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三和集團的資金早日得到援助,第二天鍾澤就約了金昳湘在新西酒樓吃飯,名義上是吃飯,而實際上是一場謝罪宴。

    這還是金昳湘留學迴來第一次和鍾澤在這裏吃飯了,兩個人麵對著麵坐在西餐桌前,那種氛圍,那種感覺都非常怪。鍾澤一直都沒有正視金昳湘一眼,他隻是一味地喝著酒,也不開口說一句話,顯得極其地不自然;而金昳湘正好和他相反,她既不吃東西,也不喝東西,隻是一味地看著他,同樣也不說話。

    鍾澤又咽下去了一口酒,心想,既然來了就得給別人一個表示,他抬起頭非常隨便地說:“那天,在酒吧裏我不該那麽衝動,把話說的太絕了,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你剛才在說什麽?”金昳湘似乎沒有聽明白鍾澤的意思,她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

    鍾澤深深地看了金昳湘一眼,又說:“我來是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的,對不起。”

    金昳湘聽完鍾澤的道歉立刻笑了起來,但是她又不敢笑出聲音來,她十分灑脫地說:“我早就已經忘記了,你卻還把它放在心上。”

    兩人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其實,我這次約你出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鍾澤再次引開了話題。

    “什麽事情?”金昳湘十分爽快地說,和鍾澤在一起,他們一向都是很隨便的,而他今天的表現多少也讓她有些拘束。

    “我們家的公司出了一點問題,希望能夠得到你爸爸的幫助,你能夠幫我這個忙嗎?”鍾澤慢吞吞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是因為需要幫助才肯來向我道歉的,”金昳湘故作生氣地說,“道歉並不是你的本意,這說明你還是在誤會我,是嗎?”

    “我——”鍾澤想要解釋,但突然被卡住了,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怎麽不說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你不知道該怎麽說就別說了。我明白的。不管你是誤會我也好,不誤會我也罷,我都會幫助你的,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謝謝你。”

    “不用客氣。你好像也有幾年都沒有去過我們家了,不如你親自去跟我爸爸說,這樣也許會更加好一點。”

    “你爸爸見到我一定會很生氣的,以後會有機會的。”

    “你要是不去我們家,那呆會我隻有坐計程車迴去了。”金昳湘有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靜靜地看著鍾澤。

    “我的車就在外麵,我可以送你迴去。”鍾澤立刻答應道。

    “真的?”

    “但是我們得先講好了,我不陪你進去。”

    “既然你這麽說了,我就不勉強你了。”金昳湘說著就和鍾澤一起離開了,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就在這些簡單的對話中恢複到了原樣。

    這還是金昳湘第一次坐鍾澤的車,感覺非常新鮮,非常舒服。看著他熟練的操作動作,於是她忍不住問:“你還記得我家的路嗎?”

    “忘不了,以前走了那麽多遍,現在就算是讓我閉上眼睛也能夠把你送迴家。”鍾澤說著又進入到了深深的迴憶之中,這些應該算是他從前美好的經曆,他不願意忘記,也不能夠忘記。

    金昳湘也被鍾澤的這一席話帶入了深深的迴憶之中。凡是人們願意迴憶的事情,都是值得迴憶的。曾經不知有多少個夜晚都是他們一起走過,有段時間,送她迴家幾乎成了他每天晚上的必修課。遺憾的是他們有過那麽好的接觸,但終究沒有碰撞出愛的火花,這一點也讓人覺得很是奇怪。

    汽車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但此時已沒有了昔日的熱鬧的氣氛。來來往往的行人,那是匆忙者的腳步。一張又一張嚴肅的麵孔襯托著城市的繁忙。沒有人再去欣賞建築物華美的外觀,因為人們不會隻沉醉於過去的美麗之中。

    汽車在一座富麗的別墅前麵停了下來,金昳湘的思緒被一陣輕微的刹車聲帶迴了現實。她抬頭看了看前麵,不覺已經到了自家門前,感歎萬分地說:

    “噢!到了,這麽快!”

    鍾澤立刻下車替金昳湘拉開車門,並且很有紳士風度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金昳湘下車之後,站在鍾澤的麵前說:“真的不進去了嗎?”

    “不了,”鍾澤抱歉地說,“下次吧!”

