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茶備好了……”


    楚牧翻書之際,一短衫少年端著茶壺走進了房間。


    “放這裏吧。”


    楚牧抬頭看了一眼,便指向一旁的桌子,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麽,楚牧又補充道:“今日會新到一批藥材,你和常三去清點一下。”


    “好的,掌櫃的您放心。”


    少年立馬保證著。


    楚牧微微頷首,沒有多言,注意力顯然已迴到了這書本之上。


    百草閣有三個學徒,嚴格來說,都不能說是學徒,隻是徐遠那廝覺得瑣事太多,又舍不得花錢招人,就直接空手套白狼,以招學徒的名義招來了三個人。


    在這個時代,一門手藝,還是地位頗為尊崇的醫術,別說沒有月俸,就算是倒貼錢,恐怕也會有不少人擠破頭。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公示貼出,當天下午,便來了一大堆人應聘。


    至於最終為何是這三個人,楚牧也沒關注,藥堂的雜事,他向來都是甩手掌櫃。


    有幾個學徒,也能幫他分擔點雜物,這樣他也能更好的做自己的事。


    至於會不會傳授點手藝,那就得看這幾個學徒的造化了。


    他不是什麽吝嗇之人,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大方。


    楚牧倒上一杯熱茶,端起抿上一口,書頁翻動,好不愜意。


    “牧哥,牧哥!”


    杯中茶水還沒喝完,門外,急促的聲音便已傳來,隱約之間,似還可聞前堂正在唿喊……大夫。


    楚牧放下茶杯,將書籍夾上書簽,這才起身,沒待徐遠再說,便朝前堂走去。


    “牧哥,來了個女的,說是家裏有人受了重傷,需要上門去治療。”


    “上門治療?”


    楚牧停下步子,頓時就有些猶豫了。


    上門治療,那就意味著患者病情必然已經嚴重到了一定層次。


    這種病情,還是在他人家中,搞不好就會惹一身騷。


    百草堂已走向正軌,他的修行也已接近圓滿,世俗的錢財,對他已經沒有太大誘惑力了。


    現在,他就隻想安安心心的待著,任何麻煩,他都不想沾上。


    至於醫者仁心之類的東西……


    他還真沒有。


    “去迴絕了吧,就說大夫不在,讓她去其他藥房。”


    楚牧果斷轉身,沒有絲毫猶豫。


    “行,我這就去。”


    徐遠應聲而去,楚牧迴到房間,繼續喝茶讀著書。


    前堂的喧囂,卻也未曾消散,反倒是愈發吵鬧起來,好一會,似是因徐遠的強硬,喧囂才逐漸散去。


    隨即,徐遠罵罵咧咧的走進後院,吐槽聲隔老遠便已傳入楚牧耳中。


    “牧哥,你是不知道,那女的看上去文文靜靜,我跟她說大夫不在,她竟然還想硬闖進來,跟個潑婦一樣!”


    “這荊門縣的藥房多得是,在我們這裏鬧什麽鬧,欺負我們外地來的嘛?”


    楚牧搖頭輕笑,沒有接話,他開藥房,卻不救人於急,這事,是他的不對。


    隨即,楚牧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近來氣血修行如何?”


    “挺快的啊,自從用上龍蛇湯之後,就一直進步飛快。”


    “我之前測試了一下,刀子都快劃不破皮肉了……”


    談及氣血修行,徐遠明顯就來了勁頭,眉飛色舞的說著。


    氣血修行階段,同樣的藥方輔助,徐遠修行的進度,顯然也不慢。


    楚牧估摸著,若按光幕麵板上的數值計算,徐遠如今的鍛體訣修行進度,應該是在六百左右。


    “新的龍蛇湯,伱可是試著用一下。”


    沉吟片刻,楚牧便吩咐起來:“如果有什麽問題,及時和我說。”


    “行。”


