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作人員還覺著我挺礙眼的,又把我給扯走了,隻聽一大幫當地的居民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就問陸恆川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陸恆川好歹也是世家名門子弟,也是做慣了大生意的,雲淡風雲就應對了下來,看著跟開記者招待會似得,什麽都說的井井有條,我尋思了尋思,就拿他當個外交部發言人,趁亂把王德光唐本初給帶到了裏麵去了。


    一進度假村,撲頭蓋臉就有種陰氣,憋的人喘不過氣來,王德光蹲下身撚了撚地上的土,搖搖頭,衝我說道:“老板,這土粘裏帶腥氣,黑裏又透紅,我們行內叫三寸血,裏麵八成出過行屍。”


    行屍也就是所謂的僵屍了,也就是人死之後不壞,遇上陰邪能詐,魃就是這種地方才能出的,有的陰麵先生就專門找這種地方養死人,郭家大宅底下,就是這種地,不過是不是這邪乎的三寸血就不知道了。


    王德光接著說道:“我年輕的時候看風水,見過三寸血裏麵出的東西,那是個年輕女人,死了該有百十年,身上衣服都還是新的,隻是牙長到了嘴唇外麵,頭發長到了膝蓋,一雙腳……一雙腳上的指甲,長的尖尖的,把繡花鞋都頂破了,已經能動了,要不是我們當時開棺開的早,非折在那裏不可。”


    我心裏一動,難道這次也是出了哪個行屍?


    唐本初一聽這個,臉色有點發白:“人都死了,還能……長?”


    廢話,要不怎麽叫行屍呢。


    我繼續往下想,死的人都是青壯年男人。一般青壯年男人陽氣是最足的,普通陰邪不容易近身,如果還是童男子,陽火更足,而那個害人的竟然專挑厲害的下手,也真是有點劍走偏鋒。


    同時說明,肯定是個厲害角色——在這種地方養起來的,沒可能不厲害。


    要是能知道,那些男人到底是看見了什麽被嚇死的就好了……隻可惜沒有啥目擊證人啊!


    “你就是先生吧?”冷不丁一隻手擱在了我肩膀上,嚇的我當時就是一個激靈,迴頭一看,也是個穿工作服的,那個人發覺自己嚇了我一跳,挺不好意思的就把手給拿下來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接著熱情的自我介紹了一下,說是這裏的施工隊長,姓王,讓我就跟他叫小王吧。


    小王吧。


    小王這個人長相很忠厚,挺容易博人好感那種,小心翼翼的問我們看出什麽線索沒有,有啥能幫得上忙的,一定要找他。


    我倒是來了疑問:“說起來,這事兒一鬧,死的都是村裏的人,你們這些在這裏施工的工作人員有沒有發現什麽怪事的?”


    那小王搖了搖頭,也挺困惑的:“這事都是村裏人說,我們自己真沒……”


    說到了這裏,他梗了一下,有點不自然。


    我趕緊問他到底是什麽情況,我也知道這裏鬧事傳出去影響生意,可如果有,現在可不是隱瞞的時候,沒準會多害兩條人命。


    小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我就說了,其實我也不知道跟死人的事情有關係沒有,就是……有幾個工友在半夜的時候,從施工柵欄的門口,見過一個女人。”


    女人?我就讓他接著說。


    小王臉上有點紅,才說道:“那個女人身材挺好的,前凸後翹,穿著一身紅,估計應該挺漂亮的。”


    這麽說他沒看見臉。


    大半夜站到全是男人的施工隊門口,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是雞想拉客?但瞅著這個村子民風挺淳樸的啊,還有這買賣?


    小王接著就說,他們這些施工隊的都是城裏來的,也以為是那種服務呢,有的弟兄從樓上看見,就來了興趣,想著過去搭訕搭訕,可又覺得不對勁兒,因為大晚上的,又是晴天,那個女的居然在頭頂上打了一把傘。


    晚上打傘?我也來了興趣,一般來說打傘不是遮擋太陽就是遮擋雨雪,特麽大晚上打傘,確實詭異。


    那個工友覺得有點瘮得慌,長了個心眼兒,仔細瞅了瞅,才發現那個女人確實是有影子的,這才放了心,可是下樓一看,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之後也陸陸續續有人在樓上看見過那個女人,可沒人靠近了看清楚過。


    說起來瘮得慌,可又沒造成什麽影響,大家都沒往心裏去,還疑心是不是村裏的瘋子啥的晚上出來亂晃,那麽好的身材可惜了。


    可是之後,村裏就傳來了死人的事情,而且都正好死在了度假村的門口,叫誰誰也害怕,加上村裏人都過來嚷嚷不讓繼續施工,非說是度假村肯定得罪啥了,他們挺為難的,這才告訴了老板找先生。


    “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吧?”唐本初忍不住說道:“半夜打傘,一身紅,又死了人,也不害怕?”


