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恩新在看到聶鐸的第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內侍,就是當時在驪山院救了落水的葉素素的那一位內侍。

    他的容貌俊美,很有辨識度,讓人很容易一眼就認出來。而且,讓何恩新對聶鐸印象最深的是,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落水,他還不如一位內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嚇得癱軟在湖邊。

    也是驪山院的那一次經曆之後,何恩新苦練鳧水,至今雖然算不上技藝精湛,但是至少落水救人是可以試一試的。

    何恩新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內侍,渾身上下都十分地不自在,畢竟他自己最不堪的一麵曾經被人全都看在眼裏。

    李征手臂還“摟”著何恩新,但是眼睛卻一直盯著聶鐸。

    葉素素怕聶鐸被人看出來,立即出聲告辭,拉著嚴丹就迎了上去,故意開口命令聶鐸:“既然是大公子派你來喊人的,你也不要磨蹭了,快快帶路。”

    言下之意,並沒有讓身為“內侍”的聶鐸給李征和何恩新請安。

    聶鐸領著葉素素一行人正要起步時,一直沉默的李征忽然開口:“慢著!”

    他鬆開懷裏的“摟”著的何恩新,向前兩步,躍到了葉素素身後不遠處,手臂環胸,眯著眼睛盯著聶鐸的背影打量。

    “李二公子,還有什麽事?”葉素素臉色不悅地迴頭,不動聲色地把聶鐸擋在身後,即使知道自己身形矮小,這麽擋著也無濟於事,但她還是在努力保護聶鐸。

    聶鐸看在眼裏,暖在心裏。

    他的素素,他的小姑娘,明明那麽弱小,卻永遠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李征挑眉看向葉素素,皮笑肉不笑道:“郡主,這裏是郊莊,忽然出現在個皇宮內侍,似乎有些不對勁吧?何況,這裏是我和大哥準備的,我的印象裏可沒有安排過內侍。敢問這位內侍是屬於哪個宮裏的?”

    葉素素冷笑,直接朝著身側的明竹示意。明竹心領神會,明白自家郡主是不想搭理這位李二公子,於是上前來,恭敬迴話:“李二公子,我們郡主身為皇家郡主,用個內侍也需要您來盤查嗎?”

    葉素素臉色極臭,明竹話音剛落,她就厲聲喝道:“明竹,我們走,無需與這種人廢話。”

    李征卻不依不饒,放開環胸的手臂,忽然縱身一躍,就朝著葉素素抓來。明竹和玉竹都不是吃素的,反應極快,李征出其不意的攻擊沒能得逞,目光卻已經落到了聶鐸

    身上。

    聶鐸淡淡地笑著,寵辱不驚。

    李征眉頭緊鎖,臉上帶著鬱氣,似乎心有不甘。

    可是,他平日裏連明竹一個都未必能占到便宜,今日可是明竹和玉竹兩個人都擋在了葉素素身邊。他的目光一直在聶鐸身上,並沒有去看葉素素。

    葉素素臉色極差,厲聲喝道:“李征,你自己想要發瘋就算了,別在這裏攔住本郡主的路。我們走!”

    聶鐸依舊是在笑,毫不避諱李征的目光,姿態顯得極其的自然,好像他就是應該這樣的,也應該就是出現在這裏的。

    合情合理,沒有任何質疑。

    李征開口,卻不是對葉素素說話,而是對聶鐸:“你叫什麽名字?是那個宮裏服侍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葉素素急得直跺腳,聶鐸卻說:“我是皇後娘娘派來的,難道李公子要去和皇後娘娘去對質嗎?”

    李征是平郡王次子,在皇上麵前極其得寵,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一個外姓郡王可以在宮裏肆意而行,聶鐸不怕他,自然又不怕他的本事。他既然今日敢出來,自然是不會讓李征或者是何恩新看出蹊蹺的。

    葉素素佯裝生氣,不理他們幾個人,直接轉身就走,明竹玉竹幾個服侍的婢女立即抬腳跟了上去。嚴丹也受不了這種劍拔弩張地事情,反應迅速,直接跟著葉素素走了。

    聶鐸朝著李征笑了笑,也畢恭畢敬地跟在葉素素的身後,出了抄手走廊,李征和何恩新就看不到那一群人了。

    何恩新心頭煩悶,正想要離開,李征卻湊了過去:“喂,何大公子,剛剛那個內侍,你知道他叫什麽嗎?”

    何恩新沒理他,甩開他要伸過來的手,轉身繼續朝拱門方向走去。

    李征不死心地跟了過去。

    何恩新忽然停住腳步,整個身子轉過來看向李征,目光裏帶著憤怒:“李二公子,請你不要跟著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昨夜在宴席上你就一直莫名其妙地針對我,還故意把我灌醉。今日,我不過是恰巧路過此地,你就緊追其後,一點都不放過我。李二公子,我何恩新不知道什麽時候得罪你了,值得你這麽費盡心思地對付我。你有什麽仇什麽怨請你大大方方明刀明槍地衝我來,不要再背後搞陰私,你是西北軍的人,身上應該有守家為國的將士胸襟,而不是隻會耍陰謀的惡人。告辭!”

