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紹南的語氣焦急,如果被綁的人不是王茜而是其他人,也令他的情緒如此崩潰的話,我在電話裏肯定就會笑出聲來,而且一定會想辦法讓張棟出工不出力。


    就算是王茜出事,我也沒表現得多少焦急,隻是禮節性地表示,說自己會馬上過去,假意安慰他別急。


    其實聽說王茜被黑導遊給綁了的消息,我內心也挺不安的,無論怎麽說,王茜淩晨都是從我床上離開後才出的事,而且還可算是被我給“趕”走的,要是她真有個三長兩短,我的良心何安?


    但我也有我的底氣,那些黑導遊肯定是不忿之前被我的兄弟們所收拾,因此喬裝了守在我們項目部想伺機報仇。但他們與王茜其實是沒有什麽恩怨的,再說那些黑導遊不是文漢的勢力嗎,我不相信他們還真敢把王茜這個白家的兒媳、文漢的幹兒媳給怎麽樣。


    李蓉已經吃過了午飯,狀態也比之前好了很多,都已經可以下床坐在輪椅上活動,也能用右腿單立著了。她剛問我有沒有休息好,就見我忙著接電話,好像從我和白紹南的對話中她也聽出了是怎麽迴事。


    所以待我掛了白紹南的電話後,她露出一幅憂色看著我問道:“王茜妹子出事了?被黑導遊們綁架?”


    想起昨天李蓉那些關於今後會很在乎我的話,我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一邊上前扶她坐得端正些,一邊若無其事故作輕鬆地笑道:“是的,不過我覺得我們不用理會白家的破事,王茜要怎麽樣了也是活該。這就叫‘人在做天在看,惡人有惡報’!”


    李蓉卻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輕聲問道:“蕭劍,你真的是這種想法?”


    我預感到有些不妙,心也更加虛了,連忙避開她的眼神後,以討好的語氣對她第一次換了個新稱唿道:“阿芙,你好好養傷,別為那些與我們無關的事操心好不好?白家害得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不說幸災樂禍,但也不用管他們家的破事。”


    李蓉卻就勢握著我的手,輕輕地說道:“蕭劍,你知不知道,王茜妹子淩晨時來病房了,跟我一直聊到天亮才走的。”


    她的話聽在我耳朵裏,簡直比聽說王茜被綁架更讓我不安,心裏頓時對王茜那個心機婊又恨得牙癢癢。王茜從我宿舍出來,連貼身衣物都穿的是李蓉的,但卻直接來醫院裏陪李蓉聊天,即使她什麽也不說,那不明擺著也是給李蓉一些暗示,明擺著要坑我?


    李蓉一定感覺到了我的手在顫抖,但她卻沒問我關於那方麵的事,隻輕輕地撫摸著我的手背道:“蕭劍,我知道你不是你嘴裏的那種人。而且,以你的心腸,別說王茜,就算是你想親手將其碎屍萬段的白紹南,要是遭到別人綁架了,我相信你都不會攜手旁觀,所以你別騙自己,也別怕我會生氣,趕緊去想辦法吧!”


    見我無動於衷,她又輕笑道:“王茜妹子淩晨來找我,是有些很中肯的話要提醒我,而且也提供一些她掌握的信息,我分辨得出來,她是在為我倆好。就憑這一點,你也不應該那樣!聽我的,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她解救出來,好嗎?”


    我為李蓉的深明大義感動,相比下來我好像就太自私了!雖說我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目的都是兌現自己對李蓉的承諾,但我昨天對王茜的那些做法,卻是在滿足自己的報複心。可既然我有勇氣做了那些事,就應該承擔所有的後果。


    身為一個男人,胸懷還不及李蓉這樣一個女人,我內心深感羞愧……


    鄭重地對李蓉點了點頭後,我還是將白家檔案的接手情況簡略說了,這才和她道別。離開前,我向李蓉保證,不救迴王茜就不迴來見她。


    出門後,我沒立即趕往市局,而是分別給金鍵、魯忠學和黃剛各打了個電話,又給春城的祁關強也安排了一些任務,這才慢悠悠地前往張棟的辦公室。


    表現得如此怠慢,是因為我在與黃剛和魯忠學通話時,心裏麵已經有了一點底!


