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東覺勸諫救閆瑩杜良疑心囚人質


    幹旱無雨斷炊煙,官逼民反起波瀾。


    人民隻為安和樂,貪欲廟堂掌乾坤。


    傳言艾紮已駕崩,杜良秘不發喪,把持朝政,無視蒼生黎明,利欲熏心,篡位稱帝。


    東覺心裏清楚艾紮和死亡沒什麽區別,但是真的死亡和一息尚存還是有區別。


    艾紮不死,杜良就有掣肘,他不會稱帝。一旦艾紮死了,杜良肯定稱帝,揮師都城,以解滇海之困。


    從建立來滇海的種種形跡都表明都城還在準備著,光複滇海是時間問題,但聖主火龍果不打無準備之仗,定然會一勞永逸,解決滇海數百千年之動亂,建立一個偉大的帝國,拯救蒼山黎民。


    杜良走到龍椅前,整個人置身於頭頂投射進來的光束裏,臉半陰半陽,有種魑魅魍魎之感。


    朝堂隻有兩人,侍衛躲在幕後,安靜的如同在另一個世界。


    東覺輕咳一聲,起身,走出來桌椅,距離杜良幾步距離,給杜良施禮。


    杜良沒有和往常接見百官,上朝議事一樣,坐上龍椅寶座。


    他擺擺手,沒有說話,側轉身,走幾步,坐在寶座正對麵的一張方桌後的方凳上,聲音顯得蒼老而疲憊的說:“坐吧。”


    東邊幕布後的侍衛聽起杜良的聲音,手挑幕簾進來,看裏麵暗淡無光,聖旨看不見杜良的身影,他又轉身,再進來,手裏拿著火種準備點燈。


    杜良說:“就這樣,你們都出去,在門外......”杜良的聲音有些大,迴營顫抖著餘音繞梁之感,侍衛轉身,快速離開。


    東覺坐在杜良身邊,整個龍泉廳恢複的是一樣的沉寂和寧靜。


    杜良打破凝固的空氣說:“我知道你找我何事,我找你也有事。”


    “請大人示下。”東覺說。


    杜良說:“你比我更了解滇海,也更關心滇海人民.......”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國衰民困,這些我都知道,但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堪治國之智。艾紮皇帝,病入膏肓,無力操持軍國大事,我也疲於應付,我觀滇海之內,唯大祭司萬民敬仰,德配其位......”


    東覺沒等杜良說完,起身走到其對麵,跪在陰影裏,伏地磕頭,說:“屬下無覬覦之心,更無窺探之念,本想更早告知大人,屬下修建好龍城,我辭官罷職,歸隱山林,不問塵世,實乃真心所思。如若大人現在準允我東覺辭官,我感激不盡。”


    東覺知其認知了滇海,但這皇帝之位絕對是試探,再說自己已被聖主封為滇海王,這天下之主,滇海帝皇絕無加身之望,其原因是自己能治一城,福澤萬民,但絕無統禦萬邦之能,如若為滇海皇帝,世界之大,定為萬邦矚目,滇海無爭端,天下也會重燃戰火,和自己的初心相背,實不能為。


    杜良見東覺看東覺長跪不起,說:“滇海之大,無人能替孤分擔這萬鈞之重,心不由己啊。起來吧,我知道你也有苦衷。”


    東覺起身,重坐杜良身邊。


    聽杜良繼續說:“久旱無雨,報聞,天帽山常出無根之火,幽幽蘭蘭,是為不吉之征。長蛇山龍洞又現無人之聲,如牛如龍,又似百獸咆哮嘶鳴,天、白虹貫日、五星連珠,天生異相,地出怪壯,此是何為?”


    東覺說:“以仁愛為本,以義治之謂之正;以仁愛民,順天應民;滇海十年雖安,狂征暴斂,傷筋動骨,禦眾未安,統民未定。修養方可富國強兵,慰民安上。各地興辦學堂,教化心智,樹六德,休養生息,恢複生存,一勞永逸。臣之肺腑,不知所言,望相國罪責。”


    東覺求罪,杜良反而很低沉著,說道:“大祭司,一心謀國,何罪之有?現如今急雨澤田,耕種誤時,無糧維命,更無賑貸。解燃眉之急,正是孤要與商議的。”


