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西蓓趕到‘沐離’的時候,門口早就已經有傅政的助理等著了,看到她來了連忙上前迎過她。

    “邵小姐,傅少已經在裏麵等了很久了。”三十多歲的阿傑跟在她身邊,一路鎮定地幫她從已經把視線都瞄過來的男人堆裏開路。

    酒吧裏鬧哄哄的,音樂吵得邵西蓓頭疼得很,皺著眉點頭跟著他往最裏的一間包廂走去。

    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傅政穿著黑色西裝挺拔的身影靠在吧台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煙繚繞在他冷峻的臉邊隻覺讓人無端生懼。

    阿傑把人帶進去後就連忙退了出來守在門口,邵西蓓往包廂中間一瞟,一個身材極好的女人正捂著臉坐在沙發上梨花帶雨地輕輕哭。

    邵西蓓看到這個場景,渾身一冷,目光輕輕掃了傅政一眼,他臉色根本不變,隻淡淡看著她。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其實根本都不知道他口中這個‘她’是什麽人,卻也幹脆連問都不問,幾步走到沙發上那個女人旁邊。

    “我馬上要迴家了,先陪你去驗孕。”她口氣很淡,那女人一下聽到一個女聲還沒反應過來,滿臉錯愕地抬頭。

    這下,輪到邵西蓓倒抽一口氣了,麵前臉上淚痕未幹都美得讓人心驚的女人,可不是天天都能在電視上看到的當紅女明星栗歆麽。

    “你是誰?”栗歆立馬就停下了哭聲,目帶敵意地看著邵西蓓。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邵西蓓收了驚訝,淡淡看著她。

    這句話剛說完,那邊傅政就冷笑了一聲,包房裏很安靜,其他兩個人也都聽到了,栗歆臉上又帶上了一副山雨欲來的表情,“傅政,你想賴賬麽?”

    邵西蓓手指掐著手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麵色有些難看地看著牆壁一動不動,傅政沉默了一會、滅了煙走過來看著栗歆不耐地說了今晚第一句話,“照你這麽說隻要每個和我吃過飯的女人都會懷孕了?”

    栗歆眼眶裏一下子又湧出了眼淚,猛然從包裏抽出一根驗孕棒對著他說,“我之後都在拍戲,要不然這個孩子是誰的?!”

    站在他們邊上的邵西蓓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麵無表情地朝後退了幾步,傅政看了她一眼、一把扯過她就往外走,栗歆驚唿了一聲,傅政大力把包廂門打開讓阿傑進來,指著栗歆對他說,“你馬上把律師找過來跟她談。”

    邵西蓓摸不清狀況,被他牢牢控著手臂就出

    了包廂,袖子被他扯得衣服也整個鬆垮了,到了酒吧外傅政看了她一眼,眸色一深,二話不說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就罩在她身上。

    車子停在家門口的時候邵西蓓實在是忍不住了,皺著眉問他,“你今天叫我來幹什麽?看八點檔?”

    傅政手撐著方向盤,冷厲的輪廓在月光下愈加分明,“你之前在幹什麽?”

    “a大,在看新生晚會。”她看著窗外,眼中漸漸浮上一層薄紗般的霧,半響低聲道,“她真沒懷孕?你爸爸現在當政,如果她真的要撕破臉皮,你……”

    “邵西蓓,哭的時候不要說話。”傅政伸手掰過她的臉,看著她紅紅的眼睛,皺了皺眉,“我不碰公車。”

    她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了一會退開了他的手,突然淡笑了笑,“說藝人智商和外貌成反比真是對的,她再想留你、也不應該蠢到企圖用孩子來留。”

    他沒有說話,隻沉默地看著她,半響移開了目光,低聲道,“你上去把。”

    “傅政,以後這種事情你不要再叫我來了,我不想看,也不想知道。”她要下車的時候迴過頭看著他,口氣有些生硬,“無論到底是你第幾個女人要跳樓、要流產、要逼婚,你都不要再讓我知道了,我的生活再無聊、也沒有空到要天天幫著做居委會調解大媽。”

    她合上了車門轉身便往樓上走去,傅政看著她略帶僵硬的背影消失在大樓裏,半響,麵無表情地一腳踩上油門。

    ……

    邵西蓓到家的時候便覺得下腹一陣陣墜痛,她眉一皺幾步踏進衛生間,隨手抽了櫃子裏一張衛生巾。

    果不其然姨媽到了,她煩躁之際還是鬆了口氣,上次腦子一混之下沒吃事後藥,幸好是沒中。

    出了衛生間她隻覺得從裏到外地疲累,閉上眼睛仰麵躺在床上休息了沒多久就被手機鈴吵醒了。

    “蓓蓓。”

    聽到這個聲音邵西蓓一愣,有些遲疑地問,“……肖安?”

    那頭傳來幾聲輕笑,溫柔地迴答,“吵到你休息了?”她連忙否認,轉了個身坐起來。

    “這個月一直在出任務,今天才剛剛迴來。”肖安靠在窗邊,清俊的臉上是淡淡的溫雋。

    兩個人閑聊了幾句,他低聲說道,“我明天就迴來了,不迴美國了。”

    邵西蓓捂著電話想了想,“那我和容羨一起去接你,要叫上我哥和言棋麽?”