    何恩新一口氣就把所有想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氣勢十足,李征幾

    次想要插話都沒能得逞。

    隻能看著何恩新一身文人傲骨地走出拱門,身影消失不見。

    李征氣得“呸”了一聲,似乎也顧不上自己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了,一點風度都不要了。

    另一邊葉素素和聶鐸走到無人的地方,她打發了嚴丹之後,就一臉擔心地跑到了聶鐸麵前,又急又氣:“鐸哥哥,你怎麽又假扮內侍?你就不怕被人認出來?你知不知道,這裏是郊莊,做東的人是平郡王家。他們有沒有企用內侍,自己是最清楚的!”

    “素素,是我不好,讓你擔憂了。我剛剛是有備而來,除了過來接你,我想正麵會一會李征。”聶鐸滿眼含笑的解釋。

    葉素素皺著眉頭,奇怪地問他:“鐸哥哥,你想見李征做什麽?你若是真要想見他,何不單獨尋個沒人的地方見他,今日這樣做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我需要在李征身上確認一些事情。”

    聶鐸低頭握著葉素素的手,葉素素隻覺手中一暖,多了一樣東西,原來是聶鐸塞了她一個暖融融的手爐。

    葉素素急忙往外推,搖頭說:“鐸哥哥,我不冷,我兜裏已經被塞了好幾個手爐。”

    聶鐸沒有接迴來,直接摟過她的肩頭,麵色嚴肅地說:“素素,我和你哥之間還有談些事情,等談完事情,我來找你。”

    聶鐸這一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葉素素一頭霧水,隻能看著聶鐸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轉身帶著人去了女席。

    葉墨軒見聶鐸迴來,開口第一句話便問:“你見到李征了?”

    “見到了。”聶鐸依舊是穿著那一身內飾服侍,他隨意地坐在葉墨軒身側。

    葉墨軒皺著眉頭,倚著桌子,半傾身體,好奇地看向聶鐸,直接問他:“你見李征幹什麽?”

    這個問題跟葉素素問的一樣,隻是當時聶鐸在葉素素麵前用塞手爐把葉素素的注意力轉移了,可是葉墨軒這裏,他就不能輕易挪過去了。

    聶鐸看向葉墨軒,神情淡然,但是說出的話卻讓葉墨軒一陣心驚。因為聶鐸說:“我曾經和李征交過手,就在葉家的圍牆上。”

    葉墨軒眼睛瞬間瞪圓了,猜測著問聶鐸:“你是怕李征認出你?”

    聶鐸搖頭:“李征沒那個本事。”他隨手提了茶壺,給自己到了一杯茶,端著茶杯抿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那一日見李征,我隻試驗了他的身手,身手不錯,是可塑之才。他

    的資料我也找人詳細調查過,但是我既然要和李征合作,就要見他一麵試驗試驗他這個人才行。”

    “你怎麽試驗他的?得出了什麽結論?”葉墨軒剛問完這兩個話題,立即就搖頭:“不對,你剛剛說要和李征合作?怎麽合作?聶鐸,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聶鐸放下手裏的茶杯,看向葉墨軒,盯著他的眼睛,問:“你覺得,以李征的才能,會不會把西北掌控在手裏?”

    葉墨軒對於政事沒有那麽遲鈍,他沉吟片刻道:“李征既然去了西北,肯定有目的,隻是說不好是平郡王的目的還是他自己的目的。我比較傾向於這是平郡王府的主意。”

    葉墨軒說:“我曾經也這麽以為,可是李征去了西北之後,我覺得李征似乎並不是在為平郡王府做事,他的行事作風……更像是想要自立門戶。”

    “所以,你今日就是為了這件事?”葉墨軒實在是不懂聶鐸的心思。

    聶鐸笑道:“墨軒,你知道李征是怎麽成功去了西北的嗎?”

    葉墨軒聽他這麽一問,忽然就反應過來,目光裏帶了不可置信,問他:“難道……難道是你安排的?”

    “是。”聶鐸神情鎮定。

    葉墨軒不可置信地問:“為什麽?”

    聶鐸說:“我想要西北,但是如今西北是一團散沙,我需要有人能把散沙歸攏在一起,日後隻要控製住那個稱霸的人,西北就是我囊中之物了。不管李征是私心也罷,還是平郡王的注意也罷,我今日見他,卻覺得他定然能成事。”

    “你……你好大的野心,想要西北?想要把西北和西南合並在一起嗎?你想割據半壁江山?”葉墨軒已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盯著聶鐸。他萬萬沒有想到,聶鐸竟然有這樣的野心。

    聶鐸麵色鎮定地望著葉墨軒,淡淡地開口:“我在東南還有幾艘船,隻要我想,東南也是我的。東北是寧王的地盤,我不想和他硬碰硬,可是蒙外那邊部落卻是可以收拾的。”

    “你……你這是幹什麽?三方包圍京城嗎?”葉墨軒覺得不可思議。

    聶鐸緩緩起身,道:“皇上要為素素親自挑選儀賓,我聶鐸是南郡聶家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在那些被挑選的人之中。所以,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名正言順讓素素嫁我的法子,就是郡主和親,逼著皇上不得不為我們賜婚!”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了,抱歉,最近有事,更新時間不固定

    ,但一定會保證日更的,麽麽噠,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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