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渙有些同情沈逍了,一不留神就會被追根究底,這日子還要怎麽過,太難了!


    “笑了。”裴渙硬著頭皮說道。


    那頭豬笑還是不笑,這不是重點好吧,重點不是那頭豬確實死了嗎?


    華靜瑤很想問問豬笑起來是什麽樣,可是看到裴渙那張生不如死的臉,算了,還是讓駱四去問吧。


    “那個小妾呢,認罪了嗎?”華靜瑤問道。


    裴渙搖頭:“小妾被關進大牢後,當天夜裏就死了,她把飯碗摔碎,把碎瓷片刺進了自己的脖子。傷口的用力方向與她左手的位置完全符合,她就是自殺。事後我們查出,就在她被關進大牢之後,她的弟弟便逃走了,因此這個案子,表麵上是破了,可我們自己清楚,這案子其實不能算是破了。”


    的確,殺人兇手找到了,案子是破了,可是這種奇怪的毒是從哪裏來的,已經幾年,依然沒有查出。


    這個案子給裴渙留下了很深的印像,因此,看到鄭婉的屍體,他便想起了這個案子。


    “其實鄭婉已經時日無多,即使沒用毒,她也活不了幾天了。”


    這也是華靜瑤不解的地方。


    把這種罕見的毒,用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還有什麽意義?


    正在這時,駱四姑娘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她的助手。


    駱四姑娘走到華靜瑤麵前,問道:“死者受傷之後,是否請郎中為她診過脈?”


    這還真是問錯人了,華靜瑤也不知道。


    她叫過一名女獄卒,問道:“黎府尹請郎中給鄭婉看過傷,郎中來的時候,給她診脈了嗎?”


    女獄卒搖頭:“她身上的傷都是常見的,咱們都知道怎麽治,用不著請郎中,後來她得了瘋病,那卻是咱們治不了的,可也沒有郎中能治啊。”


    也就是說,順天府的人看多了用刑後的犯人,因此隻憑經驗就知道該用什麽藥,但凡遇到這種事,一般都是犯人家裏的人,或是托人求情,或是悄悄給牢頭塞銀子,自己請郎中過來診治,請不來郎中的,也會買藥送過來。


    偏偏詠恩郡主恨死了鄭婉,鄭婉被關進大牢,詠恩郡主沒有管她。


    衙門裏是沒有這項支出的,無奈之下,黎府尹隻能自掏腰包給鄭婉買藥,黎府尹素來摳門,當然是能省就省,既然牢頭和獄卒們都有經驗,黎府尹自是連請郎中的銀子也省了,讓人撿著便宜的藥買了幾包,給鄭婉用上。


    聞言,駱四姑娘說道:“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請過郎中,也沒人給死者診過脈了。”


    女獄卒點頭,好奇地打量著駱四姑娘。


    她早就聽說過有這麽一位女仵作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還以為是和駱仵作一樣的胖子,沒想到非但不胖,反而還挺漂亮。


    駱四姑娘從第一次驗屍開始,每次都會被人上上下下打量,她早就視若無睹了。


    她對華靜瑤道:“那就難怪了。”


    說著,她把屍格遞給了華靜瑤。


    屍格是剛剛現寫的,因為沒有桌子,所以字跡有些潦草,好在駱四姑娘為了當仵作,早就練了一手端正的館閣體,現在雖然潦草了,可也能看懂。


    華靜瑤粗略一看,就被幾個字吸引住了。


    她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駱四姑娘:“鄭婉懷孕了?”


    駱四姑娘點頭:“嗯,應該有三個月了,小腹已有隆起,隻是並不明顯,稍稍長胖一點,也是這個樣子。”


    這實在是太過出乎華靜瑤的意料了。


    鄭婉被關進大牢快一個月了,也就是說,鄭婉在殺死朱萬華的時候,就已經懷著身孕了。


    她和沈逍全都審過鄭婉的丫鬟,丫鬟把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說了,那樣子也不像是裝的,可是卻沒有提起鄭婉的身孕。


    她們甚至沒有說過鄭婉有男人。


    這孩子是誰的?


    華靜瑤怔怔發呆,就在剛剛,她還對裴渙說起她的質疑,鄭婉已是將死之人,為何還會有人對她下毒。


    想到這裏,她重又拿起屍格仔細去看,鄭婉確實是死於中毒,隻是駱四姑娘驗不出這是什麽毒,至少不是常見的鶴頂紅之類的,當然更不是鄭婉自己用來害人的夾竹桃。


    “對了,詠恩郡主不是送了柴嬤嬤過來嗎?她在哪裏,我來了以後為何沒有看到她?”


    前幾天,鄭婉的病情加重,眼看支撐不到開堂審問的時候了,黎府尹隻好讓人給華靜瑤遞信,華靜瑤便讓史丙去找詠恩郡主要人,詠恩郡主無奈,隻好讓柴嬤嬤到大牢裏侍疾。


    女獄卒重又被叫了過來,聽到華靜瑤問起柴嬤嬤,女獄卒便一肚子的氣。


    “那個婆子可真是麻煩啊,明明就是個侍候人的,可拿的架子卻不小,儼然是把自己當成有頭有臉的奶奶了。她來了以後就是諸般挑剔,哎喲喲,這裏是大牢,她還真當是她自己家啊。”


    華靜瑤問道:“她挑剔什麽了?”


    “還有什麽,嫌棄有老鼠,還說她家小姐的頭發裏都有虱子了,哎喲喲,您說說,她這是嫌棄我們沒給她家小姐捉虱子啊,您說說,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對吧,這哪是來侍候犯人的,像話嗎?我在這裏幹了二十多年,還是頭迴遇到這種人,真是氣死人了。“


    在郡主麵前,女獄卒強忍著沒有罵髒話,想起那個死婆子,她就是一肚子的氣。


    “柴嬤嬤是什麽時候走的?”柴嬤嬤沒在大牢,她就是走了吧。


    “昨天晚上走的,哎喲,氣死人了!”雖然是站著,可是女獄卒還是啪啪啪拍著大腿,“昨天那婆子硬說牢飯裏有老鼠屎,這不是胡說八道嗎?黎府尹特別叮囑過,這個鄭婉是重犯裏的重犯,千萬不能讓她死了,哪怕是好吃好喝,也要讓她活著。她那牢飯別人的不一樣,好著呢,我看著都想吃,哪裏來的老鼠屎?我就走過去,讓那死婆子把老鼠屎夾出來給我看看,那婆子當然夾不出來,嘴裏不幹不淨地罵人,我一下子就急了,黎府尹隻說好吃好喝供著鄭婉,可沒說連低三下四的婆子也要供著,我這暴脾氣,哪裏忍得了,我就罵了她幾句,結果呢,她就和我動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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