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杜良知危蒙乾坤東覺讓功贖人心


    國之大事戎與祀,登基稱帝難禦民。


    百姓隻為安康日,人心向背勝負分。


    會議很簡單,興茂長臉。


    會後,史文傑帶著興茂到其住處養心殿。


    這裏,隻保留東覺和興茂兩人及所需侍從和雜役,為籌備祭祀大典之需。


    杜良令東覺和興茂暫住於此,當然如果非要搬走,他也不會攔住,隻是不能耽誤自己的大事。


    興茂對於東覺這麽隆重推崇自己,很是心滿意足,不過等養心殿隻剩下他們兩人時,他才意識到沒有這麽簡單,似乎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東覺委任其副祭祀。興茂唯唯諾諾的對東覺說:“東覺大人,您是知道我的,我就是個混飯吃的,還和以前一樣,您就把我當做一個屁,放了,我去海晏,閉門思過。”


    東覺說:“大人,此話差異,你雖然官居五品,但職級和我不相上下,深藏乾坤,能力無限。並且杜良大人器重,國家唯戎祀為大,不可推脫。”


    “哎吆吆......我這幾斤幾兩,忽悠別人還可以,在您麵前,我哪敢做作?”他抬頭看了一眼滿臉嚴肅的東覺,不敢隱瞞,繼續說:“杜良大人是讓我監視您,我可從來不敢沒輕重的亂說,這些您知道的。我對杜良大人忠貞不二,死而後已,但是他從未真心信任過我,您也從未真的害過我,都心如明鏡,這次也一樣,我就混個飯吃而已。”


    東覺知道興茂說的實話,還把黃標諂媚杜良,陷害自己的話透漏給自己,說這人兩麵派,牆頭草,也是弱者生存之道。


    東覺說:“滇海建國興邦,來日方長,誰都靠不住,隻能靠自己。你能給我說實話,我感激不盡,之所以如此,正是讓你救贖你自己,這祭祀功勞全算在你身上,棄惡從善,我定不負你。”


    後來,興茂從杜良的親衛穆司讚那裏證實了東覺所言不欺。


    興茂想東覺的話很有道理,亂世之憂,能靠大樹好乘涼,但山崩地裂,樹倒猢猻散,隻有自己站直了才不容易倒,東覺大人就是這類人,可以跟隨,他心裏暗下決心,從善做人。


    興茂說:“好,我聽您的,隻是......”


    東覺知道興茂的後顧之憂,就使眼色,說:“我們都是杜良大人的人,沒人不知道。”興茂聽出東覺的弦外之音,心悅誠服的領受東覺命令。


    東覺很想拉攏興茂,他明知這是小人,搖擺不定,確實做不了大事。但也未陷害自己,如果真能降服,成為雙麵間諜,也有大用。


    另一個也很重要的原因,東覺就是要把興茂死死的釘在內這裏,自己抽身配合建立展開滇海行動。


    養心殿,距離祭壇和望海門最近,布置是祭祀,包括整個龍城人員和物資,從西門進去直接到養心殿儲存分配。


    貪小便宜的興茂,實際上有皇城總管的職能,尹健年老體弱,位高權重,其職事太多,難以應付。所以興茂現在才知這祭祀之職的好處。錦衣玉食、金銀財寶,家用庭度,興茂少有匿藏,積少成多,他把史文傑當做了心腹,偷偷運到海晏,占為己有。


    其動曆文傑悉數匯報給東覺,東覺說:“我相信你能處理好,不礙大局為原則。”


    史文傑,原是德高的同鄉,兩人私交結拜。也是德高推薦給東覺的。


    其身高七尺有餘,身體勻稱,其貌不揚,寬嘴,塌鼻梁,謀略善辯,奸巧吝嗇。


    東覺考驗其忠心事主,用其所長,相伴興茂,兩人臭味相投,相見如故。


    東覺其能,讓興茂恐懼而羨慕,這也是其能使杜良器重的原因,他不敢妄論東覺所為之事,每次和東覺對話,總感覺被窺探心靈。這和杜良不一樣,杜良的眼神和心靈盡是殺戮。東覺恩威並重,全是征服。


