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七裏台城隍又往前走了一步,像是想看看這個洞穴盡頭有什麽東西。


    “小心!”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就拉了七裏台城隍一把。


    七裏台城隍被我一拉,還沒反應過來,眨著眼睛莫名其妙的就看著我:“小心什麽?”


    “哎呀。”倒是六丈原城隍給瞪了眼:“這裏有個坑,你好險就跌在這個坑裏了!”


    那個坑的位置非常隱秘,這裏光線也暗,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還是十裏鋪子城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七裏台城隍也有點後怕:“你若是沒拉住我,我恐怕就摔在這裏了。”


    “是啊,”六丈原城隍倒是好奇的看著我:“十裏鋪子城隍,你是怎麽發現的?”


    “因為我好像……”我猶豫了一下:“在這裏摔過跤。”


    “什麽?”七裏台城隍和六丈原城隍都給愣了一下子:“你來過這裏?”


    “我也不記得了,”我尋思了一下,說道:“也許,是夢見過這裏。”


    那兩個城隍對望了一眼,說道:“有可能,這是前世的記憶,你前世裏,也許就來過這裏。”


    前世……我的前世照著雷公爺他們的說法,不是在地上的,又怎麽跟鳳凰山扯上關係了?


    我忽然又想起來了,在十裏鋪子翻天印下麵的那個地仙了——也說,以前認識我。


    三腳鳥的起源,也是在這裏,要說巧,可特麽的還真是夠巧的。


    我繼續往裏摸,越摸越覺得這個地方像是來過——我好像在這裏住過很久,每一塊地磚,都像是用腳丈量過。


    走到了洞穴更靠裏的位置,忽然就有了光。


    抬頭一看,這地方跟個火山口似得,雖然在山下的洞穴裏,可是抬頭能看見一片藍天,那一縷光,就是從頭頂那個山體缺口裏投射進來的。


    而這個地方有光……果然,這個洞穴裏麵,有好幾棵樹!


    要找花魄,肯定就在這附近。


    “哎呀,還真有樹!”七裏台城隍爺挺高興,連連跟我挑起了大拇指:“其他城隍可連找都沒找到呢,還是你厲害。”


    我擺了擺手:“運氣。”


    說著,就奔著那幾個樹過去了。


    那些樹都是常綠喬木,葉子油潤潤的,看著特別討喜,可是我掃視了一圈,也沒看見花魄。


    奇怪了,花魄應該就在這裏,上哪兒去了?


    七裏台城隍和六丈原城隍爺跟著幫我找,可全沒找到。


    按理說那個花魄應該跟個小燈泡似得,挺顯眼的啊!


    “你們也來了?”


    冷不丁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擦,我一抬頭,九裏坡城隍不知道啥時候也給出現了。


    別說,他是挺有本事,竟然也能找到了這裏來,我都疑心人家這個城隍當的,咋這麽無所不知呢?我也是個城隍,可我除了以前學的本事,還真沒添上什麽新能耐。


    眼瞅著,九裏坡城隍也沒什麽進展,我就跟他拱手行了個同僚禮:“是啊是啊,真巧嘿。”


    九裏坡城隍掃了我一眼,黑沉沉的丹鳳眼裏卻滿是誌在必得——之前找顒他前所未有的輸過了一次,這次當然要趕緊力挽狂瀾了。


    他又看了看六丈原城隍和七裏台城隍:“你們兩個,也是來給十裏鋪子城隍保駕護航的?可這畢竟是賽神會,知道你們關係好,可這樣,是不是不合規矩?”


    七裏台城隍和六丈原城隍一聽,趕緊說道:“不是不是,不過是一起順路來找花魄的罷了。”


    “最好是這樣,”九裏坡城隍居高臨下的笑了笑:“不然你們是齊心協力了,對其他孤身奮戰的城隍來說,就不大公平了?”


