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初手快,先拍了一張我後背的照片給我看,跟我猜的一模一樣,我後背重新浮現出了三腳鳥的紋身。


    但是跟上次不一樣,三腳鳥鑽身的那個感覺,其實是挺難受的,這一次卻根本沒有出現過。


    這一次,更像是天雷一過,把某個封存在我身上的東西給打開了。


    這就是三腳鳥所說的,留給我的禮物?


    我凝神去感覺,卻並沒有感覺一老一少一奸詐的三個聲音。


    我好像還是我,還是原來的李千樹,並沒有誰來控製我。


    但是手上的氣勁兒,眼睛,耳朵能感受到的,還是以前那個感覺——像是三腳鳥的能力迴來了,但是三腳鳥卻沒有迴來。


    這是個什麽操作?


    自從三腳鳥被封了之後,這個應該跟它一起離開了我的身體,可現在咋還留下魚餌抽走魚鉤,讓我白落個實惠?


    禮物……是它故意給我留下的?


    還有,雷公爺好像明白這件事情,臥槽,難不成這個能力一開始也是“鎖”在了我身上,什麽時候我被雷給劈了,才能重新釋放出來?


    這個狗日的三腳鳥,你要給禮物就特麽痛痛快快的給啊,老子要是一輩子碰不上雷劈,就等於你屁都沒給老子留唄?


    “哎呀師父,你沒事吧?”唐本初緊張兮兮的把一隻手就晃在了我麵前:“師父,你還認識我不?”


    王德光膽子小,又給藏起來了:“老板,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誰,從哪裏來,上哪裏去?”


    “去去去。”我說道:“我已經被上身過一次,上不來第二次了,再說,三腳鳥早就被封住了,我身上的,也不是三腳鳥,是三腳鳥的能力。”


    “哎,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唐本初十分興奮:“那就是,師父有能力,卻沒危險?”


    “算是吧。”


    “那咱們得好好慶祝!”唐本初迴頭又去整理那個鍋了:“肉!吃肉!”


    不管怎麽著,算三腳鳥還剩下一絲良心吧。


    “可惜,”陸恆川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迴頭瞅他:“啥意思?”


    “本來六娃說好了給你塑造金身,重建廟宇,”陸恆川不緊不慢的說道:“現在你把他給得罪了,金身的事情,可就玩完了。”


    “對呀,”唐本初也聽出來了,連連咂舌:“還指望著師父真的塑造出來了一個金身,那到時候可以在賽神會上裝逼了,可現在六娃這麽一走……”


    “沒事,”王德光看我不像是要變成了災的樣子,也從簾子後麵出來了,立馬說道:“反正離著過年還好幾個月,肯定還能有其他的香客,也別著急,命中有時終須有。”


    命中無時莫強求啊。


    不過六娃那種人,我還真不稀罕保佑他——說是我的信徒,我都丟不起這個人。


    到了晚上,我睡覺的時候後背老是發癢,疑心是不是吃烤肉吃的過了敏,還把陸恆川給踹醒了,讓他給我撓了撓後背,陸恆川不肯,我沒法子又把唐本初給叫起來了。


    好歹唐本初是聽話的,睡眼惺忪的就給我撓了起來,一邊撓一邊說道:“師父,你幾天沒洗澡了?”


    “廢話,老子經常洗澡,隻是不知道今天是咋了,”我問道:“你說是不是對三腳鳥過敏啊?”


    “那不能夠,您之前有三腳鳥在身多長時間,也沒聽您嚷嚷過,八成是您今天吃牛板筋吃的,以後可別吃了。”


    “野豬不是雜食動物麽,還能過敏?”陸恆川幸災樂禍的說道:“不知道什麽東西威力那麽大。”


    我也納悶呢,我雖然不是野豬,但從小到大,什麽蛤蟆,螞蚱,亂七八糟的什麽沒吃過,真沒過敏過,確實是皮糙肉厚,怎麽還真能過敏了?


    我就問唐本初,後背上有什麽?


