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攜手上路,兩個人的心境都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一個已經明確地表白心跡,可以毫無保留地對心上人好。

    一個迷迷糊糊地喜歡著,在朝夕相處中慢慢分辨著自己的心。

    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快樂的,從未有過的快樂。現在的生活,與沈嘉禾夢想中的生活已經無比接近。還有什麽比過上夢寐以求的生活更教人快樂呢?而沈嘉禾的快樂,便是魏凜的快樂。沈嘉禾對他笑一笑,他便心花怒放,幸福得不得了。

    為了掩人耳目,沈嘉禾依舊扮迴女裝,與魏凜假作夫妻。

    因為覺得馬車太過累贅,不僅走不快,而且路稍差一些便走不得,所以他們放棄了馬車,改為騎馬。原本是各乘一騎,但沈嘉禾的騎術實在太糟糕,在一次險些墜馬之後,魏凜便強迫他與自己共乘一騎。

    沈嘉禾以前也時常與裴懿共乘一騎,但並沒什麽感覺,可現在坐在魏凜懷裏,他卻覺得分外緊張。他不好意思靠著魏凜的胸膛,便強迫自己坐得筆直,半天下來,腰胯就疼得受不了。魏凜一開始也不好意思,卻又不忍心看著沈嘉禾如此辛苦,於是鼓起勇氣把人強摟進懷裏,讓沈嘉禾的後背緊貼著自己的胸膛。然後新的問題又來了——沈嘉禾開始擔心自己身上有異味。他們並不是總能找到客棧投宿,時常露宿荒野,好幾天不洗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好比現在,沈嘉禾已經三天沒有洗澡了。早知如此應該買些香包戴在身上的,至少可以驅驅味兒。

    所以,當晚上他們在城裏投宿時,沈嘉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先用木槿葉洗過頭發,他才脫了衣服坐進裝滿熱水的浴桶中,泡了一會兒,然後用布巾將全身上下仔仔細細搓了一遍,這才從桶裏出來,擦幹身體,換上幹淨衣服,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頭發還很濕,他便打開窗戶坐到窗邊,一麵吹著夜風,一麵細致地擦頭發。

    忽然響起敲門聲,緊接著是魏凜的聲音:“媳婦兒,你洗好了麽?”

    沈嘉禾微微一笑,道:“好了,你進來罷。”

    魏凜推門進來,就看見沈嘉禾坐在窗邊擦頭發的情景,心跳頓時漏了半拍,忙挪開眼去,反身關門,道:“你洗澡怎麽也不閂門?萬一有人闖進來怎麽辦?”

    沈嘉禾笑道:“有你在外頭守著,誰敢闖進來。”

    魏凜心虛道:“你怎麽知道我在外頭?”

    沈嘉禾

    道:“我聽見你跟小二說話了。”

    “你耳朵可真靈。”魏凜走到沈嘉禾身後,道:“我幫你擦頭發罷?”

    沈嘉禾便將手中布巾遞給他,道:“謝謝。”

    魏凜拿起一縷濕發,輕柔而細致地擦拭,生怕弄斷了一根頭發。

    沈嘉禾的頭發生得烏黑濃密,而且散發著清香,特別好聞,魏凜趁他不注意,稍稍湊近一點,深深嗅了嗅,便覺得要醉了。待頭發擦幹,魏凜又為他梳頭,笨拙地替他挽起發髻,不過挽得實在太過難看,沈嘉禾隻好解開自己重新挽好。

    “餓了麽?”魏凜問。

    “有一點。”沈嘉禾道。

    魏凜道:“我剛才聽小二說,此地有一種特色小吃,凡是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我們也去嚐嚐罷?”

    沈嘉禾道:“好,走罷。”

    魏凜拉住他,道:“把麵紗戴上。”

    沈嘉禾便去床上找麵紗,忽聽到有人敲門,魏凜戒備道:“誰?”

    外麵響起一個嬌柔女聲:“客官,我是來送茶水的。”

    魏凜便道:“進來罷。”

    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身穿紅裙的妙齡女子,手中卻不見茶盤。

    魏凜皺眉道:“你不是來送茶水的麽?茶水呢?”

    女子不答,徑自關上門,甚至還上了門閂,然後扭著纖腰向魏凜走來,笑道:“客官,趕了一天的路,一定很是疲乏罷,讓奴家為你揉捏揉捏,放鬆一番,可好?”

    濃鬱到刺鼻的香粉味撲麵而來,魏凜掩了掩鼻,不悅道:“不必了,你出去罷。”

    女子露出委屈神情,嬌聲道:“客官可是嫌棄奴家貌醜?”

