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蕩漾,潭水冷若寒冰。


    若在往日,縱使隻是當年世俗之他,一身氣血渾厚,亦是寒暑不侵。


    而眼下,千瘡百孔之軀,竟久違的感受到了一抹刺骨之寒意。


    楚牧至水潭底,循著當年的記憶,沿地底暗流而行。


    隻是短短片刻,伴隨著一股各種味道混合的惡臭,當年的的那一座地底溶洞,便再度呈現在他視野。


    乳石絢爛,地麵是厚厚的一層血垢沾染,滿地殘骸斷骨,在爛,乳石斑斕色彩的熒光倒映之下,森森白骨似也披上了一層異彩斑斕,甚是唯美。


    在溶洞洞頂,當年他折下數根乳石的斷裂痕跡,尚且還頗為清晰。


    環視一圈,確認沒有絲毫異常,楚牧才至溶洞角落,森林白骨掩蓋之下,靠洞壁的角落,一奇特鍾乳石尖,一滴乳白色液體清楚可見其凝結,然後緩緩滴落於地麵的一石槽之上。


    而石槽之中,則堆積著薄薄一層的的乳白色液體,一滴乳液落下,沒有激起太多漣漪,便融入了石槽堆積的乳液之中。


    楚牧抿了抿嘴唇,默默將堆積的靈乳收起。


    相比之前那一次入此地,堆積的鍾石靈乳,明顯似是少了許多。


    玉瓶呈放,也僅僅隻裝了大半個玉瓶。


    雖隻有大半瓶,但對他而言,無疑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鍾石靈乳,為煉體聖藥,對肉軀之效,縱使許多赫赫有名的高階靈物,都難媲美其效用。


    如今這一身糜爛傷勢,他僅剩的微毫之力,難調絲毫。


    精氣神相輔相成之下,肉軀,是最好的突破口,也是最好外力介入點。


    而此鍾石靈乳,是煉體聖藥,自然也是上佳的肉軀療傷之藥。


    從溶洞而出,雙首巨蛇尚且還奄奄一息,龐大的蛇軀紋絲不動,暗淡蛇眸看向楚牧,依舊滿是怨毒與暴虐。


    “咳咳咳……”


    楚牧抑製不住的又咳數聲,染血之際,也沒有走遠,就在瀑布之下尋了一塊巨石落座。


    雖說靈乳調配煉製成丹藥效用最好,但眼下,楚牧顯然沒有這般精力。


    如自飲自酌,將玉瓶靈乳灌下,楚牧眼眸微閉,停滯的氣血,法力波動,在此刻,亦是緩緩流轉起來。


    千瘡百孔的軀體,隨著鍾石靈乳的滋養,就好似幹涸的沙漠,注入了一汪源源不斷的清泉。


    斷裂的經脈緩緩續接,破碎的血肉骨骼,肉眼可見的生長,丹田的裂紋,亦是極其緩慢的愈合起來。


    灑落的鮮血,不知何時,亦是緩緩停滯。


    僅僅三天,大半瓶鍾石靈乳,便已煉化殆盡。


    隨著最後一抹鍾石靈乳藥效消耗殆盡,千瘡百孔的肉軀,血肉模糊之態,也終是恢複了幾分人之模樣。


    “大概恢複了……三成。”


    楚牧握了握拳,稍稍恢複的肉軀,便是難以言喻的恐怖勁力。


    大日真經法體雙修,大日真火又吞噬地心靈火,得以蛻變,法體雙修,亦是隨之躍遷層次。


    至金丹之境,自然是法體皆至金丹。


    金丹體修之軀,縱使隻恢複三成,也絕對足以碾壓任何築基境的存在。


    戰力的恢複尚且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肉軀恢複三成,在精氣神相輔相成的聯係下,也就意味著,這一片狼藉的傷勢,已經打開了突破口。


    至少,不會如之前那般……束手無策!


    “傷勢恢複……對魔化……也開始有所壓製。”


