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眼睛對著好多雙,麵麵相覷。

    “哈哈哈,哪個,今晚夜色不錯,這個老朽,那個……”史老爺子和外孫蹲牆角種蘑菇久了,一時半會兒站不起身,紅著老臉吱唔。

    走廊兩邊房間的門都大開著,門裏隱約可見放滿了裝“肉果”的裝置儀器。

    周圍七七八八的人圍在608b門口一起蹲,基本是一個大人帶一個娃,相當地有秩序,就跟老專家門診室外排隊,火車站外黃牛齊蹲似的。眾人臉上的笑容出奇地一致,尷尬,太尷尬了。

    孩子們則是好奇地望著門裏出來的兩人——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看起來都有些特別,不是臉色蒼白,體格瘦弱,就是神情呆滯,眼神遊離。

    原本是怕端椅子噪音太大,跑起來也不夠快,大夥就蹲的蹲站的站,誰知道這正蹭著呢……呃,門它就突然開了。

    這下子,全沒跑。一幹柳州也算得上有頭有麵的人物,跟山溝窮村開大會似的,一窩逮——還是沒經人大師允許的偷著蹭時被現場逮住。

    嗯,咳,慚愧慚愧。

    隻不過這時候也沒人顧得上解釋寒暄,十幾雙大大小小的眼睛,齊齊直楞楞地盯著一串靈光熒熒的玫瑰花飄向孩子們,悄然落下,無聲無息地融入。

    一眾緊張而粗重急促的唿吸聲中,有一個孩童的聲音,哭喪地說:“爺爺,花花掉到臉上不見了。婆婆說,男生不能喜歡戴花花。”

    “哎呦!我的傻小子哎!這種花花來多少要多少啊!”史大總裁史平安摟著激動得說不出話的老爺子站起身,抱住孩子喜不自禁。

    周圍的人群轟然響起各種歡唿,摟著自家的孩子七嘴八舌問長問短,走廊裏一片嘈雜——憋了老長時間,反正也被人發現了,索性就放飛自我吧!

    花兒們選擇了她們喜歡的孩子,美美的,才不要臭狼呢!

    至於程塵,寒風吹過,一時無語……

    好一會兒,眾人才從狂喜中想起被冷落的正主。

    沒啥好說的,史老先生帶著史大總裁,以及感激不盡的群眾代表,恭恭敬敬地請安先生和另一位一起到總經辦一敘。

    老先生探頭瞅瞅608b開了絲門縫的房間,欲語還休:“大師他……”

    大師?程塵雖然不明白他所指,仍是不動聲色地拉了把阿郎,反鎖上房門。

    跟著一臉憾色的史家人去了賓館的

    豪華總裁辦公室,一幕幕人間悲喜劇拉開帷幕上演。

    首先是道歉,深刻到靈魂的道歉,一把年紀的老頭子都深深鞠躬以致歉意,還能說什麽呢?

    然後是群眾代表訴苦賣慘:

    “……您別看我這手裏有兩錢,但真是到不了那個圈,文人大師嫌棄咱銅臭啊!我家的娃靈合率才32%,一般的靈師管不了用,文豪大師也顧不到咱這些。這次是史哥有心,一聽著這消息就告訴我了。孩子就在您門口呆了半宿,她這就跟花朵似的好看了,還融了朵玫瑰花文靈……

    嗚嗚嗚,我謝謝您,萬分感激您請的大師,要打要罵要怪,您衝我來,史哥就是可憐我們。”

    一黑熊似的大老爺們哭得鼻涕滿胡子,不忍卒睹,幸好他家的小花朵留在外頭沒看到她爹的熊樣。

    “老朽,慚愧,慚愧!家中也有稚弱子孫,昨晚被大師的靈波驚醒,實在是不忍錯過。我們知曉大師低調無爭,絕不敢肆意,我那不爭氣的大侄子也是知曉知交的朋友間,有些孩子實在可憫……”

    老頭一伸手,史總裁立即知趣地奉上金卡一張,低頭哈腰悄聲道:“安先生,您放心,在這裏的大家夥都是場麵上的人,絕對不會外傳此間的事。我們也不敢拿銅臭玷汙大師,這小小金卡不成敬意,用您登記的名字‘安生’開的,初始密碼6個6,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也就是大家夥的一點心意。隻能勞煩您向大師轉奉我等的崇敬和謝意!”

    程塵眼光掃過,形形色色的人,臉上都是感激和謝意,還有些卑微和慚愧。黃吉光也在其中,腆著臉嘿嘿笑,想必也是借此機會給在柳州的親朋好友賣好了。

    事已至此,還能說什麽?至於鬼影子都沒人見過的“請來的大師”,嗯,大夥能這麽想也挺好。

    這地方是不能再呆,免得事情越鬧越大。

    “小小敬意”麽,程塵就不辭辛勞地替“大師”笑納了。雖然看著孩子們的笑容挺讓人心暖,可這原本給阿郎的“補品”到底還是損失了,精神上的損失就讓銅臭來彌補吧!