    肖安輕咳一聲,聲音有些無奈,“就你和容羨把,警局的事情已經夠他們忙不過來了,再說容羨和言棋一碰到就要掐起來,還是不要在機場丟人了。”

    她笑著點頭說好,他聽出了她聲音中的疲累、便細心地囑咐她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候在一邊的手下便立即上來接過他手上換下來的衣服,恭敬又崇拜地說,“隊長,晚上有慶功宴你不去麽?要不是你,那毒梟哪有那麽快落網,幾個小的可都爭著今天要把你灌醉啊!”

    肖安搖了搖頭,解下腰配的槍放在一邊,“改天我再陪你們喝,幫我訂迴s市的機票,我現在就走。”

    想到馬上可以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心下便是說不出的一陣悸動,他歸心似箭,連走路的步伐都是不穩的。

    ****

    這個時候歸心似箭的可不隻肖安一個人,單景川站在水池邊,看著對麵氣勢洶洶的矮小姑娘,眉頭越鎖越深。

    “我告訴你單景川,別以為我真不敢參你一本,你雖然沒把警局紀錄添在我的檔案上,你第二天派那兩個警衛找到我們學校來給我送落下的傘是什麽意思?”顧翎顏眉毛一豎,一張小臉埋在黑色的短發裏看上去尤顯白嫩,“那兩個王八蛋送傘的時候還是一副‘你就是一個勞改犯’的表情,整個教室的人連同老師都看著我在竊竊私語!”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指出,“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不是我派他們送過來的。”他皺著眉,“你現在到底想怎麽樣?”

    他們倆根本連認都不認識,第一次見麵是針鋒,第二次見麵是對峙,他一個快三十的大男人每次都被一個才剛成年的小姑娘指著鼻子罵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今天要是再解決不了,他真應該把自己關進禁閉室了。

    “我不想怎麽樣。”顧翎顏不屑地哼了一聲,“純粹看你不爽而已,整天一副別人欠你三百萬的樣子,我還真懷疑就你這種隻會欺負小姑娘的黃毛小子能幫到老百姓什麽忙啊?”

    單景川沉默地看了她一會,握著拳朝前走了一步。

    “我草!你想幹嘛!”剛剛還氣焰囂張的人這會知道急了,這王八蛋不會對女人下得了手把?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沒教養的女孩子。”單景川眯著眼睛盯著她,不緊不慢地道,“你怎麽會有這麽憤世嫉俗的心態?”

    他從小接受嚴苛的教育環境,部隊裏也是鐵血政策,接觸到的

    女孩子不是賢良淑德的就是大氣溫柔的,從來沒有碰到過一個小姑娘一上來二話不說就和他結下梁子的。

    單景川氣場全開的樣子確實是很可怕,一張俊臉嚴肅鐵青,說話的時候不緊不慢,顧翎顏被他生生盯出了了一身冷汗,半響不服氣地往後退了一步道,“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對女孩子態度那麽惡劣的人!”

    這句話話音剛落,她猛然一腳踩上地上一顆小石子,由於剛剛下過雨,腳底板還是濕滑的,顧翎顏汗毛一豎,來不及尖叫,就已經“噗通”一聲仰麵朝後倒進了學校的人工水池。

    “你還說你對女孩子態度不惡劣?!!”a大的夜空迴蕩著一聲尖利的慘叫,顧翎顏渾身濕透地從水池裏爬起來,雙眼通紅地指著一邊似乎還沒迴過神來的單景川,“我告訴你,你完蛋了!”

    言棋和言馨兩兄妹賊溜溜地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兩個人坐在餐桌上臉上表情唱戲似的不斷地在變。

    “顏顏,你要緊麽?不會感冒把?”半響,言馨拍拍身邊坐著的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可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顧翎顏,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顧翎顏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用眼光淩遲著坐在對麵的單景川,“好得不得了。”

    言棋這個時候實在忍不住了,把正肅著臉吃飯的單景川往後拉了拉,附在他耳邊低聲道,“鍋子,人家姑娘掉水池裏的時候你在幹嘛啊?你推她的啊?”

    單景川臉色不變,皺了皺眉,“怎麽可能?”

    “那你幹嘛不拉她一把啊?”言棋似乎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他,“人才十八歲的小丫頭,你在和她較什麽勁?”

    “我是沒反應過來,也沒和她較勁。”單景川放下筷子,把那天的事情簡單和言棋說了說,言棋聽完之後想了想,對著自己的哥們搖了搖頭,“你當她是你手下的特種兵啊?哪有人用這種口氣和女孩子說話的,還有,你部隊裏訓練的時候每次偵查都是第一大隊的,拉個人你都反應不過來?”

    “我不像你。”黃毛哥哥鄙視地瞟了言棋一眼,“在部隊的時候你拉住一個女兵不撒手的事情我可做不來。”

    言棋的臉立刻綠了,輕咳了幾聲,立刻轉移話題,“你吃完飯送她迴宿舍把,她剛剛一身濕的連節目也沒上,被他們老師狠狠批了一頓,你說話口氣好點兒,啊。”

    單景川看看對麵把肉扒當他的臉切的顧翎顏,半響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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