    “說的是,說的是。”


    九裏坡城隍都說出了這話來,他們也知道九裏坡城隍不好惹,都再也不敢太在明麵上幫著我——怕讓九裏坡城隍告個幾人合力,賽事作弊。


    就你事兒多。我也沒搭理九裏坡城隍,隻是暗暗的跟六丈原城隍和七裏台城隍點了點頭,表示我都理解,他們也都露出了一臉的愛莫能助。


    這裏的樹有好幾棵,一個個枝繁葉茂的,隻是從這裏上吊,真還是有點匪夷所思。


    我一尋思,上吊的死法,你需要比身高高一些,得讓腳不著地不是,而既比身高高一些,又還得能掛的上繩子,跳的上去,多長的高度合適?


    我搖頭看了看,挑了幾個比較合適的樹枝,就躥到了樹上去細看。


    九裏坡城隍似乎早就知道我這麽做的原因,禁不住也露出了一絲鄙夷——我一看他這個鄙夷,心裏就知道不好,我能想到的,他應該也能想得到,說不定,已經先我一步,把符合要求的樹枝給看了一遍了,肯定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他檢查完了,也未必就保證沒有遺漏,我還是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繼續來找花魄。


    可找了半天,也沒有什麽進展,九裏坡城隍又就在我的身邊,那種無聲的壓迫感,還是挺讓人緊張的,我得隨時準備著,他會從一旁過來跟我搶。


    “哎,十裏鋪子城隍,”忽然七裏台城隍趁著九裏坡城隍不注意,偷偷的跟我使了個眼色。


    我注意到了,立馬就看向了他。


    他用九裏坡城隍聽不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我還想起來了,這花魄如果被陽光曝曬,那就有可能變成幹臘,你知道嗎?”


    對了……我還真給想起來了,花魄一般都是在清晨出現的,大家要發現,也隻能是從清晨發現,而清晨多霧氣露水,花魄肯定是喜歡濕潤,如果被正午的陽光曬了,就很有可能會變成幹臘,躲在樹上,跟樹皮同色,以水沃之,可變迴原樣!


    簡而言之,跟幹木耳似得,曬好了輕薄不顯眼,給了水就膨起來了。


    現在陽光充沛,正照在樹上,它可不是就先化成幹臘保存力量嗎?


    如果我能找到水……就可以讓隱藏在這裏的花魄顯形了!


    而“花”字乃是草木下有“化”,不正是在草木下“化身”的意思嗎?


    可是要說水,我環顧四周,這裏並沒有水,我就有自己的一嘴口水,可也不夠用啊!


    剛才來的地方,倒是有一個地下河。


    我抿了抿嘴,又偷看了九裏坡城隍一眼——他似乎還沒有想到了這一層,臥蠶眉微微皺著,還在仔細的看樹枝樹葉。


    得有水得有水——要不我先過去鼓搗一點水來?可我也沒有什麽容器,一捧也不夠啊——這個地下河昏暗無光,並不跟藍湖一樣有荷葉可以讓我用。


    不過,想到了“裝水的器具”,我腦子裏麵突如其來的就閃過來——這個地方的石壁上,有一處,藏了個瓶子!


    娘希匹,我是怎麽知道的?


    但是這個記憶特別毋庸置疑,我轉了身,摸到了記憶之中的石壁,就感覺到了石壁上麵細微的凹凸感——能打開,是個暗格!


    現在的記憶,比第一次我上鳳凰山來,還鮮明!


    我甚至知道,這個瓶子是個玉瓶,黃綠色的,微微透明,質地溫潤,瓶子底下,有一個小裂口——石壁開了,我果然看見了,跟記憶之中,一模一樣的一個瓶子。


    翻開了瓶子底部,那個小裂口,也跟我記憶之中的一樣!我摸上了那個小裂口,甚至記起來,這個瓶子,是被摔過一下的。


    這些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知道這個瓶子,雖然不大,卻能裝很多水——足夠灌溉這幾棵樹上的枝幹了。


    “十裏鋪子城隍,”忽然這個時候,九裏坡城隍的聲音猛地就在我腦後給響了起來:“你是怎麽知道,這裏有這個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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