    收拾東西臨走時,史家爺倆帶著小朋友再三致謝,老先生說:“大恩不言謝,感激之情我也不多言表,隻是這個藥浴還望這位小兄弟能堅持泡之。少則三月,每周兩次;多則半年,每周一次。”

    程塵點頭受教,接過史家為他們準備的大包幹藥材,阿郎趕緊搶過大包,背在自己背上。

    “還有一樁,這方子裏的銅

    石斛要十年生以上,當年采摘的新鮮貨,浙府東邊山區出的尤好。貴倒也不太貴,隻是難得。這次事急,平安這沒用的孩子也就讓手下找了半斤多,夠用上一個月的,日後這個……”

    老先生希翼地看著程塵,很是希望他留下個地址電話來,多多聯係方能細水長流麽。史總裁這“沒用的孩子”抱著大爺的小孫孫一臉笑意,站旁伺候。

    “那就不麻煩了,我再想辦法。多謝,就此別過。”程塵想也沒想婉然謝絕,馬甲還是披著更安心些,被老先生一繞,他說話都帶古味了。

    浙府麽……摸摸口袋裏裝的名片,老黃不就是那裏的?這神通廣大的地頭蛇,有機會倒是要好好聯絡下。

    大包小包的拎著不好走,又不想讓史家賓館裏的人幫忙。唯有兩人辛苦些,打個的,一並送到郵局發送。

    這次學乖了,在近郊找了個不錯的賓館。附近就是幽靜的小山丘,隨便找個犄角旮旯,隻要不讀新篇章,不放“煙花”,怎麽也折騰不出毛病吧!

    順路拐了趟銀行,金卡裏一點小小心意讓程塵瞪大眼珠肅然起敬——三百六十萬!怪不得“晚意”的那位韋總聽說《野天鵝》首靈已賦,那副虧了血黴的懊喪樣。

    程塵彈了下金卡,一笑了之。錢到了一定的數目,真的也隻是個數字,更何況意識海裏還有無窮的資源還等著他去開發利用。隻要對得起良心,在讓自己和親人衣食無虞之餘,穿越時空而來的文靈能多幫些無助的人,到底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阿郎的身體一時沒什麽大礙,隻要循序漸進就能慢慢恢複,青府文學院之行便提上了日程。

    既然號稱文學院,自然是以文出名。青府文學院人文薈萃,文章向來以雅著稱,建院時間雖短,但這幾十年來也出過一位鎮國、一位鳴府,更有州聞五人,縣達十七人,鄉知村曉不計其數。

    文學院以文為榮,靈書就是文人的勳章和冠冕。

    青府文學院是當年立憲共和之後,本朝太祖提出新文化運動時所創建,更有太祖親手所題的校名,自然得到當朝的大力扶持。建校同期就大興館藏,以收羅天下佳書妙文為任己,為這當年沒少和地頭蛇折家爭書。

    時至今日,珍貴古籍靈書雖然比“晚意”尤有不足,但中高等級的靈書,以及靈書的再版普通書籍,那是收集得相當齊全。尤其是學院以培養高等級文人為目標,以學院的師生為基石,又有政府的補貼和支持,新出的靈文傳承有序,

    陸續不絕,書庫也是愈加強盛。

    即便是在寒假期間,還是有很多學生住校苦讀,蹭蹭自家的圖書館藏,等畢業後就沒這樣的好福利了。

    程塵帶著自家阿郎走進文學院時,正看到一群學子圍著正大門邊上的光榮榜,興奮地議論著。

    “果然是我們少年班的才女!陳妙妙,放假前你還笑別人隻有雞肋的靈賦,沒有文賦,這下打臉了吧?!”戴著副厚鏡片的少年,冷笑著對旁邊的紅衣少女說。

    “朱琦珊應該是少年班第三個寫出靈文的吧?這可不得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兩年沒憋出本靈書,一出手就是‘州聞’,嗬嗬!”

    “酸的你吧!你們青苗班的有本事也去憋一本‘州聞’出來。”

    “錢芮,你再替你家珊珊吹也沒用,她又不在。”陳妙妙從鼻子哼出聲,雙手抱胸冷冷地掃了眼鏡少年一眼。

    “胡,胡說,什麽我家的,朱琦珊就是我們少年班的驕傲!”

    “得了得了,別鬧了,少年班多出幾個文人是大好事,還吵什麽……”

    ……朱琦珊?珊妞讀的應該就是這個學校,她好像已經迴校了。

    有點熟悉的名字鑽進耳朵裏,程塵一楞,也當了迴吃瓜群眾,湊上前去。

    有機玻璃製的宣傳欄裏,一張大紅的榜單當頭兩字“喜報”,下麵則是:熱烈祝賀我校93級少年班優秀學生代表朱琦珊同學,以“安徒生”的筆名撰寫的童話著作《野天鵝》上部,成功啟靈,榮達“州聞”級別,在此向朱琦珊同學表示熱烈祝賀……

    朱琦珊以“安徒生”的筆名撰寫了《野天鵝》上部?!

    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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