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就給縮迴來了,跟太清堂幾個人麵麵相覷。


    而這個時候,那個來救長眉的人還在負隅頑抗——這個身手我也看得出來,身材短小精幹,出手淩厲鋒銳,有點像是獻圖門的。


    我心裏頓時就提起來了,獻圖門的出手就是殺招,真要是逼急了,搞不好要出人命。


    果然,黑暗之中,我聽到了一陣“卡啦”的聲音。


    像是以前見過的,獻圖門的那種“機括”。


    好多人覺得現在的槍支彈藥都特別厲害,以前的手藝人留下的那種暗器已經老掉牙該進博物館了,要不怎麽其實這槍支一次隻有一個子彈,而老祖宗冷兵器時代那種暗器,有的那是能群攻的,上次在顧瘸子家看到的那種暗器,不就是一打出來跟下雨一樣,沒人躲得過去嗎?


    這次真特麽的要是還出那種殺招,那在場的大概都得倒黴。


    我反應過來了,長眉似乎也給反應過來了,立馬大聲說道:“別傷人命……”


    說著,長眉就要去攔著那個獻圖門的,獻圖門光防著我們,沒成想這個“自己人”也來添幺蛾子,手就給偏了一下,正好露在了路燈能照著的地方。


    那東西是金屬的,一下就給反了個光,我趁這個這個功夫,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本事,一腳就把那個東西給踢飛了,同時抓住了那個人的手,順著他胳膊往下一捋,就把那個人給摁在地上了。


    那個人還想著負隅頑抗,老子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對著他的百會穴一拍,他肯定是眼冒金星沒啥抵抗能力了,北派的手腳也挺麻利,立馬就把那個人給控製起來了。


    一邊捆著一邊還敬仰的說道:“不愧是二……不愧是李先生,出手就是不凡。”


    說實在話,那一下也像是激發了我的某種潛能似得,似乎讓我有了三腳鳥在身上時候的那個感覺。


    這感覺有點奇怪,跟幻肢綜合征似得——明明你身上有一部分已經永遠離開你了,你卻還是像擁有那部分一樣,會有疼有癢有感覺。


    長眉連聲歎氣,一個勁兒的“哎呀”。


    我迴過神來,要是沒記錯,聽說千門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坑蒙拐騙可以,但是絕對不能傷人命,千門的都是“大師”,手上不沾血。


    這跟我們陰陽門絕對不能泄露天機和信口雌黃一樣,是不能犯的大忌諱。


    “行了行了,”我說道:“沒出人命,有事兒說事兒,你剛才不是說外八門的出亂子了嗎?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事兒你還不知道?”長眉倒是吃了一驚:“你在陰陽門這個地位,能不知道?”


    老子現在已經淡出江湖,禁足在一個十裏鋪子,哪兒能知道這麽多事兒?


    “你都越界了,還管這麽多事兒?”陸恆川一雙死魚眼一翻:“你還是準備準備革職遭天雷的事兒吧!”


    “反正已經越界了,老子準備不準備,一樣要倒黴,”我答道:“事情不能改變的時候,就靜觀其變得了,要不你給老子預備個避雷針去。”


    陸恆川被我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氣的說不出話來,王德光趕緊說道:“陸先生您順順氣,我看老板心裏一定有數。”


    我有個屁的數。


    不過自打之前被鬼差給帶走了,我就明白了,我雖然已經是個城隍,但同時還是個普通的人,並不能跟其他的城隍那樣有本事……不過他們有什麽本事老子也不清楚,畢竟帥不立賬,城隍不是出來打先鋒的。


    而普通人,又怎麽能跟頭上的那些領導爭?既然爭不了,那就對一且保持坦然,隨遇而安。


    反正,我絕對不能慌。


    “所以你趕緊說。”我說道:“老子時間有限。”


    “您還有事兒?”北派幾個先生有點好奇。


    “算是吧。”


