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迷情風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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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憾的是,關於他究竟如何在沙塵暴後迅速找到她的問題,她已經沒時間再進行深究,因為此刻離他們不遠處的群居帳中的一間,慢慢走出來一個人。

    由於夜晚的緣故,她自然是看不清那個人的臉的,隻是根據衣著模糊地判斷出應該是一個埃及人。

    他也看到了,此時便伸手將她帶進懷裏,直直地朝那個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個埃及人看到他們兩個人從沙漠裏走過來的時候,愣了一愣,再看清他們的長相是東方人的長相時,更是有些驚訝。

    迎麵而立,她站在柯輕滕身邊,聽著他和那個埃及人說了幾句話。

    埃及人一開始似乎有些不太能理解,他格外放慢語速說了一次,那埃及人才像是聽懂了一半的樣子。

    很快,她看著那埃及人嘴裏嘰裏咕嚕說了一些,邊說還邊用手指指了指左前方一間偏小的蒙古包帳。

    “這個埃及邊境遊牧民,他現在,會帶我們去那間置放食物的蒙古包帳。”他此時側過頭,淡聲告訴她,“我們會在那間蒙古包帳裏暫時住一晚。”

    “那等會埃及軍閥的人找過來了,怎麽辦?”她想了想,問。

    “這位牧民會當做沒有看見過我們。”

    說話間,他已經帶著她,跟著那埃及人往前走去,“並且我承諾他,之後會給予他一定的資金補償。”

    “……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確不假。”她搖了搖頭,有些唏噓,“不過一張空頭支票,就能夠讓他相信?”

    “我隻是告訴他,我們是新婚夫婦,因為勢力頗大的家裏人堅持反對的緣故,所以在旅行中選擇了私奔。”

    他平靜地說著,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妥,“隨後,順理成章,我們的家裏人聯絡到埃及軍閥來尋找我們,而我們不想被找到。”

    “埃及不算是完全民主的國家,尤其是軍閥,對於老百姓來說,應該是最高層次的存在,麵對軍人的逼問,難道他不會感到害怕嗎?”她提出了質疑。

    “會。”他沒有否認,“隻是你不要忘了,在這樣的國家裏,宗教信仰,更可以勝過一切,哪怕是肉體上的責難和束縛。”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之前,為什麽要說他們是新婚夫婦的原因。

    埃及人大多信奉伊斯蘭教,穆斯林對於男女雙方的婚姻極其看重

    ,並且,秉承以一夫一妻製、信仰、尊重、雙方自願為前提,哪怕是雙方父母也無權多加幹涉的絕對公平。

    所以他如此的說辭,很容易就能打動這位埃及牧民。

    沒一會,那引領著他們的埃及人就停下了腳步,隻見他抬手掀開蒙古包帳的帳幕,讓他們兩個人走進去。

    點亮了燈,她看到四周果然都儲藏著一些食物和雜物,雖然擺放得不算太整齊,但至少有一塊比較幹淨的地方可以用來休息。

    看完四周的環境,她聽到身後的柯輕滕對這埃及人說了一聲謝謝。

    想了想,她也隨即轉過身,對那埃及人表達她的謝意。

    埃及人看著他們兩個,漸漸露出一個笑容。

    隨後柯輕滕又說了幾句話,那埃及人才放下簾幕離開。

    等埃及人走後,他此時開始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的外套,露出已經被沙子浸染得有些泛黃的襯衣。

    她望著他,順手接過了他的衣服,放在一邊,“你不餓嗎?”

    “還好。”他走到一邊,拿了一小塊麵包過來,遞到她手邊。

    她接過麵包,有些沒食欲地蹙了蹙眉。

    “稍等,我去問他借一口鍋,再接些水。”他觀察到了她的神色,“這裏有一些羊肉,煮了吃,多少比麵包會更下口一些。”

    她點點頭,趁著他去借鍋的時候,在帳篷裏找到了一塊幹淨的布,鋪展開來,平放在地上,然後將他的外套放在布上。

    他很快便折返迴來,熟練地架起鍋後,突然看著她道,“需要先洗澡嗎?出帳篷走幾步,就有幹淨的水源。”

    她一怔,有些淡冷地別過頭、用來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自然,“不用,先吃過飯再洗也可以。”

    他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生火,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

