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閱軍出醜起殺心龍池品美食交心


    識山識水難識脈,知人知麵不知心。


    真善美亦假惡醜,順猖逆亡定乾坤。


    建立敲響香菱的門。香菱不知道來者有什麽目的,看似很謹慎的樣子。


    香菱謹記閆瑩叮囑,不開門,也不敢開門,縮身於書房。這書房裏都是閆瑩的傑作,香菱不認識字,但認識畫。閆瑩畫中多是西山島,不止一次的出現兩個人海邊看日出日落的畫麵,雖然畫的都是背影,香菱知道其中的女子是閆瑩,男子的背影不知是誰,肯定是他最為牽掛的人,或者是他父親、哥哥或者情人。


    香菱不了解閆瑩,她心敬畏,認為自己不配也不敢去了解滇海之神。


    侯莫豐見無人應答,推了推門,門吱呀開了,嚇得香菱一跳,她悔恨自己粗心大意。


    侯莫豐小心的走進客廳,這廳堂內飾很少,能看出原木本色,木料的香味輕淡,正堂一高高條桌,上麵無物。


    兩邊雙層鏤空雕花幕牆,雕刻花鳥蟲魚,或隱或現,栩栩如生,整個房間突然無龍鳳,也無猛獸家禽。


    雖然鏤空但看不見對麵,中間中間偏右有門。


    東牆門兩邊,掛了兩幅畫素畫。左手邊為西山島晨輝,畫麵隻有晨曦中的光芒,看不見太陽。光線的明暗表達波光粼粼的水麵;右手畫麵是日落,雲霞漫天,水天相連,寥寥數筆,廣袤無邊的大海被拘禁了一樣,天邊似近又遠。這兩幅畫意境悠遠,浮想聯翩,又耐人尋味。


    西邊牆壁是兩幅題詩字,形如浮雲,翩若驚龍,大氣中又透露秀氣。詩意磅礴中又細膩,左邊詩為:滇海無邊山仰止,西山無路海自達。右手邊題詩:乾坤萬物自天定,人間悲歡由聖主。


    侯莫豐沒見過這詩畫的主人,但聽聞滇海之神如聖主的傳說,在都城聽說過,來滇海更有耳聞。


    如是閆瑩所作,其人並非軟弱女子,其心也不是怨天尤人,隻不過其身被拘謹約束,心依然天馬行空,誌存高遠。


    左手邊門上小字寫一個“寢”字,右手邊寫有“書”字。侯莫豐想著這一目了然的設置布局,主人有心,隻不過,沒有用更多可用之資來布置裝飾著住宅,還是主人就這樣隨性自然。


    侯莫豐輕聲問道:“我是守衛立春部下,巡查於此,可有人?”他在客廳駐足,觀察良久,靜聽書房有人氣息動靜,既然不來應答,就離開,已是鎮靈苑守衛,隨時可來。


    了解閆瑩,雖然火龍果沒說,但皇後胡玲卻給閆立交代了,她想知道閆瑩現在是什麽人?變心沒有?能助火龍果光複滇海更好,但不能成為阻礙。


    腳步聲離去,再看窗外無人,香菱鬆口氣,心裏盼望著閆瑩早早歸來。


    祭壇上的閆瑩,俯瞰皇城,一覽無餘,層層疊疊,陽光下金碧輝煌。成皇城外的子城也並無人影,但建築材料滿地,或許是因大典而被迫停工,城牆的痕跡已現,裏麵的建築初顯,寫得淩亂不堪,這中城之大也超出自己的想想,如果此城完工,光複滇海將是巨大的屏障。


    滇海平靜如鏡,視線裏好像在地平麵以上,自然神奇之處都把萬物安排的井井有條。山川河流,魚蟲鳥獸,自然萬物都有定數,自己離開西山島十年有餘,不知道怎麽樣了。


    極目之處,影影綽綽,似有若無,人影躺在水中,這就是傳說中的睡美人,都說像自己,如果是歸宿就好了。


    閆瑩不自覺的歎口氣,腳下的皇城不是自己棲身之處,還有多少日月,火龍果才能到來?


