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湊巧,我們到杭老家的時候,他家的保姆等人全都外出買菜或辦事去了,杭老則還未起床,客廳裏就隻有李蓉一個人在。這本來給我們創造了很好的機會,但開門把我們讓進屋去後,李蓉卻隻跟張晴晴打招唿問琪琪的情況,倒把我晾朝了一邊。


    張晴晴深知我的心意,隨便應了兩句,就直接把關於我們的決定告訴了李蓉,並意味深長地對我們笑道:“你倆分開也有一些時日了,又遇上這等喜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我就不在這當電燈了,你倆好好親熱下,我去珠寶大廈幫你們選一款婚戒去。”


    我以為李蓉剛才的矜持是因為張晴晴在場,待得屋裏隻有我倆之後,便主動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有些激動地開口道:“蓉姐,我倆終於能在一起了!”


    原本我要吻上去的,見李蓉有點無動於衷的樣子,當即也有些發懵,疑惑地問道:“怎麽了,你不……不高興?這裏沒有其他人,你不用再裝作生我的氣了呀!”


    “昨晚你迴滇康園去住了?”李蓉沒有迴答我的問題,而是問起了我昨晚的行蹤。


    我如實迴應道:“沒有,我迴單身公寓去了,是今早張姐打電話給我,我才趕過去的。而且昨晚和今早,都有人……”


    李蓉打斷我道:“你身上還殘留著和張晴晴身上一樣的沐浴露味道,你倆在滇康園折騰了好一會吧?”


    這下我真的懵了,輕輕放開她後,不解地問道:“蓉姐,你不是不介意我那方麵的事嗎?再說我是有原因的,你聽我給你解釋好不好?”


    李蓉坐去沙發上,緩緩應道:“以前我不介意,是因為我對你的愛很虛幻,一開始我就告訴你了,我隻是要利用你。我們之間其實是一種交易:我把自己給你,然後你幫我報仇,如果你喜歡我的話我就嫁給你,而且不會介意你在外麵有多少女人。”


    抬頭看著我後,她接著說道:“但有一天我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你,於是……我可以為了你去死,也可以為你放棄仇恨,勸你退出所有的糾葛,然後我們做一對普通的情侶,時機成熟了就接婚。”


    “有些話我以為你聽得懂,所以沒講明,但我不知你是什麽想法,是不是真的不懂我的意思,我叫你退出與白家的恩怨,其實也是在暗示你,從此以後斷了與張晴晴和王茜的來往,至少斷了在床上的來往。可是你後來……”


    我有些感動,但也有些窩火,忍不住就搶著辯解道:“蓉姐,我們在一起都多久了,你現在咋跟我講起這些呢?當初你勸我退出的時候,剛好我成了白家的庫管員,你不是也覺得我要退出已經晚了嗎?跟王茜?我都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的事了,你也知道那都是我被設計的;跟張晴晴則是真的有原因,你現在表明態度後,我可以發誓立即就跟她斷絕來往,甚至可以永遠不再見她一麵。”


    李蓉卻有些不以為然道:“你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不過我倆的事,大家都還是冷靜一下再作考慮吧,這久我們分開的日子,我倒覺得其實挺好的。但有一件我必須跟你說明:我不想報複白家了,你以後別在為了我的那件事,刻意再去做什麽對付白家的事。”


    我徹底驚呆了,李蓉叫我別再為了她而與白家為敵,這我理解,我以驚訝的是她居然對我倆的事還需要考慮,而且還喜歡上了跟我分開的日子……


    事先想好的很多話,忽然之間就全部阻在我心頭,一句也說不出來,好半天後才喃喃道:“我有好多事想跟你講,但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之前我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有什麽事你可以跟我講呀!”


    怔了一下後,我想起鄒一冰的事,連忙又補充道:“你是不是還是忌諱鄒家?剛才張……我這次來找你,是想把你接迴身邊,因為我敢保證,鄒一冰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而且張晴晴忽然提起我們的婚事的前提,肯定也是有辦法讓鄒一冰不來生事了的。”


    李蓉的表情很淡定,看不出她內心的情緒,聽了我的話之後,輕輕地說:“蕭劍,我對白家怨恨,是因為當年白紹南霸占了我,害得我家老公含恨而死,更牽連我姐也出了意外。但後來我嫁到白家,他們家對我還是很不錯的,對我的任性和冷漠從來沒有半點怨言,就連白紹南也沒強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