    規勸的話艾項說過,起哈和哈英說過,自己也說了十年之久,如今自己依然試探著規勸,杜良依然執迷不悟,沒有遷怒於己已是萬幸,他無視治國理政之根本,不反思悔改,或者不願意反思悔改,無藥可救,東覺愁怨之心也不能讓杜良知曉,以免遭遇殺身之禍。


    東覺說:“祈雨求天,不能近天,可在祭壇前百香案供五穀,侍衛戒嚴,滇海之神祭天祀地,淑雨可成。”


    東覺聽黿貞玉觀天象,近期有雨,往年天時,雷雨已至,一旦雲集匯雨,閆瑩必然遭遇雷擊。


    所以東覺給杜良獻計,在壇下祭祀求雨。


    杜良聽聞有雨,一下子挺直腰,問道:“何時有雨?唯有祭祀?”


    “我認識一雲遊方士,其觀五星、七政。斷言有雨,吟唱著不知所蹤,其歌曰:“烏雲腳底白,定有大雨來。黑黃雲滾翻,冰雹在眼前......壇下三日供,一日引風,二日招雲,三日霖雨。不但有雨,還有冰雹。”


    “這冰雹以前遇到,屋瓦遭殃,樹木嘉禾折斷入泥。”


    宮殿王室不必擔心,其可經地動曆風雨,拳頭大石頭不能動其整體,何況冰雹,雷卵不足為憂,隻請相國下詔令民眾防備為要。”


    東覺說:“這是讓興茂去吧。他現在在哪裏?”


    “已搬離養心殿,龍城無居所,正在海晏待命。”東覺說。


    “聽聞其孝感日月,望天殿閑置,就讓他母親搬來,頤養天年吧。”


    不是擔憂興茂其能,而是其接近東覺令杜良心起疑心,所以現在杜良讓東覺去傳達自己的命令,囚禁其母。


    東覺當然能聽出來不但要製約威脅相貌,更讓自己去得罪興茂,離間其心,可謂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小人。


    東覺當然不能忤逆,很是爽快答應,杜良說:“你迴去,給興茂透個信,我令親衛用我車,把老太太接來。”


    東覺迴到海晏,親自登門興茂家裏,這是前後兩進的院子,院牆很高,紅木如銅鐵一樣對扇大門,能進車馬,前麵住著其母親。


    後院小門,進去才是興茂一家老小,一妻妾,一個十歲兒子,四個女兒,兩個為姐,兩個為妹妹,姐姐也都十二三歲的樣子。


    老太太邵潤秀眼睛看不見,耳朵和心一樣靈,三十歲才懷上興茂,興茂出生,丈夫因病去世,哭瞎了眼睛。


    興茂獨子,孤兒寡母近三十年,修的清心寡欲,一直教導相貌與人為善,不爭不搶不能做虧心事。


    今年五十九歲的邵潤秀,六尺個,有些駝背,腿腳倒也利索。


    家丁老張頭張富海一瘸一拐的給東覺打開門,堂屋門口的邵潤秀就問道:“不是貴人來了?”


    老張頭笑著說:“老太太雖然看不見,心如明鏡。您在猜測是哪位貴人?”


    “大祭司,還有誰會登門?”老太太說。


    “老太太神了,能看千裏,知天下事。”他緊走幾步,把手裏的點心放進老太太手裏說:“這是內人做的糕點,您老嚐嚐。”東覺給老張頭使個眼色,讓其把興茂叫來。


    邵潤秀接在手裏,抬手湊著嗅了嗅說:“這次有桂花,加了西山島的春茶,好東西。”


    東覺說:“要麽說老太太料事如神,比我們這些人都有見識,還真是這樣。”


    邵潤秀抬起頭,把手裏的糕點伸出來,說:“老張,分些給孩子們吃,這麽多,我老太太嚐一個就是福分了,人老了,越發不重用了,糟蹋了這好東西了。”


    東覺說:“給孩子們準備了,這是您的。”


    興茂從後院跑出來,把東覺讓進堂屋正廳,把母親扶進來。


    母親和東覺上座,興茂下座。


    興茂屁股還未落座,起身,從老張手裏接過茶壺給母親和東覺都倒了茶水。


    興茂開口說:“東覺大人何事親來,傳個信就行了。”


    老太太說:“你們商量正事,我迴避一下。”


    東覺說:“您老就坐在這裏,我剛從龍殿迴來,相國有話捎給您。”


