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獄卒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反駁李錦然,將李錦然迎了進去,隻聽李錦然又道:“我與周荷有些私話要說,你且退下去。”


    那獄卒連連點頭,退離了李錦然的視線。


    周荷進來時麵色白皙、衣衫飄然,此刻卻膚色蠟黃、衣衫髒亂不堪,看著她昏睡過去皺著眉的姿態,李錦然微微笑了笑。


    李錦然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銀針,朝她手心狠狠刺了過去,周荷猛地睜開眼睛,再次疼醒了過來。她迅速跪在地上又磕著頭哭道:“求求您放過我,明日便是我死期,看在我就要死的份上,您不要再打了!”


    “我怎麽能讓你這麽輕易的就死呢?”李錦然彎下腰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周荷。


    周荷兩眼憤怒的看向李錦然,雙手就要朝她的脖子上掐過去,怒罵道:“你這賤人,陷害我,我明明沒有要殺兩位殿下,都是你!”


    李錦然任由她掐著自己的脖子,不做絲毫反抗。周荷心中怒火已燃到極致,見李錦然毫無反抗,認定她做賊心虛,一把將她推到冰冷的牆壁上,拔下頭中的發簪就要往李錦然心口刺去。然才舉起手中的發簪隻覺脖頸處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險些又暈了過去,她轉過頭看來人,見是多日不見的二殿下趙無極。


    她想到曾與趙無極初相識時的談笑風生,他眼底曾對她流露出溫柔笑意,若是沒有李錦然在其中作梗,趙無極如今必是仍然喜歡她的。可如今喜歡不喜歡都不重要了,她隻想活著。她扶住牆壁讓自己站穩,帶著絲委屈道:“二殿下,我喜歡你還來不及,怎會要害你。是李錦然挑撥離間啊……”


    趙無極看著蓬頭垢麵的周荷,冷冷笑道:“事到如今還在演戲,你以為你說的話我還信嗎?”趙無極將靠在牆壁上微微喘氣的李錦然扶在身邊,見她脖子上被掐紅的印子,眸子變得陰沉無比,他一把將周荷推到在地,怒道:“她豈是你能動得?”


    周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忽然發瘋般的大笑道:“李錦然,就算得了趙無極的愛又如何,他娶的不是你,我在黃泉下看著你怎麽被蘇悅欺辱!”


    趙無極因周荷這番話眉頭皺的更深,他將周荷從地上拉起來,看了眼地上扔著的皮鞭,周荷見之麵色比先前更加蒼白,身子不由的顫抖起來。


    李錦然走上前扯了扯趙無極的衣袖,輕輕地說道:“說好的我要報仇,怎麽你先動了手呢?”


    周荷瞳孔暮地放大,她被李錦然陷害的身在牢獄數日,已是活不過明日,難道還不夠嗎?李錦然明明笑的這樣溫柔,卻讓周荷感到如芒在背。


    趙無極不知李錦然要用什麽方式報所謂的仇恨,卻也沒有想要參合進去,向牢獄門外走去,又將牢門關好。


    門哢擦一聲上了鎖,周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兩眼防備的看向李錦然。李錦然見之笑意更濃,她不緊不慢的將來時帶來的盒子打開,溫柔道:“知你明日人頭落地,大姐怎舍得讓你這麽快就死去,故而向二殿下與四殿下苦苦求情,讓他們不要這麽快就向聖上稟明你殺人動機,他們給你寬限了半月有餘,你還能再活半個月呢,你說大姐對你好不好?”她從盒子裏拿出一串瑪瑙珠子串成的手鏈,繼續道:“這手鏈是我縮衣節食省下的銀子買來的,從未佩帶過,今日我將她送給你可好?”


    “大姐我不想活了,求您放過我吧!”周荷忽然爬向李錦然狠狠的給她磕著頭,嚎啕大哭道:“從前都是我不好,我罪該萬死,大姐您讓我就這樣去了吧!”周荷目光死死的看向牆壁,似是要撞牆自殺。


    李錦然仿佛並未看見周荷滿眼的恐懼之色,自顧自地說道:“蘭芝有妹妹名叫蘭巧,她倒是記得你有一串與我一模一樣的手鏈,後來不知怎的就到了浣衣房,真是巧的很,不久之後浣衣房染上瘟疫。蘭巧也得了瘟疫,你猜她死在了哪裏?”


    周荷癱在地上,仿若被人抽取了魂魄,目光無神地搖了搖頭。


    李錦然笑道:“在梅苑,蘭芝幫她穿的壽衣。”


    周荷麵色如土,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聽李錦然又道:“你早就發現我們知道了浣衣房瘟疫之事,卻找不到那串手鏈,你欲銷毀證物便要燒了浣衣房,猜到蘭芝必要迴浣衣房取東西,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她送死,所以對我們下了殺心!對不對?”


    “我沒有……”周荷顫抖著身子,低低的反駁道。


    “那殺手名叫阿鳳,你怎麽不再查仔細一些,她真正的名字叫素雪,她姓趙,四夫人趙氏的趙。”李錦然目光直視周荷,笑道:“她的親姐姐被你姨母殺死,我卻替她報了仇……周荷,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說?”


    周荷不可置信的看著李錦然,她以為自己做事小心謹慎,必不會被人抓到把柄,卻沒想到李錦然卻什麽都知道,她一步步的給自己步下天羅地網,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就算沒有謀殺皇子的罪名,她還是會被李錦然按上其他的死罪。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哀求道:“我輸了,求你給個痛快的死法。”


    “你可真是天真,既然輸了,還有選擇死法的權利嗎?”李錦然將瑪瑙手鏈套在周荷的手腕上,頗有意味的笑了笑:“忘了告訴你,若是你將這手鏈取下來,進來陪你的可就說不好是誰了!也許是周秀,也許是……”


    周荷空洞無神的眸子黯淡無光,她看著牢獄的燭火,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放聲大哭起來,哭過笑過後她歪歪斜斜的朝牆壁上倚過去,抓起仍在地上的皮鞭塞進嘴裏,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哼哼道:“難吃死了。”


    周荷瘋癲的模樣令李錦然看了半晌,周荷十分害怕李錦然眼神,又哇哇大哭起來。李錦然眯著眼,毫無半分憐憫道:“若不是你往日作惡多端,心思又這般複雜,我倒是能考慮饒你不死。可我怎知你是真的癡傻還是權宜之計呢,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就在這牢獄裏渡過最後的時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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