    尹健念念有詞,閆瑩一句也沒聽進去,杜良張牙舞爪,好似唿風喚雨的天師,一身錦衣玉服,難以遮蔽其鬼魅之心。


    尹健走到閆瑩麵前,大聲說:“請滇海之神移步歸位。”


    閆瑩如夢方醒,四個宮女牽著自己走向天梯,兩邊矗立著侍衛,六個台階一人,金盔銀甲,右手拿盾牌,左用扶戟,行矚目之禮。


    祭壇之下,文武百官,雲裏霧裏,自己也想到祭壇上看看,但是平時不敢,現在沒機會,下麵樂鼓震天,對祭壇之巔天壇一無所知。


    眾人見天梯半腰的穆司讚和地麵監管盧祁也心不在焉的樣子,眾人雖然站立也都放鬆了腰杆,沒有換班的侍衛也疲憊不堪,眾人心中怨言表達的表情和肢體上。


    穆司讚的身份和地位還沒有登頂資格,他手裏拿著三色旗幟,站在天梯中段,翹首以望也看不見。


    抬頭張望的穆司讚,看見祭壇上引導依仗兵下到台階,他知道上麵的儀式結束了,趕緊給下麵搖晃手裏的紅旗。


    盧祁大聲喊道:“打起精神來,馬上結束.......”他害怕被杜良聽見,趕緊閉嘴,壓低聲音很是威嚴莊重的對眾人說:“堅持就是勝利,哪個來襲白帶,就不要見明天的太陽了。”


    鼓三通,樂三響,杜良令盧祁送迴閆瑩。他站在天梯第九十九個台階上,要訓導和檢閱軍隊。


    文臣在右,武將在左,張彪下來台階六十六階梯,手拿龍虎旗幟。


    興茂退居天壇東北角,杜良視線之外,令自己的衛士把守外圍。


    張彪手裏的龍虎旗不停的變化,驃騎將軍寇二柱為六個步兵方隊統領,每個方隊九百九十人;鎮海將軍羅雲儒為騎兵方隊統領,方隊有千人千騎;水兵方隊統領為振武將軍紮荒西德,為九百九十人;另外單獨一百人由將軍組成方隊在最前方,統領為征蜀將軍石從化。


    每支分隊一百人全由新任統領為隊首帶隊。特別是這將軍方隊,禁衛軍將軍就占一半,四征、四鎮、四平和四安將軍都是杜良的人。


    整齊的隊形沒有保持半個時辰,拖不動腿,支撐不住身體一樣,亂成了一鍋粥。


    杜良眉頭緊皺,一臉尷尬。對張彪說:“都收了吧,找幾個殺了。”他說完對身邊的親衛點點頭。


    親衛護送杜良迴龍殿,身後的東覺等人跟隨在杜良身後,尹健也累垮了,被自己的親衛抬到車上拉迴家。


    張彪見杜良的呻吟消失,令年富力強的驃騎將軍寇二柱集合隊伍。張彪站在隊伍麵前高台上,指著騎兵隊伍裏幾個蹦跳的戰馬,大聲令鎮海將軍羅雲儒道:“無視軍紀,把那幾個人連同戰馬一並殺了吧。”


    處理騎兵,是張彪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因為此時步兵、水兵和將軍方隊都看到杜良發著火火走到,這張彪對懶散的隊伍勢必要找人負責,數千數萬人,隻要幾匹馬無視杜良的威嚴,登封作惡,置若罔聞,當然馬的主人也倒黴了。


    張彪下令,羅雲儒不敢遲疑,他不敢和杜良對著幹,更不敢違背杜良心腹張彪的命令。


    給親衛使個眼色,把張彪所指的三馬三人拉隊伍,當著張彪的麵,三下五除二,人馬屍首分離。


    隊伍依然有馬在動,張彪知道殺不完,就裝作看不見,他看不見,其眾人也都看不見。


    整個祭祀大典就再這樣杜良幾個代表做完了,其他人除了受累,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文臣武將皇城的官員各迴各家,各找各媽,外任的官員都到驛館。檢閱的隊伍和維持治安的禁軍各自迴營。


    每來還要祭名堂,祀祖廟。沒有名堂,至於祖廟,艾紮不知自己父母祖先死哪去了,隻有一個叔父艾項葬於鳳凰城,艾紮不去,杜良也懶得管這裏。


    不止是眾人勞累,杜良腰酸腿疼,從來沒有參加過這麽長久的活動,並且今天多為站立,雖然祭壇之巔方圓百步,但他感覺搖搖欲墜的樣子,擔心又受怕,下了天壇,心裏的一塊石頭才落地。


    兩天大典結束了。


    一連數日,晴空萬裏。


    鎮靈苑,主仆二人坐於龍池畔,香菱從閆瑩接過雲錦手絹,輕輕攤在左手掌上,觀察著細膩的紋路,愛不釋手。


    閆瑩說:“給你的。”


    香菱趕緊還迴去,說:“這,這太貴重了,我,我不要。”


    “再好的東西,要有人喜歡,你喜歡,就屬於你了。”閆瑩說的令她不容置疑,也無法謙讓,握在手裏,緊張而又高興的說:“謝謝。”


    香菱把手手絹仔細的折疊好,放在胸前貼身衣衣領內,轉身,


    香菱轉身,伸手掀開手邊當桌的石墩上托盤的棉布,露出來熱氣騰騰兩個杯盞,清香四溢,水裏的藍尾紅脊金魚遊近閆瑩。


    一個杯盞裏麵是玫瑰餡南瓜酥餅,金黃,外酥內糯;一個杯盞裏是梅菜燉肉。


    閆瑩說:“你的手藝長進了,拿個碗來,我們分而食之......”


