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沒有留手分毫,身後烘爐法相如同一方天地降臨,磅礴偉力盡皆迸發,匯聚於這極盡升華的一刀之上。


    沒有任何的花裏胡哨,完全就是純粹的偉力匯聚。


    一刀斬下,天衍的生死尚且不知,但這一方本就搖搖欲墜的天心囚籠,已然被一刀兩斷。


    一道刀痕,鑲嵌於囚籠中央。


    下一刻,世界轟然破碎。


    空間浪潮迸發,於這界內,朝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楚牧踏空而立,烘爐法相化作一尊古樸銅爐,鎮壓天地。


    三尺刀刃,未有絲毫遲疑,再度狠狠劈下。


    轟!轟!轟!


    浪潮席卷間,如抽刀斷水一般,席卷的浪潮,在這一刀之下,已然一分為二。


    而在浪潮的中心,那一尊人首蛛身的恐怖,唯美與邪惡的結合體,此刻,其身軀之上,已是銘刻著兩道猙獰的刀痕。


    刀痕烙印唯美與邪惡的交界,就好似要將這混元如意的結合徹底斬開一般。


    而事實,似乎也正是如此。


    此刻的祂,就好似被這兩道規則之刀徹底打破了自身平衡一般。


    原本內斂的褐紅雲霧轟然擴散,隨空間浪潮的席卷而肆掠開來。


    人首蛛身的軀體,也以那兩道刀痕為起源,縱橫交錯的裂縫遍布軀體,如瓷器破碎,但又碎而不破,就好似有某種恐怖存在,即將破體而出一般。


    “裝神弄鬼!”


    楚牧冷哼一聲,大步上前,身後烘爐法相衍化,一尊九龍盤旋的古塔恰到好處的鑲嵌於烘爐法相之中。


    天地間的恐怖鎮壓之力,在這一刻,赫然濃鬱了不止一個層次。


    刀刃三尺,於空間浪潮之中劃出一道匹練,直取向這天衍聖獸的頭顱。


    刀光落下,沒有絲毫阻擋,便落在了天衍頭顱之上。


    再添刀痕,卻也異變突生。


    這一刀,就好似徹底撕裂的祂的表體軀殼一般,碎而不崩的猙獰軀體,驟然炸裂。


    席卷開來的褐紅雲霧也極其迅速的內斂匯聚,如有無形之手行雕琢之事一般,就在楚牧眼前,褐紅雲霧,便化作了一尊高達數百丈的妖魔。


    妖魔一改那唯美邪惡結合的詭異姿態,或者說,那一份唯美,已是蕩然無存,唯有濃濃的邪惡存在。


    不管是氣息,還是形態,皆是極致邪惡。


    一眼看去,妖魔有千餘丈之龐大,通體看似為獸軀,但那密密麻麻的鱗甲,實則卻是一顆又一顆的人形頭顱。


    密密麻麻的頭顱堆砌,便化為了所謂的鱗甲模樣。


    其肢體則如一根根細竹肢節,一根又一根的從褐紅雲霧沒入地麵。


    而其頭顱,似乎也並沒有確切的頭顱存在。


    最最詭異的是,這一尊妖魔,所存在的恐怖,似乎也並不僅僅隻有天之衍化。


    隱隱約約間,化假成真的亦虛亦實之感,也可以清晰窺得。


    顯而易見,天心天衍的交融,隨著天心靈性的泯滅,天心無數載構築的化假成真,已是被天衍所篡奪。


    也就是說,他現如今要麵對的,不僅僅隻有天衍聖獸,更還有得一界權柄的加持,以及……天心的化假成真!


    還不排除,那星雲環恐怖的未知存在,會出手幹預。


    楚牧深吸一口氣,這一刻,心頭些許的忐忑,已是蕩然無存。


    自踏入元嬰之境,接觸到這世間最大恐怖。


    至今,過去了多少年?


    他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些年,這源於祂的大恐怖,每時每刻,都如一柄利刃懸於他頭頂。


    從始至終,他都不願意卷入這所謂浩劫的恐怖之中,甚至都避之不及。


    他唯一所願,那便是飛升上界,攀登仙道的更高峰,求得仙道最巔峰的風采。


    但每每都事與願違,一次又一次的將他牽扯到這狗屁倒灶的事情之中。


    至如今,這三尺刀刃,依舊身不由己。


    他能如何?


    唯有持這三尺刀刃,蕩平這阻道之敵。


    哪怕,這阻道之敵,存在著更多的未知恐怖!


