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魔怒不可遏,魔氣翻湧之間,屬於四階元嬰的恐怖氣息溢散湧蕩。


    但很快,這暴虐的氣息便驟然收斂,真魔重歸雲淡風輕之態,似剛才的突兀暴怒,隻是幻覺一般。


    楚牧暗自垂首,毫無反應。


    巨城之外,再度迴歸平靜。


    真魔負手而立,少年癡傻,楚牧已是閉目養神,完全沒有在意此地的危機四伏。


    屍山血海陰風陣陣,莫名的異香依舊在繚繞,隱隱約約的嘶吼低吟,尚且近在耳邊。


    轉眼,數天時間過去。


    至第三日淩晨,屍山血海之中,李修徐凝兩人才再度出現。


    “前輩,幸不辱命。”


    李修將一枚儲物戒指呈上,煞白臉色顯露著幾分不正常的紅暈。


    “待此番事了,必為你再續道途。”


    真魔麵露讚賞,拍了拍李修肩膀之時,看向一旁的徐凝:“你可尋得合適之血脈?”


    “迴稟前輩,晚輩已尋得,是一魅魔血脈。”


    徐凝恭敬應聲,抬手一抹,一具妖嬈軀體顯露眾人視野。


    “行。”


    真魔點頭:“此地還算安全,你就在此地擇僻靜之地煉化血脈,蛻變成魔。”


    “晚輩遵命。”


    兩人應聲,隨即相繼退去。


    真魔手握儲物戒指,沉吟些許,隨即縱身一躍,轉瞬之間,已至屍山血海上空,隻見其單手一探,指尖虛握之間,一隻數十丈之大的虛幻巨爪凝聚成型。


    尚且平靜的屍山血海驟然動蕩,低吟嘶吼聲綿延之間,巨爪落下,屍山崩裂,血海泯滅。


    一道道奇形怪狀的魔魂虛影嘶吼掙紮不停,卻難逃巨爪束縛禁錮之力,被硬生生的從屍山血海中抽出。


    “禁!”


    真魔低喝,聲音似天雷轟鳴,音浪席卷之間,一道道虛幻鎖鏈接連成型,鎖鏈繚繞,將一道道魔魂束縛禁錮。


    隨即,真魔身形閃爍,無數鎖鏈在其身後繚繞之間,數不盡的魔魂虛影,亦是從屍山血海中被拉扯而出。


    魔魂掙紮,淒厲嘶吼,附耳低吟,千變萬化之下,群魔亂舞,卻又牢牢被鎖鏈禁錮,難以掙脫絲毫。


    真魔身影閃爍,一尊接一尊的魔魂,就好似被打地樁一般,硬生生的被真魔拍進地麵,隻留下一道若隱若現的詭異紋路於地麵留存。


    僅僅隻是一刻鍾左右,魔影盡散,方圓百米地麵,一道道詭異的紋路縱橫交錯,絲絲縷縷的魔氣閃爍之間,真魔抬手一探,癡傻立於一側的少年,便被牽引至這詭異紋路正中心。


    他再抬手一抹,一具龐大的真魔屍軀,便落在了詭異紋路的邊緣。


    隻見真魔抬手掐訣,一道道法訣沒入真魔屍軀之間絲絲縷縷的血色,開始於真魔之軀上顯現,最終沿著地麵縱橫交錯的詭異紋路,朝那癡傻少年匯聚而去。


    “小友,以真火煉之!”


    真魔低喝出聲,楚牧這才反應過來,望著眼前之景,卻是莫名有些猶豫起來。


    此陣雖是詭異,但也不難看出,明顯是為了此少年的血脈蛻變,真魔擒魔魂布陣,那不出意外的話,此真應該還有蘊神之效。


    眼下真魔主持此陣,以其對此少年的重視來看,若是脫不開身的話……


    楚牧下意識就有了開溜之念,都已經撕破臉了,他可不相信此真魔最後達成所願後,會大發慈悲放過他!


    “過來!”


    可還沒待楚牧將想法付之於行動,一道虛幻鎖鏈的湧現,頓時就將楚牧開溜之念泯滅。


    鎖鏈纏身,楚牧算是享受了一把那些魔魂的待遇,禁錮束縛之下,被迫立於此陣中央。


    “此陣之力,源於血脈,源於神魂。”


    “伱以真火煉之,務必保證魔性祛除於吏兒之外。”


    楚牧沉默,心念微動,已是蛻變的大日真火湧現懸浮於身前,他注視真火,再看向癡傻佇立的少年,目光幽幽。


    不悲不喜之間,他抬手一抹,熊熊燃燒的大日真火,就如天女散花一般,落於各個詭異紋路中心。


    見楚牧如此行事,真魔先是臉色大變,隨即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喜色顯露:“好,好!好!就這般淬煉……”