    香菱趕緊說:“這都是主子的,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主子的口?”


    閆瑩看著香菱,嘴角上揚,笑意溫潤染心,又輕聲說了聲:“去拿吧。”


    閆瑩邊說邊把托盤的棉布重新蓋上。


    香菱起來轉身,蹦跳輕巧的去拿碗筷了。


    香菱拿著兩個紅色翡翠小碗,和杯盞大小差不多。閆瑩打開杯盞,接過接過兩隻碗,放在石桌上,說:“我用這支碗,你用杯盞。”


    閆瑩用湯匙一樣舀了一些,也多半碗,端起碗來挖了半勺放進嘴裏,說:“很好吃,你快點吃,一會涼了。”


    香菱見閆瑩把亮眼放在一個碗裏,摻雜一起,從來沒見她這樣吃過,神仙吃飯也這樣粗略嗎?


    閆瑩看了一眼香菱,見她不吃,就說:“到肚子裏還不是摻在一起?吃吧。”


    閆瑩見香菱端起杯盞吃,麵露微笑,說:“我們兩人再不必拘束,現在的我還是不是神?”


    香菱放下杯盞,跪地磕頭,說:“奴婢從未懷疑過滇海之神,奴婢不敢。”


    “起來啦,不管你是什麽人,怎想,你見我閆瑩是怕死的人?我隻希望咱們以誠相處,平等和睦。”


    香菱沒有感覺閆瑩說的不是真心話,起身,坐下,抬頭看看閆瑩,很是愉快的吃起來。


    閆瑩輕聲問道:“這玫瑰、南瓜、梅幹菜和這肉都好,特別是這梅幹菜我十年沒有吃過,這肉糜很爛,也是王廷送來的?”閆瑩想說這梅幹菜第一次吃,還是火龍果做的,記憶猶新,往事如昨。


    香菱說:“是守衛李大人的士兵,叫侯莫豐的人送來的,還有一個叫魏書成,總感覺他們兩人和其他人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閆瑩以為香菱和翠香一樣,年齡大,心中不免對異性好感,但香菱和翠香不一樣的是,翠香單純,這香菱是經曆過磨難和生死的人,心智更為成熟穩重,但哪個青春不懵懂?


    香菱接著說:“以前也不曾見過這兩人,自祭祀大典那天,我一個人在,就是這兩人,一個把風,一個進來廳堂,站立良久,並未動任何物件,隻是敲擊了一下書房,問聲有沒有人,我沒開門,也未出聲,他就離開了,自此隔三差五就來這裏。昨天,一早,這侯莫豐悄悄放在廚房裏這梅菜和鮮肉,就離開了,好像故意讓我看見似的。”


    閆瑩問:“此事和誰說過?”


    “沒和任何人說過。”香菱緊張起來,想了一下說:“他第一次來時,那房裏有幾個宮女......”


    閆瑩說:“他們應該是幫助我們的,以後他們會和以前一樣,不聲張,順其自然,也不要跟任何人說起。”


    香菱用心的點頭。


    閆瑩用指尖掐點南瓜酥餅,投進龍池,藍尾魚不緊不慢的食用,如同摯友分享美食。搖尾巴躍出水麵,漣漪一圈一圈散開來。


    要說冬天水中之物,都隱於水底冬眠越冬,唯獨這小錦鯉每天邂逅閆瑩,好像香菱偎依主人一樣。


    萬物皆有靈性,何況是人!


    閆瑩又問:“這南瓜糕,如此美味,你倒用心。”


    香菱說:“這糕點熱天最好,清涼解熱,養顏消暑的,在我阿媽交給我的,用葛根、山藥、薄荷加些堅果,磨粉加入蒸熟麵透的南瓜,餡就用新鮮玫瑰花瓣,用熱水綽了,家鄉紅糖粉即可.......”


    香菱說著,露出憂傷之色。


    “想家了?”閆瑩問。


    香菱點頭,又搖頭,眼神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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