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福潤起先沒聽懂我的意思,待聽完我介紹這山莊的地下刑堂時,他卻一點也不感興趣,對著我說了句:“蕭劍,所謂刑之一字,原本就是專為官方而創,所以不瞞你說,其實任何刑堂,都比不上局子裏的嚴酷。當初你經曆的那些,隻是軟刑中非常輕的一項,要是有機會你去找杜成明或者張棟見識一下,那才叫真正的刑堂。”


    我在長了見識的的同時,卻非要他去跟鄒一冰交待幾句,因為穀總說過,讓我務必將白福潤給拉到綁架鄒一冰的事件中來。


    白福潤真對我逆來順受了,而且他這些年的領導並非白當,至少理解能力超強,我才提了個開頭他也就懂了,二話不說跟我去到地下室。


    而且這家夥的臉皮也確實不是吹的,到了地下室也不理會小葉子和黃秋婉這兩個幾小時前還是他家上賓的女人,而是大方地示意我們打開攝像機,然後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走到鄒一冰麵前,輕聲笑道:“一冰,別怪叔叔狠心,你早知蕭劍是我白家的人,就不應該得罪他。所以現在這情況,你就好好懺悔吧。哪天你真正悔過自新、而蕭劍也大發慈悲了之後,你就能重見天日了!”


    等我們拍攝好之後,他也總算表現出了一丁點自己的情義,用懇求的語氣對我說道:“蕭劍,一冰這腿上好像還在滲血,要不……我找個可靠一點的醫生來處理一下吧!”


    鄒一冰見到白福潤的時候沒出聲,隻是瞬間就淚流滿麵,四十來歲的大男人了,壓著聲音哭得像個三歲的小孩。但聽了白福潤的話後,他卻淚眼汪汪有些激動地叫道:“白叔叔,你來不是救我們的嗎?蕭劍,不是說拍了我和我小媽的視頻就放了我們的嗎?”


    我沒理會鄒一冰,他早就已經崩潰幾次了,多讓他絕望一次也無妨!


    所以我隻微笑著迴應白福潤:“讓你費心了,不過最好是蒙著醫生的眼睛前來,我不想因為這種垃圾而多讓無辜之人受牽連。另外,請你把另外三個人帶走,他們如果有什麽多餘的想法,你最好主動處理,否則我會記在你的頭上。”


    白福潤也不多話,扶著同樣腐了一條腿的楊代明,帶著小葉子和黃秋婉走了。那黃秋婉臨別之時,對著我狡黠地笑了笑道:“謝謝你了,蕭大總裁!”


    鄒一冰好像都懶得跟我叫板或者向我求情了,見白福潤他們離去後他便幹脆來個裝死。我本來還想好好看看他受罪的樣子,見狀後卻也頓覺有些索然無味,交待了祁關強和高海濤一番後便帶著李正良等人下山……


    白福潤考慮得周到,第二天就不僅安排了醫生來給鄒一冰處理傷口,還讓楚義輝安排人手在山莊內外守著,以防已經迴去京城的小葉子和黃秋婉不計後果告訴鄒順利真相,然後暗中派人來營救鄒一冰,同時也防備我們內部有人在道上泄密,以致文漢或者其它幫會得到風聲後來“湊熱鬧”。


    他那些動作其實我們是不需要的,因為鄒一冰的腿傷得以處理之後,當夜就被祈關強給暗中轉移到了南市區呈貢新區的某個隱秘處嚴加看守,而且我暗中知照鹿嘉嘉之後,她也派了些黑衣兄弟在附近守著,就算任何人有救鄒一冰之心,估計也難把他從我們手中救出……


    小葉子和黃秋婉被我們釋放後看樣子倒很聽話,應該是在鄒順利麵前替我周旋了一番,加上白福潤的掩護,所以我最擔心的鄒順利知情後會全力來營救鄒一冰的事並未發生,至少隨後幾天一切情況正常。


    而白家那天猛獸宴中毒事件也沒造成什麽嚴重後果,所有人在入院之前便飲了解毒的酸蘿卜水和米湯,到醫院檢查後幾乎已經沒了中毒跡象,隻有中毒中嚴重的王茜在醫院呆了一個晚上,其餘人都是檢查過後即出院了。