    “下次?這次到了門口都不進去,哪裏可能還會有下次呢?”金昳湘帶著一絲埋怨的意味反問道。

    “一定會有的,相信我。”鍾澤所說的“下次”是指公司穩定之後,他會和宋佩枝一起來致謝,這都是人之常情。

    “那好吧!我相信你。”

    金昳湘目前鍾澤的車漸漸地遠去,直到徹底地消失在她的視線裏,她才慢慢地走進了大院,還時不時迴頭看一看。

    金錦民在樓上親眼目睹了他們分開的這一幕,他能夠很清楚地看懂金昳湘的心思。最後他帶著會心的微笑往樓下走去。父女二人正好在樓下的大廳裏麵相遇。

    “女兒,你迴來了!”金錦民一邊走過去,一邊微笑著說。

    “嗯!”金昳湘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和金錦民一起坐在沙發上,並且還用手挽著他的胳膊。

    “你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啊!是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開心,可以和我一起分享一下嗎?”

    “哪有啊!還不是和平常一樣。”

    “哈哈!你不肯告訴我也沒有關係,不過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金昳湘沒有說話,認真地聽著。

    金錦民繼續說:“今天有一個姓韋的年輕人來找過你,說是你多年的同學,但那時你剛好出去了,他離開的時候好像非常失望……”

    “他來這裏幹什麽?”金昳湘有些生氣地說。

    “這恐怕就得問你自己了。能夠跟我說說,你們是什麽關係呢?”

    “爸爸,我們不要提他好不好?我和他隻是簡簡單單的同學關係。”

    金錦民似乎並不相信,但是他也沒有再問下去,因為金昳湘確實生氣了,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是就她不高興的樣子。

    這時金昳湘想起了鍾澤拜托的事情,於是她的臉上又出現了原有的表情,用一種試探的口吻說:“爸爸,我有一個朋友的公司出現了一點經濟問題,你能夠幫助他們一下嗎?”

    “那得看是什麽樣的朋友,值不值得我們去幫助。”

    “當然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他叫什麽名字,看我認識不認識。”金錦民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同時他也是為了知道的更多。

    “他叫鍾澤,是三和集團的。”

    “噢!原來是他呀!”

    “爸爸,你應該還記得他吧!”

    “何止記得這麽簡單。我聽說他在酒吧裏欺負過你,有這麽一迴事嗎?”

    “當然沒有了,那隻是誤會。”

    “好一個誤會,連我給你請的保鏢都不要了。”

    這些事情都是那名保鏢告訴金錦民的,為了這件事情,金昳湘還和他鬧了幾天的矛盾。

    “爸爸,你不要再生氣了。他今天都已經向我道歉了,我們又和好如初了。”

    直到現在金昳湘還不知道,鍾澤之所以肯向自己道歉,這完全都是金錦民的主意。看到她還在為別人說話,金錦民覺得有些失望,同時也覺得她一點也不像自己的女兒。

    “看得出你似乎很喜歡那個小子,是嗎?”

    “哪有啊!”金昳湘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些許的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可幫不了你啊!”

    “喜歡他又能怎麽樣呢!”金昳湘顯得有些憂傷地說,“爸爸,如果你不幫助他,他將會一無所有,我不希望看到他那個樣子。”

    “聽你這麽說,你似乎並不喜歡他,隻是擔心他會一無所有而已,是嗎?”“哎呀!爸爸。”

    “女兒啊!我們要幫助他們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以他們公司目前的形式來看,需要填進去很大一筆資金,但是這樣我們將會冒很大的風險,這其中的厲害之處我想你是知道的。”

    “我相信隻要我們能夠幫助他們,他們公司很快就會恢複到以前的模樣,很快就會把所欠的錢還給我們的。”

    “女兒,商界裏麵的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況且現在的形式又那麽的不穩定,除非……”

    “除非怎麽樣?”金昳湘急切地問,隻要有一線生機她決不會放過。

    這時候金昳湘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慢慢地進入到了金錦民的圈套之中,其實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她能夠幸福,希望能夠看到她每天開開心心的樣子,有所代價,有所犧牲那都無所謂。兒女的幸福與快樂就是做為天下父母最大的希望。

    “除非他肯主動向你求婚……”

    “爸爸,你在說什麽?他根本就不愛我,又怎麽可能會向我求婚呢?”金昳湘急忙打斷了金錦民的話,如實地跟他說。

    “女兒,那我問你,你喜歡這個小子嗎?”