    還有就是,我對王茜的事有了一定眉目後,心裏再度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來:要是我在白紹南麵前多表現一點對王茜的漠不關心,那等我綠了他的事讓她知道時,他應該會更加痛苦吧!當初王茜配合他綠我的時候,至少他一直都對王茜是上心的,也就是說他好歹是個有情有義的奸夫,而我卻恰恰相反的話,他肯定更覺不甘……


    我感覺自己真的有點變了,但我保證自己不會變成白紹南一樣的變態,我隻是默記著那句“無毒不丈夫”的真理。


    張棟對我的事是知曉的,這一年來我幫助他的地方不少,當然都是直接的經濟支援,所以我倆早就已經是鐵杆了。但對於白紹南,他僅僅是出於白家的官威,不得不給予應付。


    而從我等了那麽長時間來判斷,張棟感覺到了我的冷漠,因此一直等我到場後,他才不緊不慢地說出連我都已經打聽到的消息:通過調取監控可以看出,王茜是早上七點左右,在醫院門口被一個叫次仁旺堆的藏族黑導遊給叫上車的,但次仁旺堆駕駛的吉普車行至束河古鎮邊上後,王茜便下車步行至監控外,然後便沒了蹤影……


    白紹南一口咬定是黑導遊勢力綁架了王茜,原因是接到打電話來的那個人是曾經的黑導遊,其實還因為次仁旺堆本身是黑導遊勢力在麗江的頭目。但複雜的是,次仁旺堆乃是文漢多年來的忠實手下,對綁架王茜一事矢口否認,並確認打電話索要贖金的那個黑導遊已經失蹤,三年前就沒幹這一行了。


    據說以次仁旺堆的說法,早上他是偶遇相識的王茜一個人在醫院門口,好心要送上一程,是根據王茜的要求前往束河古鎮的。而且次仁旺堆很給文漢麵子,本來他已經在送了王茜後就趕往瀘沽湖景區,卻一聽說就忙著往麗江趕迴來了,此時正在路上……


    張棟的那些話,重點還是當著白紹南的麵說給我聽的,更詳細的情況他早已經安排信得過的手下,親自跟魯忠學那個我很靠得住的“棒棒”兄弟麵談過了。


    看著白紹南的焦急狀,我故意跟張棟說些無助於此案的話題,並假意分析各種可能。張棟也確實上路,各種假設後果說得一套又一套,什麽有王茜可能被強.暴、有可能被撕票、有可能被帶到了其它地方等等,反正都假設得很嚴重,既讓白紹南感覺到他對此案的重視,又把白紹南給氣急得差點跺腳。


    直到魯忠學他們給我打來幾個匯報的電話,眼見得捉弄白紹南也差不多了的時候,我才以自家人的口吻對白紹南笑道:“南哥,王茜的事情我兄弟們已經有了點眉目,剛才張局的那些假設,全部都不成立,至少現在的王茜,不但沒遭什麽罪,反而被綁匪當上賓一樣,讓幾個女導遊侍奉著呢!”


    見白紹南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我接著笑問:“張局說綁匪提出要一千萬,真是這樣的嗎?”


    白紹南此刻在我麵前,完全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連之前他保留的那點架子都沒有了,聽我發問後點頭哈腰地應道:“是的,錢不是問題,幾千萬都沒問題。而且我向張局保證過,要是營救出茜茜的話,我個人再拿出一千萬犒勞兄弟們。”


    “那可不行!”張局義正言辭道:“南哥要是有心的話,倒是請你說服我們蕭總,將世紀金苑的房價往下壓一壓,算是為王茜同誌積下世界功德,保她今後無災無厄。”


    我不等白紹南開口,當即拍板道:“就那麽定了,張局你配合我去救王茜,救出來後世紀金苑的均價統一下調800元。”


    轉過頭後我說出了令白紹南興奮的話:“南哥,在此我給你立個軍令狀,今晚九點前要是我不把王茜完好地給你帶迴來,我拿頭來見你。”


    但站起身後,我卻又笑道:“不過,我也有個小小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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