    老太太屁股欠了欠,坐好沒動,小聲說:“大祭司,我來猜猜,您先別說。”


    東覺用眼神暗示興茂不必製止老人。


    邵老太說:“我們的相國猜忌之心,我兒有本事了,要收斂了,也罷,該我做出犧牲了。”


    興茂吃驚的看著母親,似懂非懂的又看了看東覺,滿臉詢問。


    老太太說:“東覺大人,我說的對不對。”


    “什麽事都瞞不住您,我現在就把您送到西山島,躲避些時日。”東覺接話說:“還有一事,杜良大人請興茂兄主持滇海之神祭壇前祭祀求雨。”


    “躲得了初一,能躲過十五?”她繼續說:“”我眼睛看不見,我心能看得見,以前我兒憂心忡忡,現在有了目標也有了夢想,這些都是大人您的功勞,人生在世,不能功成名就,但絕對不能遺臭萬年,更不能碌碌無為,整個滇海隻有大人您真心為民,但又無覬覦之心,肯定有更大的目標,也許是再等十年之約.......說吧,相國讓我去哪裏?”


    她的話突然而至,用心看著麵前的兩個人。


    東覺說:“相國請您去龍殿望天殿頤養天年。”


    “那老匹夫,不相信任何人,還是對我下手了。能臣幹吏一個不用,用一些草包又嫌無能,滇海休矣。”


    東覺也知道興茂自大典之後,小心謹慎,親兵親衛一個都沒有,再沒公開露麵,每天躲在家裏,陪伴母親,教育孩子,家中隻用一年老殘疾老張管家,其他事情都是家人親力親為,興茂布置變化於行動上,其內心也變為與人為善,心向民眾,其母親邵潤秀也滿意於兒子的從良為善,即使這樣,還是被人惦記。


    東覺說:“他可能是針對於我,連累了你們。”


    邵潤秀很生氣的說:“這是哪裏話,我還能分不出誰好誰壞?滇海長久不了,得過且過,混天撩日絕非處世之道,你們都還年輕,孩子還這麽小,來日方長,我一個老婆子,本來就行動朽木,我把茂兒交給你,我放心,隻要他跟著你,我相信,不求王侯將軍,絕對不會敗家,我用心開的比眼睛看的都準。”


    眾人說著話,老張在門外大聲喊道:“相國親衛單孝偉大人到......”


    興茂攙扶起來母親,隨東覺到門口迎接。


    張福海把很久沒開過的大門打開,四匹棗紅大馬的金根車,上有高蓋。


    餘光給艾紮定製的,但艾紮用不成,杜良內心覬覦帝王,但為遮人耳目,以慰眾心,也是自欺欺人,把這馬車去掉了黃羅傘蓋,換成相國品級的高冠,其餘未動。


    這六匹馬雖然都是紅色,但各有名字,自左向右為絕地,逾輝、驊騮、綠耳、騏驥、纖離。都是日行千裏,夜走八百。屬下眾人獻媚杜良不但能相人,更能相馬,他自己也認為自己是伯樂。


    不過這六匹馬確實高大俊美,各個膘肥體壯,高過常人,健碩雄偉,鬃匹半脊,四蹄生風。


    其中四匹是已故嵩城郡守李嚴俊用八斤黃金私下裏在元謀找商人交換的。


    這車更是豪華無雙,車廂晶瑩足有百斤,珠寶萬千。車輪包金鑲銀,車廂內外都有翡翠等彩色寶石,裏麵能坐六人,穩如步履,也叫安路蒲輪。


    兩名內廷都尉也是侍衛隊長,包廣州和朱有金駕馭。


    單孝偉身後百名步從親兵,佩刀按劍,威武郎俊,凜凜氣勢。


    單孝偉見主人出來,東覺也在,無論鳳凰王朝還是這撫仙龍城,東覺是相國府邸的常客,滇海朝堂還是民間,東覺就是個傳說,雖然杜良很不喜歡東覺禦眾附民的手段,但還依仗其為修建王城,並且其能無人能比,所以這些對民眾耀武揚威的禁軍王師,還是不敢對東覺造次,該給的麵子還是有的,最基本禮節,單孝偉做的不錯。


    他向東覺施禮問候,向興茂的母親問安後,就一本正經的傳獨立的聖旨了:“興茂大人勞苦功高,忠誠謀國,孝行感朝綱,化萬民,我等楷模,特請老太君入住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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