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霄塔,天狐塔……”


    楚牧注視著眼前這巍峨高聳的古塔,眸中閃過幾分思索之色。


    兩座古塔,外在形態一致,空間的本質,應該也沒有區別。


    這也就意味著,這座天狐塔的內在,很大可能也是九層世界重疊。


    衝霄塔,是千左盟的核心傳承之地。


    那這天狐塔,難道是這青丘狐族的傳承之地?


    可問題是,當年的千左盟,與青丘狐族,可是完全的對立,是不死不休!


    還是說,千左盟的衝霄塔,是從青丘狐族處奪得?


    可為何,這座天狐塔,還留在此處?


    楚牧沉吟一會,也未做無謂的試探。


    有現成的探路者,他又何必明知風險,還多此一舉。


    他磚頭看向山下,雲海綿延,也難窺得山下之景,但那化神女修的痕跡,卻也依舊清晰。


    楚牧隱於雲霧之間,天地烘爐的萬物特性下,已是與雲霧完全融為一體,未有絲毫破綻。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烙印於化神女修身上的規則烙印,距離這山巔的天狐塔,也越來越近。


    隻不過,毋庸置疑的是,越靠近山頂,匯聚於此的狐鬼與狐屍,便愈發強橫。


    就連五階的存在,都並不在少數。


    女修僅僅化神修為,縱有寶物護身,避開了絕大部分危險,但在這般險境,無疑也是步步驚心。


    就在楚牧的注視下,化神女修馭使著一枚淡青色澤的祥雲令符,小心翼翼的沿山道而行。


    令符與那李子維所持的祥雲異獸令符,也頗為相似。


    但兩者相比較,似乎就是正品與贗品的感覺。


    一枚祥雲異獸令符懸於女子頭頂,周身衍化出一枚又一枚的令符虛影,恍若一道道符篆一般,閃爍著淡淡的翠青靈光,圍繞著女子緩緩旋轉。


    與此同時,一股股玄妙的規則波動,也緩緩的朝四方溢散,但凡女子附近的狐鬼僵屍,也好似遇到天敵一般,狼狽逃竄開來。


    顯而易見,這件規則寶物,必然是針對著青丘狐族秘地的狐鬼僵屍而來。


    如若不然,一件很大可能為六階的規則之寶,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的,便被他察覺痕跡。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且還是隱於暗中的窺視,自然不可能讓此女察覺到痕跡所在。


    時間流逝,不過數十裏路程,這一位化神女修,卻是走了近三天三夜。


    多次的險象環生,也證明著此地,絕非化神之境可以踏足。


    三天時間裏,楚牧也沒有完全隻盯著這位化神女修,同時也一點一點試探觀察著這處狐族秘地。


    毫無疑問的是,這座天狐塔,必然是這青丘狐族秘地的絕對核心所在。


    這一點,從山勢的走向,陣禁的布局就可以清楚窺得。


    而且,在這天狐塔所處的山峰,也是狐鬼,僵屍最為密集之地。


    其中最強者,甚至都有五階圓滿的存在。


    隻不過,也無一例外,皆喪失靈智,隻有鬼邪的本能存在。


    眼下,局勢未明,楚牧也未過多試探,稍稍確定了一下所處環境,便繼續隱藏,等待著這位化神女修的探路。


    天狐塔下,女子終是踏足此地。


    那一枚翠綠祥雲異獸令符,也好似耗盡了力量一般,哢嚓一聲,一道裂縫於令符中央顯現,淡青靈光眨眼間便隨之黯淡。


    女子視若無睹,隨手便將黯淡破碎的令符丟下,死死的盯著這座衝霄塔,神態早已不複清冷,而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有喜悅,有悲傷,有無奈……


    女子就好似陷入幻境一般,怔怔的佇立在這天狐塔下,久久未曾迴過神來。


    也不知何時,女子才堪堪清醒,她抹去麵頰淚水,朝天狐塔一拜,跪倒在地,盡顯虔誠。


    “青丘月皇一脈子弟雲青衣,請求塔靈前輩賜予傳承。”


