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懷裏塞著一隻抱枕,橫倒在沙發上,講話有氣無力:“待會兒就睡。”


    那邊安靜了幾秒。


    淩晨兩點,繁華的城市陷入沉睡,隻剩下彼此微不可察的唿吸。


    沉默片刻,陸子墨低淡的聲音貼著耳尖響起:“哪裏不舒服?”


    蘇瓷仰躺著,閉上眼:“我沒事——”


    “開門。”


    男人平淡的兩個字仿佛砸在她心上,蘇瓷睜開眼,扭頭看向門板,“你在外麵嗎?”


    電話裏,陸子墨很輕地嗯了一聲。


    拉開門,蘇瓷抬眼。


    男人一身黑色睡衣,額前的發絲稍顯淩亂,站在明亮的走道裏,肌膚泛著柔光的光澤。


    視線卻是冷沉的,高大的身影把她籠罩在陰影裏,低眼看著她,“哪裏不舒服?”


    陸子墨順手開了燈擎,光線大亮。


    女孩穿著睡衣,蒼白的臉色驟然清晰,鼻尖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幾縷發絲黏在臉側。


    以往強勢的氣息收斂,纖眉蹙起,多了幾分小女人的柔弱味道。


    陸子墨垂頭睞她,心髒有一塊位置陷了下去,連聲音也不自覺放緩,“嗯?”


    “我有點胃疼。”蘇瓷沒臉說自己是吃路邊攤吃壞了肚子,嗓音略顯喑啞。


    因為劇痛,腰腹繃緊,捂著肚子低著頭,站都站不直。


    “這麽嚴重?吃藥了嗎?”陸子墨抬手,虛虛落在她肚子前,觀察她的表情。


    “家裏沒藥。”蘇瓷扯了扯唇角,覺得自己某些方麵活得精致,某些方麵,卻活得挺糙的。


    做好了被陸子墨嘲諷的準備,他隻是深深看她一眼,低聲吩咐,“在這兒等著,我去拿。”


    蘇瓷沒有說話的力氣,點了點頭。


    他拿了藥和溫水過來,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兩粒白色的藥片倒掌心,“把藥吃了。”


    “哦。”蘇瓷伸手接過來,拿起水杯,仰頭吞下。


    或許是心理作用,吃完藥之後,胃裏那股難受的感覺散了許多。


    困意襲來,她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耷拉著眼睫,在沙發上蜷縮著,抱著膝蓋,歪頭看他,“狗子……”


    深夜的嗓音略顯低啞,尾音懶懶的,像是甜甜的撒嬌。


    陸子墨坐在她身側,把藥盒丟茶幾上,沒看她,“怎麽?”


    “你睡眠質量是不是很差啊?”蘇瓷湊過去,小心翼翼揣摩他的心思。


    之前聽陸琉花說,他每天睡不到三個小時,除了沒日沒夜的工作,平時也經常失眠吧!


    “還行。”陸子墨的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敷衍,將一個袋子遞給她,“這裏麵是常用的藥,知道各自的功效嗎?”


    “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蘇瓷伸手接過來。


    “你不是傻子,”陸子墨毫不客氣地點評,“你是生活能力九級傷殘。”


    蘇瓷:“……”


    “今晚吃了什麽?又是方便麵?”他抬眼,和她慢慢對上視線。


    蘇瓷想起引起她胃痛的罪魁禍首,汗了汗,“不是,我在朋友家吃的。”


    陸子墨嗯了聲,沒再說話。


    兩人靜坐了一會兒,倒也不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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