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他的人是殷宋。


    他和陸子墨這位名義上的“哥哥”沒什麽交集,這次完全是陪蘇妄年而來,正閑得無聊,恰巧碰見這個有意思的小弟弟,順手一抓。


    “啊……不幹什麽。”殷宋壞壞挑眉,手卻揪著他的領口不鬆,“看你好玩。”


    謝憫氣成一隻漂亮的河豚。


    殷宋笑起來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淺淺梨渦若隱若現,少了幾分兇殘和野性,“給你介紹一個哥哥,感興趣嗎?”


    謝憫兇巴巴問:“誰啊。”


    殷宋朝尖刺灌木後的夜霆一指。


    白雪刺眼,英俊高大的男人款步走出來,戴著皮手套的十指握在一起往裏抵了抵,“我。”


    謝憫認識這個將近一米九的男人,水汪汪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他,眼底敵意居多。


    夜霆比他高一頭,垂著眸看向奶兇的少年,悠然笑了:“你叫謝憫?”


    謝憫囁嚅說:“我……我叫花伶。”


    花伶:“???”


    “我有個親弟弟,從小跟我走散了。他叫夜朝,朝陽的朝。”夜霆沉沉目光投過來,落在他臉上,不錯過一絲細微的情緒。


    謝憫有過一瞬的茫然:“夜朝……夜……”


    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像是很久遠的記憶了。


    殷宋從口袋裏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到謝憫麵前:“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是你麽?”


    謝憫憤怒反駁:“你才小女孩——”


    “咦?阿謝!這丫頭長得還真像你!”花伶的鼻子都快粘到照片上了,伸手拿過來,仔細看了好一陣,“這就是你本人吧?嗯……五官細節不太像,整體像你!你要不看看?”


    謝憫朝那張照片看了過去。


    那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邊框有磨損痕跡,照片裏的小男孩瘦小清秀,眼睛尤其大,膽怯地看向鏡頭,睫毛濃密,帶點嬰兒肥,看上去玉雪可愛。


    謝憫小時候沒少討厭自己的臉。


    看到這張照片,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自卑時期的他。


    “你是我……哥哥?”謝憫有點陌生地喊出那個稱唿。


    夜霆唇角一彎:“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帶你迴家看一眼。我們家在文萊的水上之都,斯裏巴加灣,那裏是文萊的第一大城市。如果感興趣,我可以開車帶你參觀整個都市,到處都是***教的清真寺,天空很藍,水很清,住在那裏的人很安逸。”


    謝憫眼神放空,頭上翹起一縷發絲,喃喃道:“文萊……”


    模糊的記憶碎片在虛空浮現,恍惚是夢裏的事了。


    過了不知多久,謝憫漆黑濃密的睫毛顫了顫:“我想跟著姐姐,她在哪,我家就在哪裏。”


    花伶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是意料之外的答案,但是換角度思考一下,他也會選擇跟著姐姐。


    夜霆黑色的手套鬆鬆套在手上,沒有貼合手指,修長而泛著冷感。


    他慢條斯理地摘掉左手套,在謝憫頭上不輕不重按了一下,“我尊重你的選擇,當然,如果你改了主意,可以隨時聯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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