    徐遠應聲,剛還罵罵咧咧的過來,現在就咧著嘴離去。


    楚牧沒再關注,注意力再次迴到書本之上。


    說來也怪,以往很輕鬆便可集中精神,而近來,隨著氣血修行的進境,卻是明顯有種思維擴散的感覺。


    換而言之,就是容易胡思亂想,精神難以集中。


    這種現象,氣血修行愈深,亦是愈明顯。


    顯然,這必然是牽扯到了冥冥之中的神。


    按楚牧的猜測,很大可能,就如氣血修行帶來的身體素質躍遷,身軀勁力有些失去控製一般。


    精神成長躍遷,或許也會有這種現象出現。


    這種現象,儼然就對應著他眼下容易胡思亂想的特征。


    楚牧也不知這個猜測準確與否,也沒有可以應對的辦法,隻能有意識的一次次集中精神,盡量讓自己重歸以前那般專注之態。


    時間,也就在這書本翻閱之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


    至正午,楚牧習慣性的端起茶杯,正欲喝上一口之時,前堂突然響起的喧囂,卻是吸引了楚牧的注意。


    將茶杯與醫書放下,楚牧起身,走進了藥堂之中,本以為是患者求醫,可見到的,卻是幾個披甲巡檢。


    “這幾個通緝犯就藏在城裏,其中這個男的受了重傷,必然會找大夫治療,你們把這幾個通緝犯相貌記住了,有什麽可疑之人,立馬上報……”


    “對了,這幾個通緝犯,擅長易容,若是有刀傷之類受傷的人過來你們藥房治療,也必須立馬上報,膽敢隱瞞者,以通緝犯同夥一同論處!”


    一個巡檢將幾副畫像丟在櫃台上,惡狠狠的說著。


    徐遠對這種事,顯然得心應手,應付一番,幾個巡檢便提著刀離去。


    “原來是有通緝犯啊,我說剛才出門,怎麽聽說封城了……”


    徐遠嘟囔著,拿起畫像一看,原本不在意的神色,亦是瞬間定格。


    隨即,徐遠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牧……牧哥,你快看!”


    “怎麽了?”


    楚牧疑惑,上前接過畫像,一副人像映入視野,楚瞳孔驟縮,接連翻開其他幾張畫像,久久無言。


    “牧……牧哥?”


    徐遠試探性出聲。


    楚牧依舊望著眼前的畫像,通緝犯的畫像規格,作為一個曾經的巡檢,楚牧自然不陌生。


    就在不久前他離開清河縣的時候,清河縣大街小巷,可還張貼著那七裏村幾個人的通緝畫像。


    離開清河縣半載有餘,他本以為,清河縣的一切人與事,與他必然都是天南地北,再無關聯。


    可眼下,這幾張幾乎如出一轍的通緝畫像……


    一張為少年模樣,麵色猙獰,看上去就跟精神病一樣。


    一張為女子畫像,小家碧玉,卻顯冷冽。


    還有一張,則是中年男子模樣,國字臉,絡腮胡,看似兇惡,又似有幾分憨厚。


    不得不說,畫師技藝著實高明,寥寥幾筆,便將人的特征模樣栩栩如生的描述在畫上。


    可……這被通緝的兩男一女,除了這女子以外,一個少年,一個中年男子,儼然就是當初在南山鎮攪動風雲的七裏村餘孽!


    其中這少年,他還曾多次與其交手,現如今他視之為未來的兩枚玉簡,其中一枚,儼然就是從這少年身上所得。


    可那一次奪屍風波之後,這少年便再無蹤跡,消失不見。


    可今日,他竟然在這荊門縣,在這與南山鎮相隔千裏的地方,再次見到這少年的通緝畫像……


    看這荊門巡檢的陣仗,顯然不僅僅隻是世俗的事情。


    畢竟,以那少年的實力,也不是世俗的規矩能夠限製的……


    也就是說,這位七裏村的少年,又被修仙者盯上了?


    楚牧臉色有些古怪,這少年,到哪裏,就在哪裏惹事,每次還都能在重重追殺之下逃走……


    這待遇,有些熟悉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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