    “我承認我喜歡他,但這種喜歡不需要……”

    “行了,我知道了。看到你每天為他魂不守舍的樣子,爸爸真的很心痛。既然你知道自己喜歡他,那和他結婚又有什麽不好的呢?”金錦民的話顯得有些激動,他隻有金昳湘這麽一個孩子,並且他也認定鍾澤將是一個好的女婿,好的丈夫。

    金昳湘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很愛鍾澤的,同時她也知道,即使他們勉強結了婚,即使他們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而他們自己也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樂的。

    “爸爸,我和他結不結婚,和你幫助他有什麽關係呢?”

    “我沒有理由說服自己去幫助一個和我毫無關係的人。幫不幫完全看你如何決定,時間拖的越久,他們公司的損失將會越大。”

    “可是他不會答應和我結婚的。”

    “如果他願意放棄自己的家業,那我們幫助他再多也沒有意義了。”

    金昳湘已經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她深深地點了點頭。她一心隻想幫助鍾澤渡過這次的難關,她已經顧不了其他事情了,像她這種勉強自己來獲得對別人的幫助的代價,除了他們父女二人,又有誰會明白呢?

    “很好,看來三和集團現在是有救了,”金錦民看到金昳湘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顯得有些失望地說,“我之所要求你這麽做,完全是為了你好,如果你還是不開心,這樣會讓我很難做的。”金昳湘已經完全答應了金錦民的要求,為了幫助鍾澤,她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夠完全地服從。沒有辦法,她隻好勉強地笑了笑,似乎想要說明自己非常開心,非常滿意。

    “這就對了。我呆會就去幫你們把這件事情辦妥當了。”金錦民說完就麵帶微笑地往樓上走去。

    命運確實總是喜歡捉弄善良的人們。剛開始的時候,金昳湘因為知道鍾澤有了女朋友而十分的不高興,現在,她就要和自己的愛人結婚了,她反而覺得更加的傷心。因為她知道有一個人會恨自己,而有很多人會誤會自己……

    晴朗有天空中飄蕩著淡淡的雲彩,那些奇形怪狀的雲彩很容易讓人們產生無限的想象。風兒時大時小,也不能夠準確地知道到底是從哪個方麵吹來的,隻是顯得很幹,很冷。這時,樹林終於也耐不住寂寞了,開始擺動它高大的身軀。陽光透過樹枝和即將凋零的樹葉灑落在地麵上,一閃一閃的,一切都給人透露著一種秋高氣爽的感覺。

    鍾家的大院顯得格外的寂靜。鍾澤送金昳湘迴家之後就直接迴到了自己家裏,這一個他從來都沒有認真仔細地看過的家。迴來後他把情況都跟宋佩枝反映了,他們就靜靜地在家裏等著消息,他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金昳湘的身上。

    天快要黑的時候,宋佩枝接到了金錦民的電話,當時鍾澤正好在樓上自己的臥室裏。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金錦民的要求,答應的非常爽快,表麵上顯得十分的高興,實際上她的內心非常的痛苦。想一想,能夠說服鍾澤向金昳湘道歉已經是一件很不簡單的事情了,現在還要說服他們去結婚,她簡直不敢想象,她隻知道,答應了別人的事情,自己一定會做到的,無論用什麽樣的辦法,因為這是拯救三和集團的唯一的辦法。

    宋佩枝正在大廳裏尋思著,鍾澤卻從樓下走了下來,見到她一副沉悶,煩惱的樣子,他立刻走過去安慰道:“媽,你不要太擔心了。昳湘答應過會幫助我們的,她一定會做到的。”

    宋佩枝沉默了一會兒,麵無表情地說:“是的。她確實做到了。剛才昳湘的爸爸已經來過電話,說他願意資助我們公司。”

    “那實在是太好了,我就說她一定會做到的,這迴我們公司有救了,”鍾澤十分高興地說,但他看見宋佩枝還是一臉沉悶的樣子,好奇地問,“媽,你怎麽不高興呢?還有其他什麽問題嗎?”

    宋佩枝微微抽動了一下嘴唇,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她把鍾澤拉到自己向旁坐下,若有所思地說:“這次真是多虧了昳湘,她給了我們這麽大的幫助,你打算拿什麽來迴報別人呢?”

    “迴報?我和她的關係這麽好,我看沒有這個必要了吧,她也不會計較這點小事的。”

    “阿澤,你覺昳湘這個人怎麽樣?”

    “很好啊!她既美麗,又有才華,更重要的是能夠體諒別人,性格也還不錯,非常完美。”鍾澤毫不顧忌地誇耀著金昳湘,即使她今天不幫助他,當別人問起的時候,他還是會這麽迴答的。

    “那你告訴我,你和她的關係好到什麽程度了,”宋佩枝覺得這句話問得太明顯了,會讓鍾澤拒絕迴答,於是她又加了一句,“以至於別人幫了你,可以連一絲的迴報也不要。”

    “就是好朋友關係。”

    “好朋友?那你有沒有喜歡過她呢?”

