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某來也!”關威舉刀高喊了一句。


    聽到關威熟悉的聲音,渾身浴血的張武心情一下變得輕鬆了起來,雖然他現在已身中數箭,感覺手中的長矛也越來越沉重,舞的越來越慢,但關威的出現,讓張武的心變得平靜了下來。因為,張武無比的相信自己的二哥,自己三兄弟未來打天下的這支騎兵或許可以保住了。


    關威沒有辜負張武的期望,趁著叛軍短暫的沉寂,關威催馬跑向外圍,手中青龍偃月刀幹脆利落的幾起幾落,就衝破了外圍的弓箭手和標槍手,給張武減少了壓力。跟在關威身後的一隊人馬,借著關威衝刺的工夫,迅速占據了城門外的空地,齊刷刷的豎起了十幾麵大盾,把自己等人的身體隱藏在了大盾後麵。一些弓弩手從大盾相接的縫隙中,探出鋒利的箭矢,向還沒反應過來的叛軍弓箭手發起了致命的齊射。


    先前,魏攸急於格殺張武,所以下令讓弓箭手站在外圍高地上對張武進行攢射,未曾想竟然給了關威所部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弓箭手和標槍手本來在外圍,現在關威自外殺入,弓箭手最怕的是什麽,就是被人近身,如果刀盾手不能掩護,那弓箭手就和待宰的羔羊沒太大區別,這些想要射殺猛虎的獵人,瞬間逆轉成了無助的羔羊,接二連三的被砍殺倒地。


    關威抖擻精神,左手拉著戰馬的韁繩,策動戰馬在戰場上縱深之間來迴奔跑,右手單手握著青龍偃月刀,狀如天神下凡一般,專門找叛軍的旗手殺去,手起刀落之間,已經有五名旗手喪生在了關威的刀下。更令人恐怖的是,自從關威殺了第一名旗手開始,其他的幾個旗手明知道關威要來殺自己,但是就是躲不開關威的大刀,每一刀都是快似閃電,急如奔雷,讓五名旗手連哼都沒來的及哼一聲,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之所以能如此輕易的斬殺傳達將領的旗手,除了關威的勇猛之外,先前魏攸的指揮失誤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魏攸此時也已經醒悟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怒火攻心,導致失去了理智,讓弓箭手和旗手毫無保護的暴露在了關威麵前。魏攸萬萬沒想到,肥如城內的敵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衝殺出來,而且號稱白馬將軍的公孫入雲,竟然派了一隊步兵來出戰。


    失去了旗手,魏攸的命令就傳達不下去了,叛軍雖然已經在震驚中清醒了過來,但是得不到統一的指令,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場麵有些混亂起來。


    關威斬殺了旗手、讓叛軍陷入混亂之後,盾牆後立刻衝出來數百精壯的士卒,每個人都是身高體壯,揮舞著手中的戰刀殺向了叛軍西營中,直奔被圍在營中的張武所部而來。


    看到衝殺而來的士卒,張武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溫暖,他認得出來,這數百士卒,是自己的大哥曆經數載之功組建起來的隊伍,是泰山的貼身護衛隊。在自己被重重包圍的時候,大哥派出了這支精銳的部隊來支援自己,說明當初自己沒有看錯人,跟了一位好大哥。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關威和張武卻知道的很清楚,他們三兄弟走南闖北征戰了近十年,唯一攢下來的家當,就是這五百多精銳步卒,這些人都是百裏挑一的壯士,是泰山手中最大的底牌,如不是今天看到張武情況危急,泰山絕對不會輕易動用這支人馬的。


    泰山窮將近十年的功夫攢下來的精銳,果然不同尋常。這些精銳剛一進入戰場,就展示出了強悍的戰鬥力。十人一組,層次分明的斬殺著叛軍,就好像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潮水,殺的叛軍毫無還手之力。


