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吃,不夠還有,不要噎著了。”蘇溪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端了一碗茶水給小柯。

    在逃荒前小柯的叔叔嬸嬸就起了歹心,想要將她賣給一戶人家做童養媳。為了不讓她逃跑,就把她關了好幾天,不給吃不給喝。

    後來要逃荒了,也就顧不上賣小柯了,卻也沒有帶走她。不是聽到了外麵有人叫嚷著要逃荒,被餓的奄奄一息的小柯就有可能活生生餓死在柴房裏。

    不想就這麽被餓死,小柯從柴房的窗戶裏爬了出來,撿了她叔叔嬸嬸不要的剩飯剩菜,她才能堅持著遇到蘇溪。

    小柯的堅強,讓蘇溪仿佛看到了逃離蘇家的自己,就毫不猶豫的扶起了摔倒在官道上,幾乎要餓昏過去的小女娃。

    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小柯就說要賣身為奴。她沒有答應,而是問小柯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妹妹。

    小柯沒有猶豫,連連點頭:“我願意,我願意。”

    從此後蘇溪身邊就多了一個妹妹小柯,她不再是孤單一人。在逃荒的難民群裏,也就不再過於顯眼。

    一路上,蘇溪盡可能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改善了兩個人的夥食。她可以忍饑挨餓,小柯還太小,餓過頭就會餓壞了。

    跟著逃荒的難民走了一段日子後,她就沒有再繼續跟著,而是帶著小柯離開了人群,轉到了另一條路上。

    又過了十來天,距離陽城越來越遠。遠遠的也能隱約看到村鎮的模樣,她緊繃的一顆心就慢慢的放鬆下來。

    就是天色已晚,她們不可能在入夜後趕到那個大的村鎮上。就隻能就近找一處地方過夜,等天亮了再繼續趕路。

    “姐,你瞧。前麵好像有一座土地廟。”她既然認下了小柯這個妹妹,也就讓小柯隨了她叫蘇珂。

    還是蘇珂眼尖,先發現了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土地廟。

    土地廟不大,除了一座土地爺的雕塑,還有一張供桌,是榆木做的。供桌上有小小的香爐,香爐周遭有灑落的爐灰,還有四碟看起來有些日子的供果。

    二人對著土地夫婦拜了三拜,然後才在靠裏邊不透風的角落收拾出一個能睡覺的地方。

    早春的夜晚風還是涼的,她們又撿了一些枯樹枝點燃篝火,既能取暖又能烘烤三合麵的饅頭。

    被關了十八年又被灌了毒藥的蘇溪,並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盡管被關在那個巴掌大的地方,她還是堅持著鍛

    煉。

    才能在蘇家那對人渣賣了她後,憑著一個好身體從吳家的花轎裏順利脫身。

    為了不給自己惹來麻煩,蘇溪才刻意把臉塗得黃黃的。隻是看上去麵黃肌瘦,讓人不會因著她是一個弱女子而起壞心。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她並沒有感到太過疲倦。說明,她的身體在靈泉靈液的調理下,越來越健康。

    篝火燃燒的足足的,饅頭放在上麵烤,不一會就傳出一陣陣的香氣。

    兩人分了三個分量十足的饅頭,就著蘇溪提前準備好的醬菜,吃了一頓美美的晚飯。

    在睡覺前先將尖銳的枯枝擺放在周圍,這麽一來假如夜裏有人突然闖進來,她們也能在發現後,第一時間裏拿起枯枝防身。

    蘇珂睡在裏麵,比她年長的蘇溪就睡在了外麵,兩姐妹互相依偎在一起漸漸睡著了。

    前半夜是風平浪靜的,到了後半夜平靜卻被打破了。

    蘇溪是最先被驚醒的,土地廟外傳來一陣陣鳥兒被驚起的撲簌簌聲響。她猛地睜開了雙眼,沒有動,而是先抓過防身的枯枝,將尖銳的那一頭對準了廟門的方向。

    “姐……”蘇珂也被驚醒了,鳥兒驚惶的四下飛散聲持續了很久。她一睜開眼,就看到蘇溪緊張、戒備的盯著廟門。

    “好像有人過來了。”沒有迴頭,蘇溪一直在盯著廟門的方向。

    夜色深濃,雖然有月光,仍然是朦朦朧朧的看不很清楚。但是鳥兒集體衝上雲霄的動靜實在很大,想看不清楚都不行。

    蘇珂湊過去,也順手抓起一根枯枝。在逃荒的路上,她們一大一小也曾經被人盯上過。還是蘇溪當機立斷,拉著她轉上了另一條路才擺脫了一些人。

    還有人不死心繼續尾隨,也是蘇溪帶著她,將要搶她們包袱的家夥給打跑了。

    在篝火旁戒備了一會,蘇溪招了招手,帶著蘇珂悄悄的走到廟門邊。

    隔著窄窄的一條縫隙看出去,有點影影綽綽看不很清楚。模糊中,蘇溪好像看到一個身材挺拔,好像修竹的身影。

    莫名的,蘇溪多看了幾眼,她覺得廟門外的那個修竹一般的身影有點眼熟。

    似乎,在哪裏見過,她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夜風也漸漸變大了,唿嘯著,被拖得長長的樹影,淩亂的打在土地廟緊密的廟門上,有的還鑽過縫隙,投到土地廟裏,讓土地廟裏的氣氛莫名的變得緊

    張起來。

    “姐,好像就他一個人?”蘇珂一張小臉,幾乎要緊貼在廟門上,用力朝外看著。

    “暫時看著就他一個人。”蘇溪站到廟門右側,還將手裏的枯枝高高的舉起。要是門外那人闖進來,也能來得及給他狠狠一擊。

    在分不清來人是好是壞之前,她都要抱著不能放鬆警惕的念頭。

    “姐,他好像受傷了?”蘇珂小聲說著,也跟著舉起手裏的枯枝。

    蘇溪也看清楚了,外麵的那個身影,一隻胳膊垂著,一隻手摁在那隻垂著不能動彈的胳膊上。

    “他要是不過來,就不要驚動他。他要是過來,就……”

    她沒有因為門外男人受傷而放鬆,還舉著手裏的枯枝。深更半夜,破舊的土地廟,受傷的男人,這些真是太熟悉了,跟她看過的小說影視劇裏的鏡頭簡直是像極了。

    不是她太過涼薄,對這人見死不救。而是受傷了的不一定就是好人,當然也不能說他就是壞人。隻是在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她必須先考慮自身的安危,再說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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