    當然杜良用東覺之能,能實現杜良意願唯有此人。但杜良真心不喜歡,用防相當,如果東覺一無用處時,也就是東覺殞難之時,這話韓敬和其親衛汪峰說過,杜良對任何人何嚐不是如此?在杜良麵前,沒有忠心和背叛,隻有利益,一旦沒有價值或損其利益,隻有死路一條。


    興茂也學乖巧了,杜良讓自己盯著東覺,東覺也肯定讓史文傑盯著自己,所以在自己偷盜王城髒物裏,也有東覺和史文傑一份,讓史文傑送給東覺,東覺讓史文傑留下一些,以示弱於杜良。當然東覺不怕興茂肆無忌憚,因有史文傑這道關,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德高的推薦,和自己的考察,史文傑這人用著放心。


    拈輕怕重、唯利是圖、貪生怕死是興茂這種人的本性,有史文傑監督,興茂收斂改觀很大。


    東覺抽身於祭祀大典,但也不時的來查驗,掌控方向和大局,也能盡善盡美。


    東覺提醒興茂,給杜良匯報祭祀準備大典。杜良見興茂滿臉憋的通紅,唯唯諾諾,半天放不出來一個屁。


    杜良並沒有說話,他側目看殿外,並無東覺身影。他猜想著興茂來意,而是用眼神告訴他坐下來講話,侍從過來給興茂端杯茶水放在寬大的黑檀茶幾上,縷縷青氣,香飄四溢,興茂聞出這是西山島春茶中的龍茶,但不是最好的。


    興茂半欠著身子,半個腚搭在坐榻上。想了半天,開口說道:“屬下給相爺報喜。”


    “何喜之有?”


    “祭祀大典已準備齊備,萬事大吉,隻得良辰吉日。”興茂說:“東覺大人讓我請示大人,能否和尹健大人溝通一下登基大典相關事宜,以便於密切配合。”


    “好......”杜良轉頭對親衛鐵堅道:“請尹健大人來。”


    杜良轉頭又對興茂說:“你,幹的不錯,就是要抓起來,大膽的幹,怕什麽出了事,我給你擔著。”


    興茂知道東覺給杜良匯報過,祭祀之備都是自己的功勞,但杜良不會說,他要把識人之恩記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對他感激不盡,這點東覺確實胸懷無量。


    尹健府邸位於龍殿東北,穿過龍池,走過一片林木苑圉,足足有兩裏地,他很想入住相距百丈杜良相府,他不敢向杜良說,他知道說了也沒用,還很有可能被冠以覬覦之心。


    親衛鐵堅說完就迴去了,尹癆病多恙,他向杜良遞交辭呈,杜良說:“老驥伏櫪,千裏之誌,辭官在家,臥病在床,一命嗚唿。滇海未安,寇逆難平。大王托付家國,我一人怎能承擔?還望尹大人震國懾賊。”


    杜良不允,話裏話外都是離開朝廷,就不要活著了。


    步履艱難,尹健無奈,隻得坐轎前往,他對親衛徐福道:“叫吳誌剛直接去龍殿,大人叫我想必就是大王登基慶典之事。”


    八抬大轎,直接抬上石階。


    杜良出門親迎,興茂伸手攙扶尹健,以示友好。他見這尹健確實老了,應該五十有餘,額頭深溝川壑,兩鬢斑白,好腰駝背弓,好像矮了很多,老了很多,顫顫巍巍,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秋風秋陽裏,好似經霜的茄子,焉不拉幾。也不知他真老了,還是裝的,想頤養天年?


    口齒也不利索,舌頭打結一樣的說:“不服老不行,坐轎而來,全身散了架了.......”話沒說完,咳嗦幾聲,印堂發黑,嘴唇發紫,杜良心生厭惡,心裏狠狠罵了幾句:“老東西,要死趕緊死,耽誤事不成!”


    吳誌剛急匆匆趕來,尹健沒告訴他什麽事,進來就矗立門口,杜良沒說讓他坐,他也不敢坐。


    尹健趕緊結結巴巴,氣喘籲籲的說:“慶典登基,由吳大人具體實施,我讓他前來,好作稟報。”


    杜良說:“好,都坐吧。”


    眾人都坐下來,杜良說:“你們都是柱國之才,特別是興茂和吳誌剛,年富力壯,為帝國效力,封侯拜將,名流千古。”


    興茂和吳誌剛起身拜謝。


    杜良示意兩人坐下,說:“尹健大人勞苦功高,就在家靜養。慶典祭祀大事,你們兩個人商量,確保萬無一失。”


    眾人離開,尹健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可以安養。憂的是自己沒有用處,擔心被杜良滅口。


    興茂把和吳誌剛商量對接的結果報告給東覺,東覺說:“隻準備了禮服,編排舞蹈,其他的都沒有?”