    山巔空曠,唯古塔聳立。


    聲音清朗,隨山峰席卷,於這山巔飄蕩。


    聞此言,楚牧也不禁眉頭一皺,看向這天狐塔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考究之色。


    在下界修仙界,四階寶物,因已經誕生一抹細微靈性,便已被稱之為靈寶。


    五階之寶,在修仙界那不容逾越的力量桎梏下,也隻留下古寶的稱唿。


    而在這靈界,仙道文明直達巔峰的恢宏世界,所謂寶物的劃分,無疑更為清晰。


    一至三階,倒也與修仙界並無不同。


    一階法器,二階靈器,三階法寶。


    而四階靈寶,在靈界,則被稱之為半靈寶,也有稱之為偽靈寶。


    其緣由所在,自然就是因為四階寶物的靈性,還太過微弱,談不上真正的靈寶。


    隻有五階之寶,靈性成熟,已是不輸人之靈智,這才可以稱之為真正的靈寶。


    而六階之寶,規則完善,靈性統禦天地規則,也被稱之為天靈寶。


    七階之寶,對應的自然是合體之境,寶物靈性,規則,本體,徹底融合一體,則被稱之為玄天靈寶。


    八階之寶,已是仙道大乘,規則極致,則被稱之為玄天至寶。


    至於九階之寶,在那千左盟,也並沒有詳細記載,隻言片語的記錄,也沒有任何確切的信息。


    但毫無疑問的是,自寶物靈性成熟,規則的存在,便是衡量寶物強弱的唯一因素。


    而靈性的存在,對於尋常的本命至寶,攻伐防禦類的寶物,也隻是錦上添花的存在。


    畢竟,就如他的本命至寶,靈性的存在,最大的作用,也隻是替他統籌寶物本身的力量。


    可在搏殺之時,以他現如今的修為,又何需寶物靈性幫他操縱寶物本身?


    當然,若一些特殊的傳承類寶物時,靈性的存在,才能達到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效果。


    如天心,如陣盤,如一方勢力宗門的鎮宗寶物,如他自身的乾坤袋,這類特殊傳承寶物,無疑更需要一個更強大的“靈性智腦”來統籌一切。


    這位寶物,往往也被稱之為傳承之寶。


    靈性智腦統籌下,縱使無人操縱寶物,也可發揮出寶物本身的威能,一件寶物,便相當於一尊大能世代坐鎮,護持傳承。


    不管是血脈後代,還是勢力傳承,有傳承之寶的存在,一代又一代的傳承,顯然隻會更為穩固,更為可靠。


    隻不過,千左盟那衝霄塔,可並不存在靈性。


    他窺視剖析多年,衝霄塔裏裏外外,也幾乎剖析得一清二楚,也沒有察覺到靈性的存在。


    至於這座天狐塔,從這沉寂的塔體,就不難看出,這座天狐塔的靈性,恐怕也早就泯滅。


    不然的話,靈性智腦統籌之下,這處青丘秘地,也不可能是這般森羅鬼域的模樣。


    他這個非青丘狐族的人族修士,更不可能踏足此地。


    還是說,天狐塔靈,並未泯滅,隻是陷入了沉睡?


    楚牧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不安。


    千左盟那衝霄塔,可是位列七階的存在!


    此天狐塔,幾乎完全一致的情況下,必然也是位列七階。


    若塔靈真的還存在,複蘇醒來,那他在這青丘秘地,必然再無容身之地,甚至,被鎮壓在此地,也並非不可能。


    楚牧心生退意,可下一刻,這座天狐塔,便突生異變。


    隻見塔身微震,淡青流光於塔尖綻放,如瀑布一般從上之下覆蓋而下,每一道流光,都為一道九尾天狐的虛影。


    相傳狐族修行,一尾一境,九尾登天,不輸仙人之偉力,故而也被稱之為九尾天狐!


