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洗了澡,陸子墨抽了毛巾蓋腦袋上,擦了擦頭發。


    袒著腹肌從浴室裏走出來,他關了電視,隔壁音響的聲音一下子清晰起來。


    陸子墨靜立了會兒,目光轉向兩套公寓之間共用的那堵牆。


    半晌,他撿起隨手扔一邊的手機。


    牆上的鍾表“哢噠”一聲,秒針指向12,時針指向10。


    躁動的音樂頓時消失了。


    卡點很準。


    陸子墨指尖稍頓,往上一滑,屏幕上打給物業的號碼消失,變為手機主界麵。


    隨手撂了手機,陸子墨拿毛巾揉了揉腦袋,在沙發上坐下來。


    額前黑色的發絲淩亂,側顏白皙,線條分明利落,模樣慵懶又孤傲,染著清新的水氣。


    隔壁。


    一到十點整,蘇瓷及時關了音樂,做賊心虛似的等了會兒。


    法律規定晚上22點,到第二天淩晨6點算擾民。


    她這次應該不會被罵了吧?


    沒聽到隔壁暴躁大哥的敲門聲,蘇瓷舒了口氣,醉醺醺走到門邊,悄悄拉開門,扭頭,去看門上有沒有貼打印紙。


    這次沒有。


    蘇瓷小心翼翼把門關上,在室內站了幾分鍾,忽然不爽,“你以為你是誰啊,隔音效果不好你去找物業投訴啊!”


    她的音樂分明已經很小聲了。


    蘇瓷走到電腦前,點開辦公軟件,連上打印機,如法炮製,啪啪啪敲了一行字。


    黑體,加粗,最大字號。


    ——小區物業電話。


    打印機嗡嗡吐出一張紙。


    蘇瓷拿著那張紙站起來,思緒有過長時間的遲鈍,腦袋發熱,緩緩拉開門,走到隔壁鄰居家門口,往門上貼了一下。


    紙張輕飄飄掉在腳邊。


    “嗯?”蘇瓷慢騰騰地彎下腰,撿起那張紙,按著兩邊的角,繼續往門上貼。


    陸子墨拉開門,眼皮動了動,低頭看她。


    門口的女人舉著一張a4紙,眼神空洞,穿著一件無袖白色連衣裙,腰部鬆鬆垮垮係了個結,腳上是一雙粉拖鞋。


    淩亂的發絲垂在臉頰前,有種怦然心動的美。


    “我說怎麽聽見有人喊我名,”陸子墨上下掃視著她,一手搭在門框上,意有所指、不帶掩飾地嘲諷,“是你?”


    蘇瓷沒有反應。


    “喊得這麽掏心掏肺,真情實感,”他嘴角扯起傲慢的弧度,抬手在她腦袋上用力揉了兩下,“我都要懷疑,你愛上我了。”


    揉她腦袋的動作稱不上溫柔,甚至還有點粗暴。


    蘇瓷的頭頂更亂了,遲緩地抬起眼,把那張紙遞給他。


    陸子墨目光下移,隨意掃了眼,看著那一串數字,拖著嗓子問,“什麽意思?”


    “物業電話。”蘇瓷說。


    陸子墨笑,“我當然知道是物業電話,你是讓我打這個?”


    他伸手接過來,想起什麽似的,慢條斯理“哦”了一聲,“想往我門上貼?”


    蘇瓷機械地嗯了一聲。


    看上去還算正常,眼睛卻沒有對焦。


    “膠水呢?”陸子墨覷著她的臉,肩膀往門沿上一靠,順勢低下頭,“蘇瓷,你喝了多少?”


    “……”


    “如果來給你開門的不是我,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嗎?”陸子墨的表情沒半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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