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之間,青木真人衣袖微動,一枚玉盒憑空懸浮,再抬手一抹,玉盒飛射而出,懸於楚牧身前。


    楚牧瞥了一眼玉盒,未曾接過,反倒是看向青木真人。


    見狀,青木真人沉吟些許,才道:“老夫確實有一事需拜托道友。”


    話音落下,青木真人抬手一抹,一枚玉簡顯現,眨眼之間,便與那枚玉盒並列,懸於楚牧身前。


    楚牧伸手接過玉簡,不著痕跡的檢查一遍,這才將神識探入其中。


    玉簡中並未記錄任何信息,僅僅隻是一幅影像烙印其中。


    神識稍稍感知,便似時空轉換,轉眼之間,他麵前之景,便從巍峨大殿,化為了無垠海域。


    天穹之間,是陰雲滾滾,電閃雷鳴的毀天滅地之景。


    海域之上,數不盡的修士結隊列陣,數不盡的傀儡器具於海域綿延,一尊尊巍峨身影屹立天穹,潑天殺伐之勢,似是預示著,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在海域盡頭,天際之間,已非是水天一色,淡藍海域,陰雲天穹,是肉眼可見的黑線翻湧。


    不過短短數個唿吸,黑線愈發清晰。


    那哪裏是什麽黑線,儼然就是鋪天蓋地的獸潮!


    數不盡的妖獸,如潮水一般匯聚,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每一尊妖獸,皆是雙眸赤紅,一副悍不畏死的瘋狂之態!


    轟!轟!轟!


    此時,有戰鼓轟鳴,莫名間,楚牧似都有些熱血翻湧,突兀湧現肆意廝殺一番的衝動。


    “殺!”


    “誅妖!”


    高唿聲綿延,數不盡的修士方陣,便是漫天絢爛綻放,將天穹之間的滾滾陰雲撕裂得支離破碎。


    恐怖的靈氣波動,隻是短短瞬間,便充斥了這一片浩瀚海域,驚天的碰撞之下,便是血染蒼穹的慘烈廝殺。


    無窮無盡的妖獸潮水,戰鼓轟鳴之下,數不盡的光輝絢爛,千奇百怪的術法神通,在這片血染的海域蒼穹,肆意綻放。


    慘烈大戰,僅僅隻是閃爍片刻,影像畫麵便急劇收縮,最終定格於一具金屬巨人之上。


    巨人殘破,周身鏽跡斑駁,巍峨身軀縱使踏足海麵,亦是可見超越百丈之高的龐大。


    金屬巨人一手持巨盾,一手持巨劍,每一劍落下,便如天罰一般,引動雷雲滾滾,電閃雷鳴間,天雷如獄,大片大片的妖獸,瞬間化為焦炭徹底泯滅。


    “傀儡………”


    楚牧瞳孔驟縮,難言的震撼頓時充斥心頭。


    他煉器術至三階,傀儡術更是登峰造極。


    對於傀儡,他自然不陌生。


    眼前這尊恐怖的金屬巨人,明顯就是一尊傀儡!


    隻不過,這尊傀儡的品階……高至四階!


    也就是說,此傀儡,乃是足以力敵元嬰的恐怖存在!


    就當楚牧震撼之際,畫麵再度轉換,再顯現之時,鋪天蓋地的獸潮已不見蹤跡,唯有無邊的血色染紅海域蒼穹,殘肢斷臂隨血水湧動,那一尊巨人傀儡,則是半跪於海麵。


    巨劍碎裂,隻剩半截斷劍,龐大的傀儡之軀,半顆頭顱解開,左側半邊身軀,更是徹底殘破。


    湧動的恐怖靈壓,已是徹底消散,殘破的陣禁紋路,也已經隨之暗淡。


    畫麵稍稍閃爍,化為光點消散。


    麵前之景,也非是那無邊血色,而是重歸這座巍峨大殿。


    青木真人緩緩出聲:


    “道友對於仙道宗,應該不陌生吧?”


    楚牧目光微凝,稍稍頷首:“楚某當年至東湖秘境,有幸曾得知仙道宗至名。”


    楚牧並未否認,他的一身煉器術,雖也融入了大楚與瀚海兩處修仙界多有演變的煉器術,但主體框架,還是以仙道宗那一卷煉器總綱為主。


    若是有心,絕不難窺得他一身煉器術的根源所在。


    眼前青木真人既知仙道宗之存在,那毫無疑問,對他這一身煉器術之來源,應該也能清楚做出判斷。


    “此傀儡,乃是遠古仙道宗之護宗兵傀。”


    青木真人並未意外,緩緩起身之間,言語平淡。


    “當年仙道宗雖土崩瓦解,但其傳承底蘊,亦是散落四方。”


    “此仙道宗護宗兵傀,則就是當年陳家先祖所得,作為我陳家鎮祖之寶,傳承至今。”


    “多番劇變之下,當年傳下的數尊四階兵傀,也多有損壞,唯剩這一尊兵傀傳承至今。”


    “之前赤霞一戰,這尊兵傀,則在與四階大妖的搏殺之下損壞……”


    聞此言,楚牧眉頭一挑:“道友你的意思是,楚某修複此兵傀?”


