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身邊的暗衛自是不會拋頭露麵,否則一旦被人識出身份,對趙無極極為不利,李錦然自是明白這一點,微微點了點頭,那暗衛隻在李錦然眨眼間隱了起來。李錦然揉了揉早已疼痛不已的額頭,又緩緩吐了幾口氣,這才走向馬車。


    李錦然掀開馬車的簾子,見蘭芝麵色比先前更是蒼白,當下不敢再做停留。揚起手中的馬鞭狠狠地抽向馬兒,馬兒噠噠地向前跑去。長陽城正東麵的方向一路繁花似錦,小販叫賣聲不絕如縷,隻見一輛馬車急匆匆的駛過安榮街,那馬背上已有數條鞭痕,隱隱流著血。


    李錦然揚起手中的馬鞭,再次狠狠抽了下去,她又掀開了簾子,蘭芝卻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一遍駕著馬車,一遍向她大吼:“蘭芝,你給我撐住。我們馬上就到了!”


    蘭芝張開了嘴,輕輕動了動,說出的話卻連自己都聽不見。


    李錦然又道:“我不準你死,你聽見沒有。咱們都要好好活著,蘭巧的仇還未報,你怎能就這樣死去?”


    是啊,蘭巧是周荷所害,已不明不白的死去。蘭芝閉上的眸子再次睜開,帶著絲絲恨意。


    李錦然小心翼翼的觀察蘭芝的神情,見她有活下去的念想,這才又專心致誌的趕路。她從來沒有覺得安榮街有這樣長過,不知馬兒跑過了多少個酒家,也不知穿過第幾片竹林時,她遠遠的見到坐落於一大片竹林的宅子。那宅子大門兩側掛著兩個燈籠,她記得上麵寫著“趙”字。


    馬車停在宅子門口,她立刻跳下了馬車。急匆匆的往大門走去。宅子門口有兩人把守,見到來人渾身濕透,並未將其驅趕,隻沉著聲問道:“來者何人?”


    李錦然已是沒有時間跟他們多做解釋,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了守衛。個子略高的守衛將玉佩拿在手上看了片刻,立刻將玉佩還給李錦然,即刻側過身子讓出大門的位置,李錦然連連道謝,又指向馬車的位置:“這位大哥,麻煩將我妹妹抱進來好嗎?”


    那守衛方才見玉佩上刻有“澈”字,見玉佩如見本人,如今李錦然手上握有玉佩,她所下達的命令兩位守衛自是不敢違背,於是將蘭芝從馬車裏抱了出來。


    李錦然在他身後急急問道:“三爺呢?”


    那守衛道:“三殿下身體近日不太好,這會兒怕是睡了!”


    睡了?這怎麽可以,她帶著蘭芝來,就是為了求他給蘭芝看身子啊。她看了看氣若遊絲的蘭芝,向守衛道:“大哥,你先將她放在閑置的屋子裏,我去去就來。”


    不待守衛答她,她便快步走向幽靜小院走去。她記得第一次來這裏時,自己渾身是傷差點死去。不想再一次來這裏,卻是蘭芝快要死去。她低著頭一步步往前走,眼前浮現的是蘭芝蒼白的麵孔,沈信沾著滿身鮮血的衣衫,紫鵑腿上一道道被割開的傷口。她隻覺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竟有些分不清方向。


    她隻記得一直往前走準是沒錯,她一直往前走,聽見前方有人在說話。


    “三爺,你念著兄弟間的情分,未必太子就還念著,他以借調為由拿走十萬精兵,明著說是為了拿下西涼,卻沒有說歸還日期。你明明知道他意在何為,卻依舊給了他,那以後的處境不是更加艱難嗎?”一道焦急的男音傳入李錦然的耳裏,她很想看清說話的人是誰,卻隻能看出模糊的影子。她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他既是我大哥,又是西涼之戰的主帥,於情於理,我都該借他。”李錦然縱然看不清,卻也知道說此話的人正是三爺。她心下一喜,看來他還沒睡,真是太好了。


    待靠近二人時,她隻覺天暈地旋險些站不穩,身後有隻手迅速扶住了她。她立刻反捉住那人的手,頗為焦急地說道:“三爺,求你一定要治好蘭芝。她被樹幹壓傷了身子。”


    那人欲要抽迴手中的手,李錦然卻不依他,破有些委屈道:“我知道每次都給三爺添麻煩,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現在隻有你能救她了。你將蘭芝治好,我也答應你一個條件好不好?”


    那人似是不願意與李錦然拉扯,隻想將手抽迴去。趙澈微微搖了搖頭,那人萬般不情不願卻隻能任由李錦然握著。趙澈抬起右手在李錦然的眼前晃了晃,見李錦然並未做出任何反應,他眸子裏露出一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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