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恆川似乎有點不高興:“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惦記她?好歹,她也是你法定的妻子。”


    “你快給老子拉幾把倒吧。”我立馬說道:“她是我法定妻子?那個結婚證是跟“我兄弟”領的,你他娘要找,上雙塔寺把他給找出來,少跟老子碰瓷。”


    “我就跟你碰瓷怎麽了?”他挑起眉頭瞅著我:“你的分身不就是你的骨頭?你的骨頭不是你自己身上長出來的?你的骨頭不是你的?你的骨頭不就是你?這不就等於說是你領的證?”


    “不是……”


    “不是什麽?”陸恆川的死魚眼冒著賊光,不知道犯了什麽病——反正一跟陸茴有關係,他就不太正常,一個勁兒打斷我的話:“我也不是威脅你,我就是告訴你,現在,你和分身的事情,我們陸家上上下下都已經知道了,現在我老爹很不高興,已經把陸茴給抓迴去關起來,這幾天就要去相親了,說是新賬舊賬一起算。”


    新賬舊賬一起算?我一身雞皮疙瘩就浮出來,一下就想起來,陸茴跟他們說過,懷過我的孩子那事兒了。


    “那這事兒你們是怎麽知道的?”我迴過神來:“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啊!”


    “是陸茴聽說了之後,跑去跟我老爹他們說的。”陸恆川答道:“她想讓他們想法子,給你把三腳鳥的事情給處理掉,什麽其他的都沒顧得上。”


    我心頭一動,她到最後,還是為了我。


    “所以,”我瞅著他:“你這麽希望我醒過來,是因為她?”


    “廢話!”陸恆川冷冷的說道:“我當然希望你醒過來,你不醒過來,陸茴那怎麽辦?她非得跟你結婚不可,說不跟你在一起,婚禮上就撞牆自殺,可我們陸家現在給她找的相親對象,是有背景,要聯姻的,鬧騰起來,兩家麵子上可都不好看。”


    所以這事兒需要我負責?我特麽是不是也忒冤枉了點?這都是陸茴跟“我兄弟”留下的爛攤子,咋又輪到了我頭上來了?


    你個坑爹的死魚眼,就知道你特麽不是什麽好玩意兒,合著是為了這事兒才不希望老子死的,還以為你他娘多孝順呢,剛才對你的感動真是活糟踐,還不如扔到了陰河裏喂塑料袋。


    “你想怎麽解決?”我隻好說道:“讓我去搶親?”


    “你到時候出場就行了,等到了那裏,照著我的意思來就行了。”死魚眼接著說道:“你放心,隻要你聽我的話,保證這事兒順順利利就了結了。”


    我估計你這話,也是麗姐平時跟新來的小姐說的,一股子老鴇子味兒。


    你娘,老子又不是你的內褲,憑啥什麽屁都給你接著。


    隻是我跟陸恆川之間的人情,也都過了命,人家給我幫了多少次忙,現在頭一次跟我開口,我要是駁了他,又有點不太過得去。


    而且,陸茴那,也不好讓她真出什麽事——我也了解她,她那個脾氣,啥事兒幹不出來?


    “先讓我考慮考慮。”於是我使出了拖延戰術:“老子尿急,要去放水。”


    陸恆川鄙視的看了我一眼,往病號服襠裏一指:“請便,裏麵有導尿管。”


    阿西吧,我這才發現我竟然給用上這貨了,別給老子的命根子造成啥影響吧?


    於是我趕緊把導尿管和尿袋啥的拔出來——那酸爽,無法描述。


    陸恆川有點嫌惡的盯著我:“你把這個拆了,打算怎麽尿?扶得起來嗎?”