    此刻,靈輝加持已然降臨。


    心若冰清,塵垢不染。


    楚牧漠然注視著這盡顯詭異恐怖的天衍聖獸,九龍古塔衝霄而起,烘爐法相演化,已成實質的規則偉力降臨周身,本來挺拔的身軀,在這一刻,亦驟然拔高至數十丈之巍峨。


    如此身形,縱使相較這天衍聖獸,依舊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但兩者的力量,卻也同樣天差地別。


    這無關於體型,而是在於力量的本質。


    五階圓滿,初入六階。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


    但這種力量本質的差距,在眼下,似乎也並未有明顯的體現。


    畢竟,祂的本質,可不是五階,而是源於那星雲環的大恐怖。


    仙道境界,很難確切的定義其戰力。


    此刻,也容不得楚牧遲疑。


    三尺刀刃,悍然劈下。


    “吼!吼!吼!”


    妖魔低喝,每一個頭顱,都是裂開嘴巴,顯露出猩紅的獠牙。


    一道低喝聲,就好似蘊含了無數生靈的嘶吼一般,匯聚為一體,化作一股滔天洪流朝楚牧席卷而來。


    這顯然是源於天心匯集眾生構築而出的化假成真,之所以變成這般鬼樣子,估計也與妖魔那遍布修仙界的祭祀信仰脫不開關係。


    看似聲勢駭人的攻勢,在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下,也無濟於事。


    更別說,一抹靈輝加持之下,楚牧最不懼的,也莫過於神魂類的攻勢。


    一刀碰撞,輕而易舉便粉碎了這一波詭異攻勢。


    刀鋒未停,依舊悍然朝天衍聖獸斬下。


    刀刃三尺,落在天衍聖獸這龐大軀體之上,直接劃出一道綿延數百丈的猙獰傷痕,數不盡數的詭異頭顱被直接粉碎,化為殘渣血肉灑落開來。


    一刀建功,楚牧卻也不見絲毫喜色。


    在他的感知之中,一切都清清楚楚。


    這接連數刀,看似都造成了不小的戰果,但實則,也並未對這尊天衍聖獸造成太大的威脅。


    有世界加持,篡奪天心的化假成真,又具備那恐怖存在的本質,這尊跌落至五階圓滿修為的天衍聖獸,以五階之力,逆伐他這尊六階,甚至都並沒有完全跌落下風。


    自踏入仙道起,這還是楚牧第一次遇到如此情況。


    很快,天衍聖獸的反擊,便緊隨而至。


    龐大到千餘丈的軀體,以規則為實質的偉力作用下,每一擊,都是近乎天崩地裂的恐怖。


    楚牧也未曾退縮絲毫,每一擊,皆悍然迎上,粉碎其攻勢,然後在天衍聖獸軀體上留下一道猙獰傷痕。


    但每每要重創天衍聖獸之際,也總有一股難以窺視的玄妙力量湧現,將致命的攻勢牽引而走。


    這一股力量來源為何,自然是顯而易見。


    畢竟,這尊天衍聖獸,也隻是那未知恐怖存在的一具分身。


    看似一邊倒的戰局,在那背後的力量作用下,儼然已陷入了無休無止的消耗戰。


    這一幕場景,也恰恰正如天心所記載了那一場遠古之戰。


    如今跌落修為的天衍聖獸,雖未顯露那玄妙法相,但幕後的力量幹預下,卻也讓祂無視了大境界的差距。


    楚牧也無可奈何,他雖有六階修為,但這一身修為,也皆源於他自身的獨自摸索。


    他的背後,也沒有任何的支撐。


    也不可能做到如當年那兩尊上界大神通者一般,直接影響到那星雲環的恐怖存在,掐斷天衍聖獸的力量源泉。


    如今之計,也隻有鏖戰,見機行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這場生死搏殺,也一如既往的持續著。


    隨著鏖戰的持續,這一場大戰的影響,也在這方世界飛速擴散著。


    經妖魔祖庭的兩次傾覆,這一方世界,不管是妖魔一族,亦或者殘存的人,妖兩族生靈,顯然也早就已經知曉,世間尚有大神通者,為這沉淪時代的一道曙光。


    這道曙光,是否會為人,妖兩族指引,顯然也不為人知。


    一次妖魔祖庭的傾覆,也沒有任何的後續,就好似真的隻是曇花一現,為無數妖魔口中的聖主鎮壓。


    但這一次,顯然截然不同。


    妖魔祖庭覆滅,緊接著,便是這一場已然超出世間生靈極限的大戰。


    六階大神通者,且還為……人族!