    唐本初看了半天,沒咋看出來:“好像是有幾個小紅點——師父,咱們不能再撓下去了,一會兒把皮都撓破了。”


    就算這樣,也特麽的十分不過癮,癢的像是什麽東西要破出皮膚鑽出來一樣。


    這會兒唐本初停了手,我癢的難受,就往牆上蹭了蹭,陸恆川說我活像是個長了癩的野豬。


    這一晚上睡的這叫一個難受,等天一亮,我得趕緊上小梁那看看去。


    結果天亮了之後,後背開始劇痛,像是被電鑽給鑽了一樣,有幾個點尤其難受,我趕忙喊唐本初陸恆川他們再看看,這再撩開了我的襯衫,他們倆跟看見三腳鳥一樣,忍不住又“咦”了一聲。


    “咋啦?”我心裏一下就給揪起來了,完全跟病人聽到醫生宣告病情似得:“出啥事兒了?”


    “師父啊,你這個是火癤子吧?你最近上火上挺大,尿尿黃不?”唐本初倒是充當起了蒙古大夫:“都流膿了!”


    “是啊老板。”王德光也給擠過來了:“這樣不行,十分嚴重!您趕緊上醫院吧!火癤子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這特麽好端端的,怎麽還長起火癤子來了,唐本初給我拍了照片,我一看,好家夥,肩胛骨上一個,脊椎上一個,右腰下還有一個,都觸目驚心。


    我長這麽大,還沒生過瘡,會長聞風也過來看我,嘖嘖了兩聲,就小聲跟我說道:“廟祝小哥,不是我說,再好的男子漢,也得有人給暖被窩,依我看,你這個瘡是邪火外發,邪火是咋來的呢?就是憋出來的,你上縣城找找合適的,也超不過一晚上幾百塊錢,把你的邪火發泄出來,就沒事了,這憋著多難受啊!”


    唐本初和王德光都麵露尷尬之色:“這也對,年輕是火力壯……”


    “壯個屁。”我說道:“趕緊把小梁給喊來……”


    “你要找小梁姐瀉火?”


    “你想哪兒去了,我要找她看病。”


    禁足期還沒過,已經被雷個劈了一次了,這次可特麽不能再出去了。


    不長時間小梁就來了,一看我這個後背也是倒抽冷氣,說我這個啥感染,可我也沒碰哪兒,怎麽感染的呢?


    而且,這個瘡是特麽的越來越嚴重了,疼的鑽心。


    看著我的慘白臉色和一頭冷汗,小梁也是十分心疼,拿出了一套儀器就要給我消毒,可這會兒村裏的赤腳醫生老黃來了,一進門就說道:“小姑娘,這個是內火引起來的,你們那套不管用,啥阿莫西林,越吃越厲害,不如試試我們祖傳老中醫,對這種病,幹淨利落脆!”


    “真的假的?”


    祖傳老中醫我一般還隻能從豆腐幹牛皮癬上看見,上麵治療的都不是啥好病。


    “你放心,我老黃在十裏鋪子這麽長時間,難道是浪得虛名?沒點本事,早被村民們給趕出去了。”老黃一邊說,“啵啵”的就把火罐給祭出來了。


    “對,”王德光倒挺懂行似得,一拍巴掌:“老板,拔火罐不就是“拔火”用的嗎?保不齊還真管用。


    “那您手下留點情……”


    “得咧,你還不信我?”老黃豪邁的說道:“我有分寸!”


    隨著他話音這麽一落,“啵”的一下,一個火罐就落在了我後背上,臥槽,還真叫是一個疼!說好的分寸呢?


    老黃家小外孫女也跟著老黃來了,這個時候,正在廟裏亂轉,不大一會兒轉到了神像後麵,忽然就給大叫了起來:“不好啦,不好啦,城隍爺後心上有好幾個大窟窿!”


    臥槽?我頓時就愣了,我身上的瘡,難道是因為神像出了啥事兒才引起來的?


    不用我說,唐本初和陸恆川一下就跑到了神像後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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