    興茂搖頭,東覺問道:“如果是你你準備什麽?”


    興茂說:“也如我們的準備的八佾之舞,禮樂,還有宴會,權杖,依仗,禮儀等等。”


    東覺說:“事莫大於正位,禮莫盛於改元。雖然分開為備,但這登基典禮和祭祀分不開,穿插進行,最後要合二為一,不然遺漏和重複在所難免,除了你說的那些,還有準備加封、國禮等,你再去給杜良大人匯報,這些先不要給那邊說,但要完完本本的告訴杜良大人,你功不可沒。”


    興茂心領神會,說:“這些都是東覺大人的功勞,屬下不敢貪功。”


    “讓你貪功,要完全把功勞搶過來,我說過,都是你的,決不食言。”


    興茂把心腹史文傑給忘了,就獨自來到龍殿麵見杜良。他把吳誌剛所備向杜良說了,又把自己所知道的議程和鎖備事宜匯報給杜良。


    杜良心都被吳誌剛氣炸了,他知道興茂所說不虛,因為把吳誌剛喊來一問便知,他很生氣的說:“尹健這匹夫真的老了,你變化很大,我立命六部配合你,人菜物鉚足了勁,專職大典,確保萬無一失,孤定不負你。封......”


    聽得興茂熱血沸騰,特別是杜良說封,以為要加官進爵,心普通普通的跳,要跳到嗓子眼了。


    杜良本想封興茂為大祭司,撤銷東覺之職,但轉念一想,興茂愚鈍寡念,哪裏來的這百秘不疏?是東覺要賣人情給他,他不說破,貪功?或許是東覺所授,其目的是什麽,就東覺來說不會做任何賠本的買賣,還是謹慎為妙,萬一東覺不管不問,這興茂肯定把事情辦砸爛。


    杜良改口說:“封你為副祭祀,官升四品。不到兩個月時間了,要抓緊,耽誤不得。”


    興茂走後,杜良想:“還是東覺周全,這些人怎麽一個能用的都沒有?既然稱帝,文武百官也要重新擬定,王侯將相不止百千人,是該好好選人任用的時候了。”


    興茂激動的不得了,忘乎所以,意氣風發,走出龍殿,一陣風走到養心殿,不知哪裏來的一匹白馬,他騎上馬圍著養心殿起來騎了兩圈。


    從望海門而來的東覺,看見興茂起身而來,滿臉興奮。就給興茂使眼色,興茂心裏正美,看見東覺陰沉的眼神,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下馬進入東覺房間。


    東覺問興茂說:“騎馬兜風了?”


    興茂一臉茫然,熱血還在往上翻,頭腦發蒙的看做東西。


    東覺說:“你喝醉了,什麽是得意忘形?皇城騎馬?杜良大人允許的?”


    興茂搖頭。


    “什麽罪?你不知道?”興茂看到東覺眼神就已經醒了一半,現在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說:“怎麽辦?怎麽......”


    東覺安慰說:“把差事辦好,這事可能就會沒發生過,如果辦砸了,可就不好說了。”


    “您要救我,我得鬼迷心竅,忘乎所以。”興茂知道能在龍城騎馬的隻有一品以上大員,自己不夠格,即使東覺能騎馬,他隻要進來這皇城,也是下馬步行。


    “我一直在救你,如果不想救你,我也不會和你說這話,更不會把功勞讓給你。”


    興茂點頭,突然,他爬起來,又雙膝跪地道:“我就跟您了,以後是死是活,憑您處置!”


    “我救你,不會要你的命,隻要你自己不作死,就不會輕易死。”


    興茂垂淚點頭。


    “好了,隻要聽話照做,定然改過自新,說說吧,有什麽讓你如此高興的事情?”


    “我知錯了.......”


    “我真想聽,跟著我,不止保命.....”東覺說。


    興茂把自己到龍殿麵見杜良,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東覺道喜道:“恭喜大人高升,記住以後切記謙受益處,滿招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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