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呢。”看到他上線了,我的情緒很激動,一時間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他終於來了,沒留下我自己在網吧裏苦等一個晚上;悲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他會說什麽?這個晚上會怎麽過。但我知道我要控製,我必須保持平靜。

    “對不起。”過了幾秒鍾屏幕上顯示出這三個字,感覺時間在此刻凝固了,我好討厭這三個字,為什麽剛上來就要說這三個字?而且是如此簡單的三個字。

    “別和我說對不起,我不喜歡聽。”還記得有位哲人說過“愛情歸根結底隻有三個字,開始時是我愛你,到最後都是對不起。”難道此時就是結局嗎?為什麽這麽突然呢?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啊,我還不甘心啊。

    “那你要我說什麽?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傷心,確實是我對不起你。你知道嗎?我現在也很難受,我也不想這樣啊。”

    “那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輩子的,要走到路的盡頭的嗎?你不是說有我陪你走,你就滿足了,你就什麽都不怕了嗎?你不是說過這輩子隻疼我一個人,隻寵我一個人,隻愛我一個人,讓著我一個人嗎?現在你都忘了嗎?”我很欣賞有些人的灑脫,可我怎麽就做不到呢?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傾訴,也許隻有這樣不停的說我的心裏才會痛快些吧。

    “小玉,你別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我沒有忘,怎麽會忘呢?我和你說過的話都是真心的,你記著,沒有一句是騙你的。不是你的錯,是我的承受能力不夠。是我錯了,對不起。”

    又是一句對不起,難道除了對不起就沒有別的了嗎?這算怎麽一迴事啊?現在的我好討厭這三個字。

    “幹嘛又要說對不起?你想讓我說沒關係嗎?我真的不能說沒關係的。現在,我想知道你從什麽時候有這個想法的?從什麽時候起想放棄的?為什麽要有這種想法呢?”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和阿超聊天,還是我的自言自語。或許在日記中才會有這樣的思維,這樣的話語吧?!!

    “知道嗎?前幾天我生病了,很嚴重,而且特別的想你。我發高燒,在夢裏都念叨著你的名字,我班級的同學和我說,你老婆又不在你身邊,自己病成這樣她都不能照顧你,如果她病了,你也不能去照顧她。你們隻能每天都相互想著,每天都生活在思念裏,其他的就什麽也做不了,這樣多累啊,多痛苦啊!”

    “那你就決定放棄了?”還沒等他說完,我就發過去。

    “然後我自己也想想,我想咱們現在的感情這麽好,這樣一直發展下去,等到畢業後要是真的走不到一起,想想你會什麽樣?我會是什麽樣?那咱們不得瘋嗎?到時候更難受,長痛不如短痛。這些你想過嗎?”這些我的確沒有想過,我想的都是好的方麵了,我想的就是畢業後能走到一起,肯定能的。

    “你的意誌怎麽這麽不堅定?人家說什麽你就聽什麽?你自己認真考慮過沒有?”我還是認為我自己的對,雖然他說的也不是全沒有道理。

    “我認真考慮了,我是真的不想傷害你,不忍心傷害你才做出的這個決定,但是現在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因為我的心太痛了。”

    阿超說的話我信,從開始到現在,他的每句話我都信,應該說是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是我太傻了嗎?不是吧,我很相信自己的感覺的。

    “你說你不想傷害我,可是現在你已經傷害到我了,你知道嗎?我把我們的未來想像的那麽美好,你的一封郵件怎麽就能把這一切擊得粉碎呢?”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可能是哭的太久了,看看時間已經是23:58了,再有兩分鍾就是5月7日了,新的一天即將到來了。我就要這樣哭著迎接嗎?

    旁邊的“黃毛小子”還在聽《一生有你》,聲音還是異常的大,討厭,他不會是放給我聽的吧?他不會要聽一宿吧?~~~不能的,他不會那麽可惡的。因為他還是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我。過了一會,他又去櫃台買了兩包麵巾紙,遞給我。我抬起頭很感激地說了聲:謝謝!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一個人人品的好壞與頭發顏色無關。(以前我總是討厭把頭發染成各種顏色的男生。)

    嗯?阿超什麽時候發過來的視頻呢?我環視了一周,還好,我這邊沒有視頻,我可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樣子,一定很狼狽,點擊接受。我不禁想起和阿超的第一次聊天,第一次視頻:白色合身的半截袖;烏黑柔順的旁分頭;潔白整齊的牙齒;略帶羞澀的笑容……想想就像是昨天一樣,時間真的過得這麽快嗎?