    是真是假,在這青丘狐族,已難以考究,但相傳在靈界極西之地,尚還有狐妖大族存在,隻不過,九尾天狐,也依舊隻是傳說。


    而此刻,那一道道九尾天狐的流光虛影,在環繞天狐塔旋轉一圈後,一股古老的蠻荒氣息,朝四方擴散之時,一道道天狐虛影,也相繼落在了那跪倒的化神女修身上。


    此刻,或許天狐虛影的作用,本來為人之形態的化神女修,也緩緩扭曲變化著身形,下一刻,便化為了一尊高達數十丈的妖狐。


    狐生五尾,每一根淡青毛發都閃爍著點點靈光,一雙狐眸狹長,泛著妖豔的深紫虹光,在其眉心之處,一輪月牙印記,似乎也佐證著剛才此女的自報家門。


    在那一道道天狐虛影環繞下,雲青衣所化的妖狐緩緩升空,數息後,踏空而立的妖狐,便極其突兀的消失。


    天狐虛影不存,天狐塔身泛著的靈光,也隨之黯淡,再度陷入沉寂。


    而此刻,隱匿於雲霧中的楚牧,也好似察覺到了什麽,本來極盡內斂的修為氣息,也是轟然爆發。


    身形一閃間,此方遺跡空間便留下了一大片坍塌的空間碎片。


    而楚牧本來停留之地,一尊天狐虛影,也被楚牧刻意留下的力量泯滅,眨眼間便被空間亂流席卷,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牧踏空而立,俯瞰這看似沉寂的天狐塔,目光幽幽,卻也多了幾分躍躍欲試之意。


    這尊天狐塔的力量,似乎……也並沒有他想象之中那麽恐怖。


    或許,沉寂的,並非完整靈性……


    當年那場大戰,讓這天狐塔的靈性殘缺?


    此時,也容不得楚牧過多思索。


    一道又一道的天狐虛影相繼顯現,本來平靜的天地空間,此刻也明顯被這天狐塔所操縱,化為了一方規則場域。


    身處其中,就若陷入泥沼一般,強烈的規則偉力,從每一處壓製著楚牧的身形。


    可此刻,楚牧卻是不驚反喜。


    按常理而言,一尊位列七階的玄天靈寶,若是靈性完整,能夠完全統禦七階玄天靈寶的力量,那幾乎就等同於一尊七階合體大能!


    縱使比不得真正合體大能那般恐怖,但在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下,鎮壓他,當是一念之間,不存在任何意外之事。


    可這看似來勢洶洶的攻勢,於他這個初入六階的仙道修士而言,也並非不可阻擋。


    這無疑證明著,要麽就是天狐塔靈有損,難以徹底發揮出天狐塔這尊玄天靈寶的威能,要麽就是天狐塔這尊玄天靈寶有損,不複玄天靈寶的威能!


    兩個可能,不管是哪一種,於他而言,也都意味著,這突如其來的異變,也並非不可抗拒。


    轟!


    驚天轟鳴炸響,天地烘爐恍若黑洞般的恐怖吞噬之下,恍若囚籠一般的天地壓製,瞬間便是四分五裂。


    席卷的空間亂流,殘存的天狐塔偉力,皆如同無根浮萍一般,被那踏空而立的一襲青衫鯨吞殆盡。


    虛空尚存,楚牧頭頂九龍鎮獄塔,九龍環繞,化作護身屏障,抬手虛握,三尺刀刃握於掌心,森森赤紅火焰於刀刃蔓延,本就支離破碎的虛空,也是瞬間被點燃。


    而那一道又一道天狐虛影,卻也並未放棄鎮壓的執念,以天狐塔為核心,天狐虛影恍若潮水一般,源源不斷的湧現。


    每一道天狐虛影的力量,雖說並不強,但隨著天狐虛影越來越多,環繞楚牧周身空間,竟也形成了一方莫名的陣勢。


    霎時間,本來還有幾分肆無忌憚的楚牧,瞬間便被壓製,如置身泥沼,且肩負重壓一般,搖搖欲墜。


    隻不過,這搖搖欲墜,卻也始終堅守,任憑天狐陣勢偉力積壓鎮封,也始終屹立不倒。


    每一刀落下,便是一尊天狐虛影泯滅。


    每一縷烘爐規則隨刀鋒延伸,泯滅的天狐虛影力量,便被吞噬殆盡。


    看似的搖搖欲墜,卻也緩慢且堅定一點一點消磨著天狐塔的力量。


    出乎楚牧的預料,這種屹立不倒的堅守消磨,卻也並未讓天狐塔改變攻勢。


    陣勢尚存,看似洶湧的攻勢,卻也一點一點被楚牧吞噬消磨,僵持的戰局平衡,也緩緩的傾斜起來。


    如此詭異戰局,楚牧也愈發警惕起來。


    若僅僅隻有如此力量,這天狐塔靈,應該不至於朝他出手才對。


    要知道,從這天狐虛影的力量本質來看,每一道天狐虛影的力量,可都是天狐塔這件玄天靈寶的本源力量。


    一旦最終的平衡被打破,他必然將反客為主,哪怕不能徹底掌控這尊天狐塔,也絕對可以施加影響,將這殘存的塔靈徹底壓製,不存在任何的玄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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