    別說,有點難。


    “那又怎麽樣,你管那麽多幹啥?你尿還是老子尿?”我扶著輪椅勉強站起來就往廁所蹭。


    陸恆川冷漠的說的:“反正你別指望我給你扶著。”


    “老子教子無方,也他娘的根本沒指望過你這個天打雷劈的不孝子。”


    蹭進了廁所,裏麵空無一人,我對著小便器開始努力,可怎麽也努力不出來,現在才發現,特麽呲濕鞋其實還算好的,最悲哀的是,根本呲都呲不出來。


    可正在這個時候,我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城隍爺,要不要,小的給您搭把手?”


    這一聲來的太突然,我腳底下一滑差點沒躺下,但是一雙手立馬從後麵伸過來,把我給撐住了,聲音很殷勤:“城隍爺您小心貴體。”


    臥槽了,城隍爺?


    我這就反應過來了,立馬轉過頭,看見了一個一身黑衣服的,正點頭哈腰對我笑。


    這個人一張臉圓圓的,麵相還是挺和善的,一條眉毛上有個大黑痣,頭頂一個高高的黑帽子,腳底一雙高底黑靴,腰上還有個麻繩搓出來的腰帶,也是黑色的,一瞅這個打扮我就看出來了,跟城隍廟裏麵的皂隸一模一樣!


    我打小老往城隍廟裏混,大鬼小鬼的塑像跟家裏人一樣熟悉,記得十分清楚,每個城隍廟都有幾個皂隸——一般是一對,在城隍廟裏看門,按規矩是給城隍廟裏打雜跑腿的。


    他一口一個“城隍爺”,難不成……是屬於我的皂隸?


    眼瞅著我這個表情,他立馬賠笑:“小的失禮了,小的是十裏鋪子城隍廟的皂隸,接到了任命狀,是特地趕來接您的,可您貴體欠安,一直沒醒,我這不是……就一直等著來著,可是您身邊親朋好友太多了,生人氣太大,而且還有不少,是走陰陽的行內人,我這也不好貿然現身,好不容易這才等到您獨處的時候,您看,咱們啥時候啟程?”


    果然……是皂隸!


    十裏鋪子?接我啟程?


    難怪,臥槽,這就是陸恆川說的那個一直盯著我的生麵孔!


    “你,你容我消化消化……”


    “小的也明白您這一陣子身體情況不好,也挺擔心的,”黑痣皂隸立馬說道:“不過十裏鋪子這邊正遇上了危機,等著您解救呢!要不然,我也不至於著忙成了這樣,說起來,咱們十裏鋪子城隍廟,現如今還真是多事之秋,提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啊!”


    說著,看意思真差點給哭出來,但他馬上重整精神,滿懷希望的看著我,接著說道:“但是,城隍爺您這麽一去,那就不一樣了,我相信,您肯定能把咱們十裏鋪子城隍廟重新振興起來!迴到往日的輝煌!”


    “往日輝煌,”我可算找到了一個能插嘴的切入點了:“以前的輝煌,是什麽時候?”


    黑痣皂隸眨巴了眨巴眼睛,立馬說道:“具體是記不太清楚了,不過那會兒的人們都還紮著大辮子,裹著小腳呢!不跟現在一樣,世風日下,男的捂得嚴嚴實實,女的倒是袒胸露乳,不成體統,也不誠心!不好,不好!”


    阿西吧,大清早亡了好麽!


    “咳咳,”這會兒陸恆川的聲音在廁所外麵響了起來:“李千樹,你死裏麵了?”


    這個黑痣皂隸一聽,顯然很不高興,擼起袖子就說道:“這個人對咱們十裏鋪子城隍爺這麽不敬,小的這就去收拾他!”


    “別別別!”我趕緊攔住他:“你剛才說那個十……十裏鋪子城隍廟很危急,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十裏鋪子應該是個地方名,聽著是有點耳熟,可想不太起來了,咋我剛到任,自己屬下的城隍廟就出事了,老子還真是個“天劫”,逮到哪兒禍禍哪兒啊!


    “對,還是城隍爺您一心為公!”黑痣皂隸立馬說道:“可是我現在說也說不清楚,您還是趕緊上任,到了那看看,您就明白了!”


    一邊說著,架著我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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