    稍稍感知,又一個大好消息,亦是隨之得出。


    一片狼藉的傷勢之下,魔化侵蝕如入無人之境,而眼下,肉軀稍稍恢複,法力正常運轉,魔化侵蝕的長驅直入,無疑也已經成了過往雲煙。


    魔化侵蝕的速度,在精氣神本能的抗拒之下,明顯放緩許多。


    確認這個答案,楚牧如釋重負。


    肉軀恢複些許,也就意味著法力可以正常運轉,如此,他自己也就可以稍稍調理一二。


    可不至於如之前那般,除了刀意以外,精氣神近乎死寂。


    摸出數枚療傷丹藥服下,在精氣神皆可調用的情況下,這一次,療傷丹藥的作用,才得以真正顯現。


    接連數日,便是數日療傷。


    待到第十天,欺天丹藥效過半之時,他才結束了這場倉促療傷。


    長吐一口濁氣,他稍稍活動了筋骨,從巨石走下,至那奄奄一息的雙首巨蛇之前。


    怨毒猶存,僅剩的一絲生機,已是若隱若現,隨時都會消散。


    楚牧感知自身法力神魂,沉吟些許,調用一抹大日真火湧現,一道道法訣甩出之際,絲絲縷縷的血色,亦是隨之湧現。


    似是察覺到了自身命運,雙首巨蛇艱難掙紮著蛇軀,如風箱一般的嘶吼近乎淒厲,卻也難挽迴其既定命運。


    隨著時間的持續,嘶吼的愈發淒厲,一枚血紅圓珠,亦是緩緩凝聚成型。


    隨著這一尊曾經讓他為之顫栗的雙首巨蛇隕落,又一枚欺天丹,亦是煉製成型。


    而地麵趴伏的龐大蛇軀,也已化為一具似風幹了上千載的幹屍。


    丹藥收起,楚牧抑製不住的悶哼一聲,臉色之間,不正常的紅暈再度湧現,以他現如今的傷勢,煉製此欺天丹,著實還有些勉強。


    他瞥了一眼幹枯蛇軀,隨即環視一圈此山穀,靈氣如雲霧翻湧,幽靜若仙境一般唯美。


    此地之靜,也正常適合他安心療傷。


    待傷勢再好上一些,便可於此秘境好生查看一番,以他現如今的實力,縱使身受重傷,在此秘境,應該也算得上暢通無阻。


    以秘境之浩瀚,傳承之久遠,總能有些許機緣。


    隨意尋了一僻靜之地盤膝而坐,楚牧也沒有費盡周折鋪設什麽陣禁守護,此雙首巨蛇能盤踞於此多年,以妖獸的領地意識,周邊顯然不可能還有什麽強大妖獸。


    些許低階妖獸,在此雙首巨蛇的氣息殘留之下,也絕不敢踏入山穀絲毫。


    此山穀,未來數年之內,絕對極為安全。


    思緒流轉,楚牧眼眸微閉,調轉著些許殘存神識,以神識馭使近乎幹涸的法力,查看著這一片狼藉的精氣神。


    其他傷勢,皆隻是一掠而過,楚牧的目標很是明確。


    一切的傷勢,都不重要。


    法力,肉軀的神魂再嚴重,也無非是恢複時間的長短而已。


    神魂之傷,有刀意磨滅創傷,也是遲早恢複的事情。


    唯獨那金丹之上的裂痕,非是他力所能及。


    一抹神識將金丹籠罩,近乎抽絲剝繭,剖析查看著這一顆剛凝聚不久的金丹。


    金丹之境,核心便是在於這一顆金丹。


    所謂一顆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此言在修仙界流傳頗廣。


    雖有誇大的成分,但入金丹境,在修仙界,我命由我不由天,還真的並沒有太多虛假。


    畢竟,修仙界各大勢力,具體主持相關事物的,皆隻是築基境的修士,再往上的金丹真人,基本就是隱於幕後,一言而決天下大事。


    而元嬰大能,基本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以元嬰大能的修為壽命,更是動輒閉關數十上百年,難尋蹤跡。


    縱使是各大勢力的金丹真人,想要見到那立在修仙界頂端的元嬰大能,恐怕也不是容易之事。


    在修仙界,入金丹,才算是將命運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算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至於他,顯然是例外。


    也不是誰都有他這麽倒黴,還沒入金丹,區區築基境,就被迫多次與多尊元嬰大能打交道。


    好太容易至金丹之境,還未來得及將修為徹底穩固,就被迫與一尊元嬰真魔翻臉搏殺,雖僥幸逃得性命,但顯然,也惹下了潑天禍患。


    他日若再遇見那元嬰真魔,顯然又會是一場天大的生死危機!


    而此刻,這一顆璀璨金丹,三道蘊含著天地造化的紋路繚繞之際,丹身之上,那數道猙獰裂縫,同樣極其清晰。


    “金丹碎裂………道途斷絕……”


    楚牧驀然迴想起這一句已經不知是哪本典籍所記載的話語。


    金丹乃是精氣神融合的產物,仙胎金丹,寓意著元嬰道途。


    金丹碎裂,顯然也就意味著精氣神的融合失衡,也就意味著,道途斷絕……


    此刻,在碎裂的金丹影響之下,一身精氣神,動用兩三分,就如深陷泥潭,重重阻塞,再難動絲毫。


    唯一的慶幸,似乎就是他這顆金丹,似乎與典籍記載有所不同。


    按典籍記載,金丹碎裂,便等於不可治愈的道傷。


    而眼下,在他神識感知之中的這顆金丹,那三道天地造化的丹紋繚繞之間,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金丹籠罩,抑製金丹裂痕蔓延。


    與此同時,似乎還在極其緩慢的修複著金丹之上縱橫角落的裂痕……


    “三丹紋……”


    楚牧抿了抿嘴唇,心中的陰霾,在如此場景之下,似也消散了不少。


    天雷煉金丹,經三波,九道雷劫而成的三丹紋之金丹,顯然還有許多他並沒有認知的神妙。


    他觀察許久,確認金丹在三道丹紋作用下的自愈非是幻覺後,這才稍稍轉移注意,詳細查看起周身各處的其他傷勢起來。


    歲月如梭,轉眼便是數月過去。


    數月時間,楚牧僅僅隻出穀數次,抓了數頭築基妖獸煉成欺天丹作為秘境逗留的憑證後,便一門心思的於山穀閉關休養。


    在將一團亂麻的傷勢梳理出突破口後,對楚牧而言,傷勢的恢複,卻也成了次要。


    當務之急,則是如何在傷勢恢複的同時,最大程度壓製魔化侵蝕的速度。


    雖說傷勢愈合,對魔化侵蝕也有不小的壓製。


    但顯然,光靠這種純本能的抵抗壓製,恐怕都撐不到他將傷勢徹底恢複,他就得墮入魔道,被迫成為魔修了……


    他需要更有效的方法……


    ……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長生從學習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章水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章水墨並收藏長生從學習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