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空曠的房間中,帶了梵文咒語麵罩的男子,坐在輪椅上,手指骨節分明,撫摸著自己的麵頰,顯得異常的安靜,輪椅前,離兒匍匐的跪著,瑟瑟發抖。


    “這麽說來,她傷的不輕?”麵罩男子淡淡問道,聽不出絲毫的怒氣,這聲音,分明就是當日贈送給幽妮兒血玉手鐲之人。


    “是,離兒無用,去晚了一步。”離兒答道,她知道,安靜的背後,將是毀滅性的爆發。


    “離兒,你跟著我這麽多年,應該知道,她是我的逆鱗,觸之即死!”麵罩男子溫柔的似在訴說溫暖的情話。


    離兒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麵罩男子,眼中突然噙滿了淚水,道:“我知道,離兒任由主子發落。”


    “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麽嗎?”麵罩男子好像被淚水觸動,停頓了一下,繼續問道。


    “離兒本是隻黃鸝鳥兒,得主子大恩,才修得人形。”離兒迴答,昔日的種種,還曆曆在目,可她這許多年都在想,若她還是隻鳥兒,是否,主子還會每日將她放在手上把玩,偶爾也摸摸她頭上的羽毛、


    “錯了,你的恩人,不是我,是她,你是她送與我的禮物,所以我才盡心對你,如今,你連恩人都忘了,我便留不得你了。”麵罩男子猛地伸出手來,一把擒住了離兒的脖頸,離兒掙紮著化為了本形,確實是隻漂亮的鳥兒,隻是這時候掙紮著,羽毛凋零,極為淒慘。


    麵罩男子望著眼前這隻幾乎奄奄一息的鳥兒,仿佛迴到了那日。


    “哥哥,你應該可以救它的對嗎?”那時候,他們還小,按照人類的年紀,不過十二三歲的大小,她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隻鳥兒,跑到哥哥麵前,懇切的問道,雙眼似有憐憫。


    “妹妹,父神說,萬物都有劫數,你掌握六界生死,不該有這些小小的悲憫。”哥哥並未接過鳥兒,而是撫摸著妹妹矮他的半個頭,歎道。


    “哥哥,你該恩澤四方,悲憫眾生,可願意救它。”妹妹仰起頭,眼中含著期冀。


    哥哥雙手接過鳥兒,用指腹摸了摸鳥兒的小腦袋,對著妹妹綻開了笑意道:“妹妹,這隻黃鸝鳥兒還算可愛,是妹妹送與哥哥的禮物嗎,哥哥會好好照顧它的。”


    妹妹知曉,若是父神知道她央求哥哥救隻鳥兒,定會狠狠罰她,而作為禮物送與了哥哥,哥哥救與不救,又是另一迴事了。


    “那便當做我送與哥哥的好了,我相信哥哥會對它好的。”妹妹也笑了,嘴邊泛起甜甜的小酒窩。


    兄妹間的暖意,也似乎感染了那隻焉掉的鳥兒,搖搖晃晃的撐起不太穩的腦袋,看到了捧著自己的小男孩,小小年紀,已是天神般耀眼,天生就散發著貴不可言的氣場。


    那暖暖的笑容,就這樣,深深銘刻在了鳥兒的心中。


    再後來,鸝兒更名為離兒,這笑容,便成了荏苒的流年裏,離兒生命中難得存在的一抹亮色!


    光陰如梭,迴憶如走馬觀花在離兒眼前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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