    春節前兩天,我忙著在放假前從金恆公司和漢滄集團轉了幾大筆錢出來我個人的賬戶上,之前我請教過巡視隊的王叔叔,對於兩個公司的財產,我轉出一些來的話,今後萬一真查辦起來,更有利於作為證據,而我也樂得借此給兄弟們適當發點福利。那兩個公司在我的經營下盈利狀況良好,我所花掉的都是從利潤中抽取出來的,並未動到白家及漢滄集團的“老本”,所以不會有什麽不良影響。


    這個春節,我是跟幾個兄弟一起陪鄒一冰度過的。他這幾天的日子好不好過不知道,但在我那些道上兄弟麵前,苦頭是有得吃的了,別的不說,從他每天都有事向兄弟們坦白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他的內心正在一點點地再次走向另一個境界的絕望。


    兄弟們準備的年夜飯很是豐盛,隻是在關押鄒一冰的屋子裏進餐就多少顯得有點煞風景。我並沒有虐待鄒一冰,菜飯擺好後“禮貌”地邀請他來坐上席。


    他自從被轉移到這新的地方後身體就沒被禁錮了,在那間密室裏他是自由的,但麵對我的相請,他卻如同聽到了死刑宣判似的,不顧自己腿上正受著傷,猛地就跪在我麵前哀嚎道:“劍哥饒命,我一定聽話、一定配合,求你不要殺我,不要再對我用刑。”


    他這反應在我的預料之中,因為這兩天我每天都來看他一次,每次我對他都還算不錯,扔瓶礦泉水或者扔點零食給他,也不對做什麽折磨他的事。但隻要我一離開,兄弟們立即就變本加厲、換著戲法地收拾於他,也正因此他才會像擠牙膏似的,漸漸把他們家幹過的那些勾當都逐一吐露。


    所以此時見我叫他一起吃飯,才會讓他誤以為這是“最後的晚餐”,嚇得魂兒都快要掉了的樣子。


    我見他跪著求饒,把臉一黑後衝著他低聲喝道:“叫你來吃飯就來,那麽多廢話幹嗎?是不是皮子養賤了,大年三十也要被收拾一頓才爽?”


    “今天是大年三十?”鄒一冰喃喃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又抬頭看著我膽怯地小聲問道:“意思是我被你抓了關起來才三天?我還以為有……有好久了。”


    我“嗬嗬”了一聲後笑道:“如果不想再度日如年,那就趕緊過來坐著吃飯,我還有事需要你幫忙。”


    聽說我有事想求,他好像是放心了一點,慢慢地爬到桌邊來之後,試探著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來坐下。但他卻不敢動筷,直到我和兄弟們相互道賀著飲酒吃了一會,他才慢慢拿起筷子,但這家夥的搞笑功夫實在是一流,筷子拿起後居然悄悄伸向我的麵前,夾住了我剛剛吐在渣碟裏一小塊骨頭……


    我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家夥將骨頭往自己嘴裏塞進去後,猛地便“哢嚓哢嚓”大嚼起來,待我將手伸過去時,他又忙著將其囫圇咽下。


    如果我們沒有那深仇大恨,見到他此番模樣,我恐怕會心酸到當場飆淚……


    “來,吃這個!不要有任何顧忌,想吃就吃,今晚我保證沒人把你怎麽樣。”我夾了一隻大龍蝦往他碗裏放去後,微笑著寬他的心。


    鄒一冰並未完全喪失心智,又向我確認道:“劍哥,這真是年夜飯,不是給我的送行飯?”


    “你打個電話給你老爸,告訴他你一切平安。他如果不懷疑你什麽,今晚就是年夜飯,明年你也還吃得到年夜飯;如果他有所懷疑,那沒得說,這肯定就是你的送行飯了!”我接著夾了塊大火燒幹巴給他,然後示意祁關強將他的手機還給他……


    鄒一冰能不能吃到明年的年夜飯不知道,但這一頓年夜飯應該是他此生最有“意義”的一餐。我覺得他還是有優點的,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下,在給他爸打電話的時候,硬是裝得一幅歡悅的語氣,還真就沒讓鄒順利懷疑什麽。


    他的年夜飯吃得不輕鬆,我又何嚐不是如此!吃了這頓年夜飯之後,我得做的事還很多呢,明天大年初一,或許對我們來說才真正是一個開始。


    不過讓我始料未及的,事態的發展在我最想不到的環節居然出了問題,而且這次又是直指我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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