    魏凜看她一眼,點頭,耿直道:“不及我媳婦兒之萬一。”

    沈嘉禾原本站在一旁看戲,聽魏凜如此說,便很有些同情那女子。

    女子心裏自然著惱,麵上卻未露半分,她看了一眼沈嘉禾,因他戴著麵紗,看不見容貌,但單看眉眼已經十分動人。女子媚眼如絲地瞧著魏凜,依舊笑著道:“我雖不及夫人貌美,但夫人的房中術定及不上我,客官不妨一試?”

    魏凜沒料到她言語如此赤-裸放浪,頓時紅了臉,道:“你……你給我出去!”

    女子非但不走,反而貼上來,伸手要扯魏凜的袖子,被他躲開了。女子笑道:“三個人一起更有趣味,客官真的不體驗一

    番麽?”

    沈嘉禾走過來,擋在魏凜麵前,用手語說了句話。

    女子看向魏凜,道:“她說什麽?”

    魏凜的臉更紅了,訥訥道:“他說,除了他,誰都不能碰他的夫君,也就是我。”

    女子挑釁一笑,看著沈嘉禾道:“男人哪個不是三心二意,你現在年輕貌美,他疼你寵你,待你年老色衰,他照樣往別的小姑娘裙子底下鑽,你信不信?”

    沈嘉禾打手語,魏凜翻譯:“他說,他相信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會與他白頭到老。”

    女子翻個白眼,嗤笑一聲,對沈嘉禾道:“妹妹,我送你一句箴言,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他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裏裹著的可是砒-霜,會毒死人的。”說完,她對沈嘉禾身後的魏凜拋了個媚眼,道:“客官,我就在隔壁的怡紅院,花名賽貂蟬,你若想要了可以去找我。”語罷,她便施施然走了。

    雖然知道是逢場作戲,但魏凜還是為沈嘉禾方才說的那些話心動不已。

    夫君……如果沈嘉禾真的開口喚他“夫君”,魏凜覺得他大概會激動到昏厥過去。

    “你的臉怎麽紅成這樣?”沈嘉禾道。

    魏凜不敢說出心中所想,搖搖頭道:“沒、沒什麽,大概是夏天到了,天氣有點熱。”他自去倒了杯涼茶,咕咚咕咚喝下去。

    沈嘉禾在桌邊坐下,饒有興趣地問:“魏哥哥,你去過青樓沒有?”

    魏凜一口涼茶噴出來,好在沒噴到沈嘉禾臉上,他抹了把嘴,急忙道:“沒、沒有,從未去過。”

    沈嘉禾支著下巴,有些向往道:“我也沒去過,不過我還蠻想去看看的,我看過許多動人的愛情故事,大多都是在青樓裏發生的,還有許多精妙的詩詞,都是寫的青樓女子。”

    魏凜道:“詩詞歌賦和現實是天差地別的,青樓並不是什麽好地方,不看也罷。”

    沈嘉禾點點頭,道:“你說得對,不看也罷,我們去吃飯吧。”

    被那個賽貂蟬如此一攪和,兩個人也沒有心思再去尋什麽特色小吃了,便在客棧裏點了幾個菜。

    吃飯的時候,沈嘉禾不時看到有男子摟著打扮妖豔的女子上樓去,想來這些女子和賽貂蟬一樣,都是從旁邊的怡紅院來的。

    魏凜皺眉道:“這裏實在太亂了,要不咱們換家客棧投宿罷?”

    沈嘉禾搖搖

    頭,壓低聲音道:“這麽晚了,客棧怕是都住滿了,不如將就一晚,明早便上路了。”

    魏凜點頭,沒再說什麽。

    飯罷,二人一起上樓。

    一個醉酒男子從旁路過,險些撞到沈嘉禾,虧得魏凜眼疾手快,把手拉進了懷裏。那男子醉眼朦朧地看著沈嘉禾,笑得一臉猥瑣,道:“美人兒,走,陪爺喝一杯,爺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如果不是小二及時把男子拉走,魏凜早就把他一腳踹下樓去了。

    到了房門口,二人互道晚安,沈嘉禾轉身進屋,卻被魏凜拉住了手。

    沈嘉禾問:“還有什麽事麽?”

    魏凜猶豫片刻,看著沈嘉禾,道:“要不,我今晚陪你一起睡罷?這家客棧實在太亂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你睡床,我打地鋪,好不好?”

    沈嘉禾想了想,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比哈特,麽麽噠。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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