“各位兄弟。上!把他們砸成肉泥!”


    那些兵士吆喝著,卻沒有一個搶先上前,都是用鋤頭試探地往前搗。而在無眉道長、屠油大師這樣的高手麵前,這種虛招他們是壓根不會理睬的。


    又僵持了一會,黨進的聲音又在後麵響起:“快上啊,他不死,等會死的就是你們!”


    龍泰一咬牙,把鋤頭高高舉了起來:“沒錯,兄弟們,這直娘賊害得我們這些天累得跟孫子似的,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跟他拚了,殺了他也就是踩死一隻螞蟻,隻要我們一條心,我們這上千人,朝廷也不會把我們怎麽樣!上啊~!”


    兵士們都知道黨進說的是真的,都硬著頭皮慢慢的往前靠攏,越來越近,伸出的鋤頭都已經抵到了刀劍之上。


    冷羿突然笑了,好整以暇道:“諸位,你們別光顧著往前看,還是看看你們身後,那塵土飛揚的,不會是起風沙了吧?”


    一聽這話,龍泰等人這才轉頭望去,果然看見四麵八方的塵土卷起半空,又隱隱地聽得馬蹄的聲音。還有喊殺之聲。


    就在此時,這些嘩變的兵士的外圍,已經開始大亂,叫著:“鐵騎衛來了!快跑啊!”


    四麵八方衝過來的,竟然是禁軍的全副武裝的輕甲騎兵!有數千之多!手持長矛,寒光閃閃。


    一時之間,嘩變的兵士們亂成一團。有的亂跑,有的跪下投降。


    龍泰大叫道:“不要亂,先殺了這姓冷的再說!”


    那一直衝著成珞嫙淫笑的肥胖兵士,也跟著叫嚷道:“沒錯,先抓住他們,特別是那白嫩嫩的小娘……!”


    他的話語隻說到這,就見到寒光一閃,一柄飛刀嗖的一聲,射入了他的嘴,帶著鮮血的森森刀尖,從後腦透出,血光四濺!


    肥胖兵士全身一僵,往後要倒,就見嗖嗖嗖又是幾道寒光飛過,肥胖兵士雙眼,咽喉,心髒,分別插上了幾柄飛刀!


    成珞嫙恨急了這淫穢的兵士,雖然第一柄飛刀已經足以要了這兵士的性命,但是還是一口氣又射出數柄,插滿了這兵士的身體,這才狠狠啐了一口。


    這一下,兵士們下的魂飛魄散,這才知道這小娘子可不是好惹的,原本還跟隨龍泰準備衝上來抓冷羿他們當人質的兵士,都紛紛抱頭鼠竄,可是看見遠處衝來的鐵騎,四顧都是飛騎卷起的塵土,哪裏還有路可逃。


    龍泰知道,他若不拿下冷羿,便隻有死路一條,大吼一聲,拿著鋤頭衝了上來,卻被屠油大師一刀砍在腿上,頓時翻倒,跟隨他的死士也有部分衝上來,分別被護衛們要麽殺死,要麽砍翻。


    與此同時,鐵騎已經衝到,那些負隅頑抗的兵士悉數被殺死,其餘的全部跪下投降。


    鐵騎當先衝來的是一圓大將,全身鎧甲,手持長槍,正是大將軍石守信。他一手持槍,一手還提著一個人,正是馬軍都指揮使黨進!


    石守信縱馬到了近前,將黨進摜在地上,摔得鼻青臉腫,半天爬不起來。


    石守信翻身下馬,搶步過來,護衛讓開一條路。石守信走到冷羿麵前,單膝跪倒:“統領大人受驚了!”


    冷羿哈哈大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黨進呢?帶過來!”


    兩個護衛搶步上前,將黨進架了過來,扔在冷羿的腳下,旁邊就是斷了一條腿的龍泰。


    冷羿冷聲道:“你們還有什麽可說?”


    黨進匍匐道:“冷大人,末將禦下無方,導致所屬兵士嘩變,驚擾了大人!實在是罪該萬死。請大人恕罪啊!”


    冷羿笑了:“禦下無方?不對吧,我看你能召集這上前兵士嘩變,要謀殺上官,這組織能力還是很強的嘛。”


    “卑職沒有啊,這都是兵士嘩變,與卑職無關啊。”


    冷羿走到龍泰麵前,在他傷腿上踢了一腳,痛得他連聲慘叫。冷羿道:“說罷,誰指使你們的?”


    龍泰鼻青臉腫,閉口出血,哀求著,指著黨進,道:“就是他!還有張川!他們唆使我們嘩變殺了大人,說我們如果上千人一起嘩變,官家也不會真把我們怎麽樣,加上大人本來就不對,拿我們禁軍當民夫用,他們軍官在一起上奏,官家就不會真的處罰我們的。所以我們才聽了他的話。大人,求你饒命啊,我們錯了,饒命啊!”


    冷羿掃了一眼遠處那些跪在地上,抱著腦袋,被鐵騎刀槍指著的兵士,道:“剛才是哪些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個自己過來!別讓本官費事!”


    十幾個兵士爬了過來,匍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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