    “怎麽會呢?”鍾澤並沒有把這個問題當作一迴事,“如果她知道我對感情不專一,她一定會瞧不起我的。”

    “阿澤,你現在聽媽媽說一句話,”宋佩枝認認真真地看著鍾澤,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我要你和她結婚。”

    聽完,鍾澤立刻大笑起來,他現在隻把宋佩枝的那句話當作玩笑而已,顯得有些不可理喻地說:“媽,你可真會說笑。我根本就不愛她,又怎麽會和她結婚呢,況且她本人也知道。”

    “可是你知道人家一直都很愛你。”

    “我知道。我早就拒絕過她了,並且她也知道我愛的人是雪妍。”鍾澤又想起了林雪妍,這時他的心立刻沉靜了下來,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雪妍也確實是一個好孩子。可是她已經拒絕了你的求婚,你又何必去勉強別人呢?”

    “她是有苦衷的,”鍾澤被迫迴憶起那段傷心的事情,經曆了那麽多的風風雨雨,沒有想到林雪妍會在最關鍵的一刻選擇放棄,他接著說,“並且這其中也有昳湘的原因,是她故意破壞了我和雪妍之間的感情,現在我已經不再責怪她了。”

    “阿澤,你應該知道雪妍並不適合你,自從你認識了她,家裏的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然後昳湘則不同,無論她哪一個方麵都要比雪妍強……”宋佩枝在一旁耐心地講解著,她現在還不想告訴鍾澤這其中真正的原因。她也知道,逼迫他隻會讓事情顯得更加複雜,更加糟糕。

    “我承認昳湘確實比雪妍要強,但是她們給我的感覺卻有著很大的不同,她們兩個人根本是無法比較的。我對昳湘的感覺和其他所有好朋友的一樣,如果硬是要把我們拉扯在一起,那隻會毀了我們一生的幸福。”

    宋佩枝對鍾澤的勸說沒有一點進展,但是金錦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隻有兩家成了親家關係,他才肯出資補救三和集團。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田地,她覺得沒有什麽好再隱瞞的了,如實地說:

    “其實,有一件事情我沒來得及告訴你,天宜銀行之所有願意出資幫助我們,必須要求你和金昳湘建立婚姻關係。”

    鍾澤這時候才意識到宋佩枝剛才說的不是玩笑,因為她幾乎從來不和任何人開玩笑,他激動地說:“他們怎麽能夠這樣?這簡直欺人太甚。我不是已經向她道過歉了嗎!”

    “我完全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別人已經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要挽救公司,我們別選擇。”

    “什麽別無選擇?這次我一定要自己來選擇,自己來作主。”

    從鍾澤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似乎就已經被別人給安排好了。盡管這一路走來都非常平坦,毫無風險,但是他一點兒也不快樂。他出生在一個很多人都想要出生的家庭裏,過著一般人都不敢想象的生活,也正因為這樣,他失去了天真的童年,自由的青年。這一切都源於父母嚴厲的管教,渴望他來日成才的心情。直到工作後他的感情還是一片空白,如果不是遇到了林雪妍,他還真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懂得愛。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擅自給你作決定。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以後決不會再要求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了。”

    “不行,”鍾澤堅決地反對,這時候他還是顯得格外地冷靜,“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林雪妍,我不會和第二個女人結婚的。”

    “阿澤,難道你真的忍心把你爸爸的基業給放棄了嗎?你決不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它倒閉而袖手旁觀,並且你爸爸的遺願還沒有完成。你可要想清楚啊!”

    “媽,你已經為公司付出了很多了,公司走到今天這一步誰也沒有想到,就讓它順勢發展下去吧!”

    宋佩枝聽完鍾澤的話,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紅著眼圈說:“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鍾澤被這一耳光所怔住了,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挨打,他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邊往外麵走,一邊堅定地說:“媽,你打我,我無話可說。總之,我是決不會和她結婚的。公司要倒閉,就讓它倒閉去吧!”