    青木真人反問道:“道友你這一身煉器術,以及所修功法,應該都是源於仙道宗吧?”


    楚牧輕笑,端起靈茶,輕抿一口,並未言語。


    “哈哈哈,是老夫失言,是老夫失言了!”


    “此血脈,就當是老夫給道友你賠不是了。”


    青木真人大笑,抬手一抹,原本懸於楚牧身前的玉盒,便落於楚牧身側桌麵。


    “實不相瞞,此四階兵傀修複之事,乃是我族前輩多次交代之事。”


    “這些年,我族已召集了瀚海有名的幾位煉器大師,族中也有數名煉器大師參與其中,卻也一直未見成果。”


    “道友伱丹器雙絕早就揚名瀚海,一身傀儡之術更是世間罕見,再加之道友與仙道宗的淵源……”


    “道友你若願出手,老夫必有重謝,我族也必有重謝!”


    這時,楚牧才放下茶杯,看向青木真人的目光似也多了幾分詫異:“道友似乎……對楚某頗有信心?”


    青木真人笑了笑:“道友覺得,老夫是如何從道友煉器術中窺得你與仙道宗之淵源?”


    楚牧驚詫:“道友你……也是煉器師?”


    “哈哈哈……”


    青木真人搖頭一笑:“那是自然,老夫多年之前就已至三階煉器師,可當見到道友你尚不過是築基之時煉製的器物,都自感望塵莫及!”


    “當年本還想見一見道友你這位煉器天才,但奈何道友你出海多年未歸,再歸來之時,都已是同道……”


    “如今道友已成金丹,以道友你的煉丹天資,煉器之術,必然大有長進。”


    “放眼瀚海修仙界,恐怕也就道友你最有可能修複那尊四階兵傀了。”


    楚牧抿了一口靈茶,並未否認青木真人這番說辭。


    他入仙途多年,幾乎近半的時間,都在這煉器術之上。


    以靈輝加持躍遷的思維悟性,尋常修仙者耗費數十年,恐怕都難有他一年的體會深刻。


    這麽多年下來,他的煉器術,可謂是一路狂飆,突飛猛進。


    限製他煉器術進境的,從來就不是底蘊不足,技藝不精,而是他本身的仙道修為。


    他成金丹,那他就必是三階煉器大師,他成元嬰,那他就必是四階煉器大師!


    這種技藝,若真精通煉器術,完全能夠從他煉製的那些器物之上看出來。


    畢竟,任何一件器物,煉製者是遊刃有餘,盡在掌控,還是磕磕絆絆,心有餘力不足,從最終煉製的成品之上,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同一品階的器物,乃至同一靈材煉製的同一種類器物,威能也有高有低,其中的區別,便是在於煉製者的技藝。


    這也是在修仙界,有名的煉器大師,煉丹大師,地位都極其崇高的根本原因。


    片刻,楚牧才緩緩應聲:“此事,楚某可以應下,但楚某也不能保證,能夠完成修複。”


    “有道友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


    “這樣,道友你定個時間,老夫再領道友過去。”


    “一個月後吧。”


    楚牧點頭,定下一個時間,拿起桌麵玉盒,便隨之起身。


    “行,一個月後,老夫親至真解閣。”


    青木真人上前,親自相送楚牧至殿外。


    楚牧縱身飛掠,赤紅火光劃過天穹,短短數十個唿吸之間,便落於真解閣外。


    出乎他的預料,此刻,在真解閣,竟已有一位客人等候頗久。


    “不請自來,還望道友見諒啊。”


    五毒童子立於二樓窗前,笑吟吟的看向樓下楚牧,主與客,位置似乎都顛倒了過來。


    “哈哈哈,道友能至寒舍,那自是蓬蓽生輝。”


    楚牧輕笑一聲,身形閃爍,下一瞬間,便已至二樓窗前,與五毒童子並排而立。


    “道友你應該得嚐所願了吧。”


    五毒童子悠悠然出聲。


    楚牧揚了揚手中玉盒,輕笑一聲。


    “陳家立於瀚海數萬載,橫行霸道,肆掠無忌,道友你這區區地階下品血脈,對他們而言,自然是不值一提。”


    楚牧瞥了一眼五毒童子,憤憤不平,竟毫不掩飾對陳家的不滿,


    他眸光微動,似是沒聽到這番話一般,竟直接裝傻稱愣起來。


    畢竟,陳家如何,與他關係著實不大。


    更別說,在這修仙界,任何勢力,乃至他這尚在瘋狂擴張的真解閣,其內在核心,並無絲毫區別。


    任何勢力,皆是金字塔的體係構造!


    就如他的真解閣,創立,乃至如今的擴張,皆隻有一個緣由。


    那就是為他服務,為他搜羅修行資源!


    僅此而已!


    真解閣是如此,陳家是如此,長生宗,也是如此。


    縱使陳家破滅,換上另外一個勢力統治瀚海,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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