    楚牧沒有理會真魔的神色變化,“靈輝加持”之下,真火淬煉著血脈神魂之力的同時,亦是一心二用,借助真火遍布整座陣法的便捷,查看著此陣的構造。


    此陣為何,他並不關心。


    他關心的是,布置此陣的真魔。


    此陣的布置,對此真魔而言,是信手拈來,還是依葫蘆畫瓢。


    這對他而言,應該還是頗為重要的。


    若是依葫蘆畫瓢,那就說明,此陣魔對陣法一道,並無太多了解。


    入此魔城,若有機會,那他說不得就有存活之希望了。


    若此真魔信手拈來,那就說明,此真魔對陣法一道頗為了解。


    他想要利用城中可能殘存的陣法反製的想法,就得擱置了。


    不著痕跡的一番查看,答案很是清晰。


    或者說,依葫蘆畫瓢的死板刻意,在這座大陣之中,體現得很是清晰。


    他縱使不通此陣,稍稍查看一遍,亦可察覺不少可以簡化的陣禁銘文。


    楚牧抿了抿嘴唇,不著聲色,操縱著蛻變過後的大日真火,助此真魔煉化著血脈神魂之力。


    經過真火煉化提純,這些湧動的血脈神魂之力,隨著縱橫交錯的詭異紋路,已是匯聚至陣禁中心,將那癡傻少年徹底包裹。


    毫無疑問,這對那癡傻少年而言,絕對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一尊真魔的血脈之力,那數不盡的魔魂的神魂之力,皆在此陣作用下,在他的淬煉之下,朝此少年匯聚。


    如此龐大且精純的力量,此少年若吸收透徹,立地築基恐怕都是輕而易舉。


    陣禁流轉,真火閃爍,這個過程,足足持續了近一天一夜,才堪堪停歇。


    陣禁暗淡,那一具巍峨的真魔之軀,已是化為了一具幹屍,而陣禁中心,則是結成了一個大繭,血紅流轉,少年已被包裹其中,難窺痕跡。


    陣禁剛散,真魔便迫不及待上前,明顯忐忑的褪去繭皮,血紅晶瑩的光澤流轉,少年赤裸身軀,恍若一尊血紅美玉。


    “吏兒!”


    真魔忐忑輕喚。


    “爺……爺爺……”


    少年艱難出聲,眼眸睜開,曾經癡傻無神的眼眸,在此刻,似已多了幾分神光。


    “好孩子,好孩子……”


    真魔聲音顫抖,輕撫著少年臉頰。


    “爺爺,孫兒還活著嘛?”


    “活著,還活著……吏兒放心,有爺爺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真魔一把將少年抱在懷中,老淚縱橫,全然不見元嬰真魔的威嚴霸氣。


    楚牧注視著這爺孫情深之景,目光稍稍於此少年身上定格,築基初期修為,神魂剛固,修為剛晉升,應該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緩衝穩固。


    思緒流轉,楚牧目光幽幽,稍稍垂首之間,眼眸深處,已是有些許冷冽顯現……


    ……


    又過數日,李修徐凝兩人,才出關而來。


    巨城之外,五人匯聚,為首者,自然就是那元嬰真魔,其身側,一如往常那般,少年亦步亦趨,隻不過,經那一座大陣,少年神智恢複,修為大漲,與曾經已是截然不同。


    再之後,則是李修徐凝兩夫妻。


    四人,在入此魔域片,還僅僅隻有一位真魔,一位魔修。


    而眼下,這四人,可以說,已經皆是真魔。


    隻不過,真魔血脈不同,修為高低不一。


    楚牧一正統仙道修士,一身純粹的仙道法力,立於眾魔之間,儼然有種格格不入的怪異之感。


    “走吧。”


    真魔一聲令下,一行人便朝前方城牆破裂之處走去。


    隨著距離的推進,城牆之上,那銘刻的魔界陣禁銘文,亦是愈發清晰。


    相比其他幾魔的警惕,楚牧則顯得頗為悠閑,看似一副東張西望之態,目光卻也從未離開城牆上那些陣禁銘文。


    “靈輝加持”之下,楚牧識海之中,城牆上那一枚枚陣禁銘文飛速剖析,與他認知的陣禁銘文對比著。


    接連湧現明悟之感,也再度印證著“靈輝加持”的逆天功效。


    似是忌憚此據點可能殘存的陣禁,眾人前行速度並不快。


    從屍山血海邊緣,距離城池,也就數百裏之距,足足近一個時辰,眾人也才前行了百裏不到。


    楚牧倒也樂得如此,法力灌目之下,雖算不上神通靈眸,但看清楚那巍峨城牆上的陣禁銘文,也不是什麽難事。


    一個時辰時間,在“靈輝加持”之下,已是足以讓他好生研究一下那城牆上的陣禁銘文。


    接連湧現的明悟之下,在楚牧腦海之中,城牆上殘存的陣禁銘文,似也緩緩聯係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條隱隱約約的脈絡。


    “殺伐……監測?”


    楚牧瞥了一眼走在正前方的真魔,步子亦是稍稍放緩了些許。


    “距離應該是五百裏?”


    “不不不,陣禁殘缺,運轉不暢,應該是百裏左右?或者,得靠近才能被察覺?”


    “應該並沒有失效……”


    思緒一閃而逝,楚牧神識已探入儲物戒指,早已準備好的諸多防禦手段,已是蓄勢待發……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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