    誰知道大廟城隍或者十裏鋪子的皂隸啥時候就來把老子捉拿歸案了——在此之前,這個舊東家的八卦,我還真想聽一聽,不然太吊胃口。


    這長眉也不知道我在急什麽,但是聽見我這麽一追問,就敘述了起來。


    鬧半天現在外八門是越來越衰落了,雖然我們陰陽門,和長眉他們的千門還是屹立不倒,可紅手絹,銷器門這些就越來越不行了,而鳳門,盜門這些,對一切都是靜觀其變,這一陣子,外八門幾個領頭的一碰,說銷器門已經不行了,外八門再不團結起來,恐怕以後就沒有外八門這麽一說了,所以決定互相幫扶著發展,在外八門裏麵,選一個領頭羊出來。


    真要是選出了這個領頭羊,那其他的幾門,都是要跟著聽命令的,這算是個美差,所以陰陽門,獻圖門,都想稱為那個“主門”。


    其餘的呢,盜門一直不願意攬事,閑雲野鶴的,鳳門都是女人,也是願意依附個有本事的,紅手絹的很衰落,也沒啥可說,阿瑣她們那個蠱門幾乎不問世事,隨大流,所以現在就是陰陽門和獻圖門之間爭奪。


    說到了這裏,我就明白了:“是不是,是獻圖門的請你來,敗壞一下北派的名聲,北派的名聲壞了,他們好借機上位啊?”


    那個獻圖門的沒想到我能把他的來曆給看出來,梗著脖子也是愣了,接著就仇恨的望著長眉,似乎疑心是長眉把事情給說出來了。


    我擺了擺手,說你別疑心,是我自己猜出來的——這事兒也不難猜啊!你的身份就足夠說明一切了,你要是跟千門的沒關係,你一個獻圖門的來救他幹啥?


    獻圖門的不吭聲了。


    我還記得,獻圖門出來執行任務,要是被抓住,就得自殺,可這個人貌似倒沒有什麽自殺的舉動,也沒準他們現在改規矩了?畢竟人命就隻有這麽一條,老自殺,獻圖門自己就把自己搞絕了。


    北派的也給整明白了,立馬點頭說確實是這麽迴事——陰陽門現如今是大先生說了算,真要是幫助的了外八門,對陰陽門來說是積德行善的好事兒。


    獻圖門的想掌權,估計就是那個掐尖搶上的性格使然,不願意屈居人下,可沒有其他的本事來扳倒了陰陽門,就請千門的出主意,並且許諾了千門,真要是讓獻圖門的當上了“主門”,那千門可以出謀劃策當軍師嘛。


    本來獻圖門的也大多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真要是這樣的話,出頭鳥獻圖門的來當,好處千門自己落,那千門幹啥不答應?


    汪逢春聽了個一知半解,立馬就質問長眉:“就為了這個事兒,你就挑我們家下手?我們家招你惹你了?”


    長眉十分窘迫:“也不是,是你們家得罪人了,時間上,還要早一點,對方正求我拾掇拾掇你們家呢!我這不是,順水推舟,一石二鳥,兩件事情,我就一起做了。”


    “求你拾掇我們家?”汪逢春揪住了長眉就問道:“到底是誰要害我們家?”


    “花木逢春”,裏麵自然是有個“木”的,家裏出事兒,上頭是個寶蓋頭。


    我就問汪逢春:“你跟宋家,有什麽來往嗎?”


    汪逢春一聽這個,眨著眼睛想了半天:“宋家?”


    這九裏坡和十裏鋪子的土地開發權,以前一直是汪逢春家代理的,可我記得很清楚,我上任的時候,是宋為民家的六娃在管這個事兒。


    “宋家的六少一直在跟我爭這個地方,”汪逢春陡然站了起來:“但是我家出事兒了之後,這裏的代理權,就全落到了他手上了,難不成……”


    一看長眉那個表情,就知道,鬧半天這個窮神,是六娃請長眉放到了這裏來坑汪逢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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