    “人家是普通人,一輩子接受的都是無神論的教育,跟咱們這種跟邪物摸爬滾打的當然不一樣。”我說道:“要是貿然說那女的是個鬼,八成才會被同事給當成神經病。”


    “對對對!”小王連連點頭:“就是這麽迴事,我們……我們也真沒想到世上真有鬼啊!說起來,那真是鬼?”


    聽了這個,我心裏就明白了,那些青壯年男子,肯定跟那個紅衣女人有關係,被嚇死的……那讓傘擋住的,是張什麽樣的臉呢?


    正這個時候,一直跟著陸恆川的那個工作人員來了:“哪一位是李千樹?陸先生要找您,說有線索了。”


    我一聽,這死魚眼挺有能耐啊,忙就跟上去了。


    這一出去不要緊,隻見陸恆川在人群中間,跟個邪教教主似得,每個鬧事的村民瞅著他,都是滿臉的崇拜之情,先前死魚眼還特麽說我要發展邪教,我看他洗腦的本事比我強,不搞傳銷都可惜了。


    “來了?”陸恆川抬起頭看向了我:“你過來。”


    這口氣,真你娘跟喊跟班兒似得。


    我沒法子,隻好過去了:“啥事?”


    陸恆川指著一個中年男人,說道:“他兒子,昨天見到了那個東西了。”


    我一下就來精神了:“見到了?”


    那人猛點頭:“我聽說來了先生,特地找來的,你們跟我迴我們家去,他……他現在就還有口氣!”


    有口氣……我趕緊喊了唐本初和王德光,要奔著那個人家裏去。


    但是臨走的時候,我長了個心眼,問在場的人,有沒有誰是見過我的。


    村民們聽問,都有點莫名其妙,搖頭表示沒見過。


    我咽了口唾沫,讓他們好好想想,有沒有見過我跟一個很好看的女人在一起。


    村民們更莫名其妙了,還有大娘表示我這樣的俊小夥子少有,看見肯定忘不掉,要是想找媳婦,他們家二閨女倒是沒對象,可以給我介紹一下,還被旁邊一個挺黑的小丫頭擰了一下。


    奇怪,我越來越納悶了,“我兄弟”真的來過這裏嗎?


    聽我這麽問,雞賊如陸恆川,顯然已經知道我是個什麽意思了,瞅著我,眼神變幻莫測,沒出聲,唐本初和王德光則跟村民一樣莫名其妙,不知道我發什麽神經:“老板,什麽叫……”


    “沒事,”我擺擺手:“等有人見到再說吧。”


    據那個中年男人介紹,見到那個東西的他兒子,平時打零工維持家用,所以有時候迴來的很晚,平時膽子特別大,身材也是五大三粗,孔武有力。


    到了他們家,果然看見灰撲撲的炕席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那個頭得有一米八多,雄壯的占了半個炕。


    隻是那個人臉色特別難看,滿臉發青,確實是個晦氣相,陸恆川一見,先嘖了一聲:“財帛宮本來圓潤有肉,應該是身強體壯陽火高的,可現在印堂上帶黑青氣,主陰邪侵襲,肯定是撞過什麽東西。”


    那中年男人就說,他兒子昨天上夜班迴來,就是在經過了那個度假村的時候,在度假村前麵看見個女人,一身紅,打著傘,雖然看不見臉,但是瞅著那身條玲瓏有致的,跟大嬸子小媳婦的五大三粗區別太大了,怎麽也不像是本村的人。


    王德光和唐本初一聽這個,都看向了我。


    果然……跟度假村門口的是一迴事。


    那中年男人接著說,他兒子是個熱心腸,覺得一個女的大半夜在外麵晃蕩,估計遇上了啥難事兒,就問那個女的,是不是度假村裏哪個工人的女朋友,大半夜置氣才跑出來的,還勸那女人最近村裏不太平,鬧鬼都鬧出人命了,讓那女的趕緊迴去。


    結果那女的沒頭沒尾的就問他兒子,你想看看我長什麽樣嗎?


    那聲音別提多好聽了,又甜又軟,電視裏的明星都沒這麽好聽的聲音。


    他兒子因為家裏窮,還沒談過對象,當時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村裏哪兒有姑娘這麽說話的,太勾人了,這叫啥,這叫豔遇啊!


    於是他兒子就害羞的點了點頭,說想。


    那個女的就讓他過去,同時把傘給抬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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