    這時候隻剩下宋佩枝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大廳裏,這一耳光打下去她自己心裏也很難受,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打鍾澤的時候,她有些後悔不該讓他出去,但是她現在已經無法再將他追迴來了。說這些話,做這些事情,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夠放棄或者損害丈夫一手創辦的家業,她不能夠親眼看著鍾家的基業倒閉,而自己卻無動於衷,到那個時候,她將是鍾家的罪人。鍾澤開著汽車筆直行駛在前麵的那條寬大的公路上,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裏一片空白,隻是知道不斷地加大油門,讓汽車行駛得更快一些,他甚至不知道在前麵的路上會遇到些什麽。“啊!”他大叫一聲,想要叫出心中的苦悶和所有的煩惱,最後他把車停在了路邊。這時候他不在懊惱,如果林雪妍當初肯和他結婚,就不會弄出這麽多麻煩的事情,金錦民也沒有機會提出這種要求。不行,他一定要向林雪妍問個明白,於是立刻調轉車頭,向前麵駛去。

    在路上,鍾澤的手機響了幾次,他都懶得去接聽。最後一次響鈴的時候,手機的顯示屏上出現的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他無可奈何地接聽了。

    “少爺,你在哪裏?夫人她出事了……”電話的那頭傳到徐嫂焦急的聲音。

    “你別著急,慢慢說,發生了什麽事情?”鍾澤平靜地說。

    “少爺,就在你出去後不久,夫人她躲在臥室裏割脈自殺,現在已經在正在醫院搶救……”

    鍾澤聽清楚徐嫂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頓時,他的腦海裏麵一片模糊……又將汽車調向醫院行駛的方向。道路兩旁的樹木在夕陽的照耀下閃電般地向後移動,此時已經無法將樹木一棵一棵地分開了。鍾澤現在似乎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那麽衝動地跑出來,因為宋佩枝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簡直無法想象失去親人的可怕。

    汽車“唰”的一聲停在了醫院的門前,他急忙衝向徐嫂告訴他的那間病房,這時候一位護士攔住了他:“先生,你現在不能夠進去。”

    “裏麵的病人是我媽媽。”鍾澤一邊喘著氣,一邊向護士解釋道。

    “護士小姐,讓他進來吧!”這時候病房裏傳來了宋佩枝的聲音。

    鍾澤迅速走了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宋佩枝手腕上的白色紗布,然後是她那張已經略顯蒼白的臉。他慢慢地走過去,深切地說:

    “媽,你難道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嗎?”

    “媽也舍不得你,”宋佩枝伸手去撫摸鍾澤的臉,有些自責地說,“你是對的。我們隻是一味地替你安排好一切,卻從沒有考慮過你是否喜歡。這次的事情,我也知道是你決不會答應的……你爸爸把公司交給我來管理,完全是出於對我的信任,我又怎麽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它倒閉呢!現在,我不會再去勉強你做任何事情了,但是,我也決不能夠看到公司倒閉的那一幕。”

    聽完宋佩枝的這些話,鍾澤將頭深深地低了下去,此時的他再度陷入了無限的苦惱之中,命運總是安排他作出不平等的選擇,他在一旁安慰道:

    “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可是媽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

    “公司的危急現在還沒有得到解決,我又怎麽能夠放心地在這裏休息呢?不行,我要出院,我們不能夠在這裏耽誤時間。”宋佩枝說完就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鍾澤急忙將宋佩枝攔住,咬了咬嘴唇說:“媽,就算你現在迴去了,對公司也不會有什麽幫助。”

    “我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就算是倒閉,我也要和公司呆在一起。”

    “難道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這時候鍾澤自言自語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他的眼神裏透露著黯淡的光芒,他永遠也沒有想到,自己最親的人和最愛的人不能夠在一起共存。

    “媽,”鍾澤認真地看著宋佩枝,他的眼睛都已經快要濕潤了,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答應你,我答應和昳湘結婚。”說完,他將自己的頭轉到了另外的一個方向,似乎在躲避宋佩枝的眼神。

    宋佩枝抓著鍾澤的手,十分心痛地說:“孩子,媽又讓你受苦了。”

    鍾澤輕輕地轉過頭來,他將宋佩枝的手放進了被子,然後關切地說:“媽,你現在可以安心休息了。”說完他就打算往外麵走。

    “阿澤,你要去哪裏?”宋佩枝急忙說道。

    “媽,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鍾澤說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有迴一下,接著他就離開了宋佩枝的病房。他終於還是作出了這樣的一個決定,現在迴過頭來看公司的事情已經不再那麽困難了。在親情和真愛麵前,他還是選擇了前者,這是否就能夠說明親情的力量比真愛還要大呢?答案並不是唯一的。他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從醫院裏走了出來,這才發現原來天早已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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