    “到後來我遇見你,有點喜歡上了你,我忽然意識到,像我這樣用青春來耗白紹南人生的複仇方式,最終的結果隻是兩敗俱傷,毀了白紹南這一生的同時,我自己的一生同樣也就毀了。”


    “所以我就想通過你,走出自己的陰影。但我心頭仍舊有著很多不甘,還想讓白家倒楣,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這一年來,你為了我的仇恨、也為了你自己的尊嚴,幾次三番把白紹南搞得很狼狽,最後還直接逼瘋了他,我倆共同的仇恨都算上已經報了。然而我們卻沒有及時收手,最後終於惹上鄒家,給我們都帶來了新的麻煩。”


    “當然,最主要的是,我發現在你為我報仇的時候,不得不隨時隨地當張晴晴的小白臉,跟王茜雖說是人家送上門來設計的,但你內心也樂此不彼吧?我倆這樣畸形的愛情,又能走多遠呢?”


    “所以,我們都冷靜一下,各自處理好我們身上的那些事情,再作下一步打算吧!”


    我靜靜地聽她說完,而且沒再表現得那麽激動,因為李蓉開口第一句話,我便完全釋懷了!她現在完全是在以真正的李蓉、也是是她胞妹的口吻在跟我說話,而且像是在對其他人表明自己的態度,那她一定是有苦衷的,難說這杭老家裏,也被人給監控了……


    這就叫心有靈犀吧!待她說完後,我輕歎一聲道:“蓉姐,你知道的,我向來都尊重你的選擇。我和白紹南的恩怨,早在他娶了王茜,而王茜又被我給搞了懷孕那次,其實就已經徹底了結了,何況我連他老子的便宜也都占完占盡,後來的一切,也真的隻是在為你抱不平。”


    “既然你現在這樣說,那以後我隻會把白家當真正的東家,做好他們交給的事情,為我倆的未來賺到足夠的物質保障,不會再尋思著對他家怎麽樣了!至於其他人,隻要不主動招惹我們,我也一定不會去生事。”


    配合著李蓉說了那通話之後,她的神情裏果然透著些讚許,輕輕地迴了我一句:“謝謝你的體諒和理解!以前因為我,讓你受累了,實在對不起!等我再冷靜一久,我一定會報答和補償你的。”


    李蓉向來在人前都表現得端莊得體,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但自從與我同居之後,我倆之間便沒再有那麽客氣了,此時見她這樣,我忽然感覺好陌生,要不是我剛才反應快、及時悟出她的處境,現在估計又得心碎成渣了!


    怕再聊下去會露出什麽破綻,我起身告辭道:“那我先迴公司了,好多事情得去處理。蓉姐,有時間的話,我希望你給我個機會,我想和你單獨吃個飯聚聚。”


    李蓉沒拒絕,跟著起身應道:“你在春城還呆得一段時日的吧,我安排好時間聯係你!”


    有點落魄地走到門邊後,我正尋思要不要對李蓉來個吻別,她卻先自輕聲叫道:“蕭劍,等等!”


    所有的陰霾都隨著她的一聲輕喚,瞬間就被一掃而光!李蓉隻因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會提出什麽先冷靜的要求,但她沒跟我說分手,我們還是彼此愛著對方的戀人,她終究也舍不得對我如此絕情……


    但我迴過身來,正準備伸開雙手時,她卻接著說了句:“爺爺起床來了,你不跟他打聲招唿嗎?”


    她正說著,那木樓梯上便傳來了拐杖的響聲。我則愣了一下,趕緊和李蓉一起過去走上樓梯,叫了杭老一聲“爺爺”後,攙扶著他下樓來。


    “來多久了?咋不上你們房間去說說悄悄話呢?”杭老年紀雖大,但嘴上卻沒個正經,下樓來坐在他那把大靠椅上後,便開口調笑我。


    我心裏則有些不是滋味,好像明白李蓉剛才為何會那個樣子了!這杭老是什麽級別,要是沒有他的允許,家裏會被我想象中的那樣被監控?李蓉剛才防著的,是他這個大活人監控吧?他一直都是李蓉的靠山,要是真如我想象中那樣有點什麽問題,別說李蓉傷心,我也真感到心寒……


    於是我也沒領他的情,尷尬地笑了笑之後迴道:“爺爺,我就是過來跟蓉姐說說話看看她,公司的事還忙著,我得先告辭了,改天我再專門來看你。”


    杭老的表現卻好像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哼了一聲後有些不屑道:“整天為了白福潤那個敗類的事東走西忙,值得嗎?坐下來,爺爺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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