    原以為我很狼狽,可視頻窗口裏阿超的樣子更狼狽,不,應該說是頹廢:頭發不是以前的那樣柔順,相反倒有些蓬亂;眼睛沒有以前的那樣有神,相反倒有些迷茫,有些模糊;嘴上還叼著半根煙。討厭,他怎麽當著我的麵吸煙啊?

    “你怎麽吸煙了呢?對身體不好的,你不知道嗎?別吸了。”打過去這段話阿超居然沒有什麽反應,我不禁苦笑,他肯定是覺得我太羅嗦了,太煩了。可是我真的為他好啊。~好難過~~

    “其實我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就是這樣頹廢的。我不是好人,我在學校裏是個混混。吸煙,喝酒,打架……以前我都是騙你的。你真傻,我的話你怎麽能信呢?別人都不信的,就你信,你說你是不是很傻呀?”我哭著看完他的這段話,我寧願他以前都是騙我的,可我知道,他從來就沒有騙我。要說騙,那現在才是騙我。突然感覺像電影裏的劇情一樣,而我當然是女主角~~~

    “你別騙我了,別拿我當三歲小孩兒看了,行不?那你為什麽會哭?你別告訴我你的眼淚是騙我的,它可是假不了的。”忽然,我看到阿超的眼淚掉了下來,他沒有擦去,而是用手拄著額頭,我知道他是想掩飾些什麽。原來男生的哭竟是這樣的平靜。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超哭,我的心都快碎了。不,已經碎了……

    看到我的這句話,他忙把視頻關了。屏幕上顯示:對方中止了視頻聊天或網絡中斷,您已經中止了和老公的視頻聊天……

    我暈啦,自從對阿超的稱唿改了之後,我把他的備注名稱也改為老公了。可我知道,現在,他不會甜蜜地叫我老婆了,難道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他以後都不會叫我老婆了嗎?以前他叫的時候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還不讓他叫。現在想想那兩個字是多麽親切,這個稱唿是多麽讓我留戀啊。

    突然感覺胃有些疼,開始時是偶爾疼,後來變為持久的了。想想也是,自從中午在火車上吃了那頓“午餐”到現在還沒有吃下頓飯呢。肯定是餓的了,可是,如果我不這樣生氣,不這樣傷心,胃會疼得這樣厲害嗎?小玉我長這麽大胃可是從來都沒有疼過啊,感冒的時候都少(當然是練武術的功勞!)。可是今天,我怎麽感覺身上像散了架子似的,胃也疼,腳也疼。眼睛也疼,頭也疼。最重要的是心,心最痛……

    過了一會,他又把視頻打開了,發過來一段話:“小玉,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可是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做,該怎樣做,你能告訴我嗎?你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麽做?隻要你不傷心就好。”我看到了阿超的無奈,清楚地看到了,他是那樣的無辜,哭的好委屈,奇怪,我怎麽同情起他來了?!!~~~

    “小玉,你說這是不是就叫造化弄人啊?如果讓你再選擇一次,你還會選擇我嗎?”真的不知道他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個時候我不必偽裝什麽了,沒有那個必要了。

    “我隻想告訴你,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沒有後悔在網上遇到你,也沒有後悔愛上你。咱們的一切美好我都會珍藏一輩子的。如果真的再讓我選擇,我想我還會這樣做的。”

    “小玉,你真傻,遇上你真的是我這輩子的幸運和幸福。可是我卻沒有這個福氣。我寧願讓你恨我,就算是恨之入骨,起碼不會讓我有這種負罪感,我覺得欠你的太多了。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沒有遇到你,沒有認識你,因為這樣就不會使你受傷。”我的心裏根本就不存在有恨這個字啊,對阿超我有的隻是理解和同情,還有現在的心疼。

    人家都說“愛有多深,恨有多深”。我怎麽感覺不到呢?我是深愛著阿超的,可是對他我怎麽一點恨都沒有,哪怕是一點點。所以,我認為:愛和恨本來就是反義詞,愛是美好的,甜蜜的,高尚的。而恨是醜陋的,冷漠的,低俗的。怎麽能將它們相提並論呢?!!!

    “嗬嗬,你欠我的太多了?那你就還啊?想還不?”真的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終於體會到伍佰大哥的那句“傷心也是帶著微笑的眼淚。”的意境了。

    “我還不起,這輩子都還不完的。”阿超說的好誇張。

    “那你就下輩子接著還唄,做牛做馬,你幹不?”我說的好像有點過分。

    “行,隻要你能開心,讓我做什麽都行。”

    阿超真傻,他都能夠這樣說,為什麽就不能堅持到最後呢?我苦笑了一下,還記得以前在聊天時說到下輩子,我還說要做老公,讓他做老婆呢。可是現在,還沒到下輩子,他就要做牛做馬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計劃沒有變化快”嗎?!!!