    如此景象,於如今沉淪世道下的非妖魔生靈而言,意義為何,自然不言而喻。


    一時間,世間本來早已沉寂的人,妖兩族,已是氣勢驟漲!


    隨著這一場大戰的持續,如星星之火的反抗,已是在這一方世界燎原而起。


    鏖戰持續第三月,本來僵持不下的戰局,卻是突現些許端倪。


    靈輝加持之下,這一點端倪,自然瞞不過楚牧的感知。


    “這是……”


    楚牧微怔,一時間,他竟然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試探性的一刀劈下,果不其然,這一刀落下,雖說那源於未知恐怖的玄妙規則之力,一如既往的降臨。


    但這一次,幕後的那股力量降臨,似乎有了些許……遲緩?


    楚牧有些不太確定。


    這股遲緩,實在是太過微弱,難以判定。


    但……


    楚牧凝心靜氣,靈輝加持之下,思緒飛速金流轉。


    若真有異常,那異常,當源於何處?


    “嗯?”


    此刻,眼角餘光下瞥到的一幕,也讓楚牧瞬間多了幾分明悟。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從天心記載的遠古之戰來看,就並不難看出。


    遠古之時,那兩尊上界大神通者,對戰天衍,最初,是並不占據優勢的,在那幕後力量的加持下,甚至還是落入絕對的下風。


    隻不過,到後來,也不知那兩尊上界大神通者,使用了某種未知的方法,幹擾了星雲環恐怖力量的加持,這才使得戰局逆轉,天衍聖獸被鎮壓。


    這是不是也就意味著,經遠古那一場大戰,身在此界,天衍聖獸想要溝通那未知恐怖力量,已是被牢牢限製。


    隻能借助某些偏門方法,溝通星雲環的未知恐怖,降臨力量?


    而溝通的方法,亦或者說……媒介……


    楚牧縱身閃爍,下一刹那,再出現之時,已是出現在一處妖魔祭祀之地。


    三階靈脈,妖魔雕塑,祭壇。


    這一副場景,在沉淪的天地之間,早已是隨處可見。


    此刻,楚牧輕飄飄的一掌壓下,妖魔雕塑崩裂,祭壇坍塌。


    這一座靈脈,也就此崩毀!


    此刻,在楚牧早有準備的感知之中,隱隱約約間,也能感知到,在這一處妖魔祭祀之地崩塌毀滅後,天衍聖獸所溝通的那一股玄妙力量,似乎又多了一分微不足道的遲緩。


    借鏖戰之機,楚牧再度佐證著自己的這個猜測。


    隨著一處又一處的妖魔祭祀之地被他摧毀,天衍聖獸軀體上繚繞了那一股恐怖力量,也愈發遲緩起來。


    這種遲緩,就好似力量的銜接環節被打破,從而導致力量的傳輸斷斷續續,難以維持一般。


    至此,答案已然確定。


    具體的緣由尚且不知。


    但如今的天衍聖獸,能以五階之身,駕馭那不輸於六階的恐怖力量,其中關鍵的核心,顯然是在於這方修仙界的妖魔種族,在於這獨特的信仰祭祀體係。


    也就是說,隻要打破這個妖魔信仰祭祀體係,就可以打破那源於星雲環內部恐怖的力量傳輸。


    而一旦失去這股力量加持,以天衍聖獸五階的本質,縱使有世界權限,縱使,篡奪了天心的化假成真。


    其本質,依舊是五階,毋庸置疑的五階。


    大境界的差距,也必然不可彌補。


    將其鎮壓,乃至誅殺,也絕對並非妄想!


    思緒至此,楚牧未有絲毫遲疑,便立馬改變了策略。


    以他現如今尚且占據上風的優勢,想要對身懷那恐怖力量加持的天衍聖獸造成致命傷害,尚且還難以做到。


    但要避戰,摧毀這於此界星羅密布的妖魔祭祀之地,顯然也並非難事。


    於是乎,這一場已然引動界內無數生靈關注的驚世大戰,已然大變模樣。


    原本的鏖戰,是日複一日的不分勝負。


    誰也不知道,最終的勝利者,會是誰。


    而眼下,楚牧這尊被此界幸存者視為曙光的大神通者,卻也突然避而不戰。


    以他六階的偉力,隨意一擊,縱使是最頂級的妖魔祭祀之地,也難逃毀滅的下場。


    一追一逃之間,六階的偉力肆無忌憚,妖魔的秩序,已然搖搖欲墜,支離破碎,世間,也徹底混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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