    帳篷裏除了他做煮羊肉而發出的聲響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她看著他,心裏覺得十分寧靜。

    很奇怪,在離自己的家鄉極遠的沙漠,她守著一鍋用原始方法製作的羊肉,卻毫不覺得違和。

    他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竟然能夠讓她的心境變得如此奇特?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我似乎在什麽境遇下,都能很自然地應對?”他沒有抬頭,卻突然出聲。

    被發現了心思,她輕咳一聲,“嗯。”

    “那些電影裏,黑

    幫老大或者冷血殺手,似乎總是被設定為一個被拋棄、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被幕後組織和機構領養訓練後,才學會了各種各樣的技巧,以及無情。”他的聲音伴隨著火光的劈啪聲,傳入她的耳底,“事實上,並非如此。”

    “我也曾有過完整的家庭,隻是父母後來出車禍雙亡,之後我先到了日本,通過一些非法手段獲得初始資金後,漸漸觀察發現了現在所從事的行業。”

    他將羊肉放進鍋裏,“一些最基本的生存技巧,我也沒有刻意去學,可能是因為看書的緣故,看一遍就能記得,落到實踐,則也並不難。”

    這是他第一次,哪怕是兩年前也從未有過的,將自己的身世開誠布公地告知於她,她完全聽得入神,立刻緊接著問,“你最初在日本,主要是做些什麽?”

    “賭場。”

    他此時用布慢慢擦手,望著她,“白天在賭場裏學習各式各樣的遊戲技巧,晚上從倉庫進入賭場,打開機器,調試到可以讓其不斷吐出金錢,然後再原封不動調迴去,等第二天一早就去賭場,占用這台做過手腳的機器,贏得大量財富。”

    “難怪你的牌技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幽幽地道。

    “這種方法不用持續很久,就能累積到一定的資金,隨後我便去了多個中東國家,開始試圖把油田與軍火,嫁接在一起,所以沙漠對於我來說,也不陌生。”

    他擦幹淨手,將布放在一邊,“以上,這就是我在從事的行業,一句話,就能概括。”

    “難怪美國人那麽恨你。”尹碧玠聽完,慢慢舒展開身體,“你把他們樂此不彼在做的事情給截斷了,而他們兩派之間鷸蚌相爭,你卻漁翁得利。”

    他淡淡地揚了揚眉,似乎十分欣賞她的聰明,“可以開動了。”

    …

    填飽肚子,她拿著他向埃及牧民借來的一套女式衣服,去帳篷外石頭疊高處的水井洗澡。

    水井不遠處,就是牛羊圈,氣味著實不太好聞,可她心知此刻絕不能挑剔以及講究太多,如此境遇下,她已是幸運。

    夜晚的沙漠十分安靜,四周空無一人,她便從容地脫□上的所有衣服,開始用幹淨的井水,清洗自己的身體。

    身體隨著清水的衝洗,變得舒服了很多,而她在這個時候的思維,也變得更為清晰。

    她忽然想到了很多。

    想他是不是從未有過青澀的時光,想他

    失去雙親後是否會被打垮,想他後來隻身一人前往日本,想他生存在以動亂著稱的中東國家,再想他屢次在美國人的槍眼下冷靜遊走。

    那麽多那麽多的時刻,他都在想些什麽?

    如果一個人的人生,永遠充斥著這樣不能喘息的緊張,他必須要有多麽強大的心智,才能在應對一切的未知時,始終靜如泰山。

    她想,他的人生,除了黑色,一定沒有其他顏色。

    “……在想我?”

    冷不防地,她突然感覺到一隻手,輕輕從後搭上了她的肩胛骨。

    她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下意識地就要做出防衛反擊動作,卻被他輕輕抓住手,挪移到他的胸膛前。

    “你還有什麽,想要知道的?”

    隻見不知何時悄聲無息來到她身邊的柯輕滕已經身無一物,月光下他精壯而又裸|露的身軀就像一個勾魂幡,正毫無保留地顯露在她的麵前。

    包括那她隻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的蓄勢待放處。

    這一次,不再像剛才,而是在月光下更完全的,彼此毫無保留的坦誠相待。

    她的目光顫了顫,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熱。

    “這裏的水溫有些偏冷。”他欣賞著她臉色變幻莫測的表情以及白皙的身體,十分自然地就靠近了她,將她的身體貼近自己,“一起洗,可能不太容易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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