    “如果真的有來世,讓我作老公,你作老婆,即使化做蜻蜓,我也會用一千隻眼睛看你,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一刻;即使化做蜈蚣,我也會用一千隻臂膀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點傷。。。

    如果真的有來世,我寧願做平平的黃土,而你是清澈的湖水,隻有你能溶於我,隻有你能調和我,隻有你能改變我,你溶於我,我包容你,任世事輪迴,永不分離。。。”

    可是,現在這些真的要改變了嗎?如果真的有來世,我想做一片燦爛的雲霞,點綴你沉思的容顏,撫平你如紋的心事。如果真的有來世,誰又是我前生的企望?誰又是我宿命中唯一與我相守一生的人?那個人會是你嗎?我不敢想像。因為有關你的一切都過於飄渺,我又怎能抓住夢的手。。。。。。。

    “小玉,你想說話嗎?想語聊嗎?”我看了看時間,4:52。

    “不想。”阿超不會知道我為什麽說的這樣堅決,隻有我自己知道,此時的嗓子早已說不出話來了。其實我多想聽聽阿超的聲音,感覺這樣的聊天都是很珍惜的。不知道下次通話會是在何時,更不知道下次上網又是哪一天……

    從視頻窗口中,我清楚地看到阿超又拿起一根煙,抽了起來。我要製止嗎?還能說些什麽?也許這樣他能好受些,可是我怎麽好受得了,胃疼,腳疼,頭疼,眼睛疼,心疼……

    “小玉,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也許我真的錯了,可是我寧願這樣錯下去,時間是可以衝淡一切的。現在你很痛苦我知道,過了些日子,你就會慢慢的把我忘了的。到時候你再找一個比我好的,比我關心你,疼你,寵著你,愛你,讓著你的男朋友,真的希望你幸福。”

    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嗎?就算是有,那我會愛他嗎?我會像關心阿超一樣關心他嗎?會像喜歡阿超一樣喜歡他嗎?還總說我小,說我幼稚,現在你的想法是多麽幼稚啊!

    “小玉,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些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個樣,這個社會也不像你想像的那麽好。你就是太單純了,這樣很容易被騙,以後有什麽事情,要和你的姐姐們商量,不要自己悶在心裏。如果自己解決不了,你要讓她們幫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明白,我沒有你想像的那樣軟弱,我是很堅強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知道怎麽做的,你也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看看時間,馬上就要到點了,真的很難過,真的有些不舍,記得以前的包宿(平安夜,愚人節前夕……)要到點時,心裏也是不舍,可是我知道,今天的性質是不一樣的。

    聊了一個晚上,可是心裏還是有很多話沒說。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阿超,你能明白嗎?今天姐姐們就迴學校了,我要怎麽和她們說?我說你不要我了?真的想像不到她們會怎樣。

    我的五一,我的朝陽之旅!短短的七天就要過完了,可是這個五一,真的讓我嚐盡了酸甜苦辣,如果前幾天的開心換來的是今天的傷心,那麽,我情願沒有開心過。

    “你不要惦記我,隻要你能好好的就行了,如果你每天是開心的,那我就會開心了。”

    我開心?我怎麽開心得起來啊?看看時間就要到點了,我環顧一下四周,通宵的人幾乎都走了。隻有旁邊的“黃毛小子”還在執著地聽《一生有你》:因為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看夜風吹過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愛?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看那些誓言謊言,隨往事慢慢飄散……

    “我到點了,你呢?”真的不想打這幾個字,好無奈。旁邊的“黃毛小子”看了我一眼,叼著半根煙也走了,整個網吧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嗯,那你走吧,我也要迴去了。迴去之後你要先吃點東西,然後再睡覺。還有,就是告訴你的姐姐們是你不要我了,你要這樣說,知道不?”

    我又苦笑了一下,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網吧,我為什麽要那麽虛偽,為什麽說是我不要你了?就算我說了姐妹們會相信嗎?她們更了解我的執著,還有我的癡情!

    風從後邊吹過來,刮亂了我的頭發,孤獨的我在街上迷茫的走著,不,應該說是飄著。帶著滿身傷痛,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掏空了。輕飄飄的,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在遊蕩著。周圍的人們投來異樣的目光。我對他們報以微笑,他們卻慌亂的跑開了……

    一向驕傲的我也會變得這樣狼狽?!!我又苦笑,可是笑得好無力氣,笑著笑著我卻哭了,眼角的淚水又一次滑落,與地上心的碎片融在一起,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真的不知道是血水中的淚水多一些,還是淚水中的血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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