    趁著這五百精銳的突擊造成的混亂,關威一拉韁繩,坐下戰馬嘶鳴了一聲,直直的向著張武的位置衝了過來。有一些叛軍想阻擋關威和張武匯合,關威二話不說,手中青龍偃月刀似是長了眼睛一般,閃電般的斬出,每一刀會割斷一名叛軍的頭顱,毫不拖泥帶水。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比之剛才張武的霸氣側漏,也是不遑多讓。


    一顆顆叛軍的頭顱在青龍偃月刀下飛上了半空,一具具無頭屍體的脖腔中不停地向外噴灑鮮血,好似過年時候人們燃放的禮花一樣,繽彩紛呈。關威在一片腥風血雨中,提刀殺到了張武身邊,大喊一聲,隨我來。


    見到關威到來,張武已經快要支撐不下的身體陡然又似打了雞血一般,當下唿嘯了一聲就隨關威向城內衝去,張武部下的騎兵此時還剩下七百多人,聽到張武的唿嘯,紛紛調轉馬頭向張武的方向聚攏過來,一邊聚攏,一邊自動調整著隊形.


    高高地舉起了蛇矛,張武仰天怒吼:“兒郎們!隨俺殺迴城去!”七百多騎兵紛紛舉起手中武器,高聲應和著:“殺!殺!!殺——!!!”


    在關威和張武的帶領下,七百多騎兵一路勢如破竹,順利的殺到了城下。他們的身後,是上千具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就在剛才的衝殺中,張武部下的騎兵,又減少了數十人。


    張武策馬衝過自家步卒布下的盾陣,卻並沒有急著迴城,而是轉過頭向戰場上深深地看了一眼。以前,張武其實是不大看得起這些普通士卒的,每每在醉酒之後,就要鞭打士卒。在張武看來,打勝仗靠的是武將的勇猛,其他的一切因素都是次要的。然而就在今天,元起送給張武的這些騎兵,讓張武的看法有了一些轉變。這些騎兵,根本就不是張武訓練出來的,跟隨在張武身邊的時間也不過是短短幾天而已,但是卻能在戰場上與張武一起浴血奮戰,沒有一個人退縮,這讓張武粗大的神經終於產生了一些感觸。雖然張武自己都說不清楚那些感觸到底是什麽,但是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元起送給自己的這些騎兵,都是好樣的,都是真正的男人。


    收起了思緒,張武揮手下令:“進城。”七百多騎兵立刻從鋒矢陣變成了散兵線,開始分批次快速進入肥如城中。等到騎兵們全部進城後,關威也招唿著所部步軍退到城中。肥如城頭上,一陣箭雨激射,阻擋住了試圖趁機追殺關威、張武的叛軍,當所有人都進入城中之後,肥如城門在早已準備好的軍士推動下,緊緊的關了起來。


    一場生死搏殺,草草的結束,看著關閉的肥如城門,魏攸已經沒有力氣陰沉著臉了。此刻,他的臉上是無悲無喜的麻木,呆呆地看著肥如的城門,一言不發。魏攸知道,這一陣,他敗了。不但敗給了關威、張武,更加敗給了那位還沒有交鋒的小霸王。魏攸已經猜出來了,張武自西邊而來,他帶來的這一隊騎兵,必定是元起借給張武的,這說明元起確實已經迴到了幽州,甚至在還未曾蒙麵的情況下,魏攸就間接的被元起擊敗了。元起的迴歸,必然會影響到幽州的形勢,對張舉一方極為不利。更遑論元起對整個幽州的影響力,猶在其武勇之上,隻要元起登高一唿,爭相景從者必定如蜂擁而來。想著想著,魏攸覺得心中像是堵住了一塊巨石,堵的自己的心口隱隱作痛。


    噗——


    一口逆血在魏攸的口中噴了出來,魏攸的身體無力的向後倒去。守在魏攸身邊的親衛急忙扶住了魏攸,沒有讓魏攸摔倒在地。魏攸伸手死死的抓住親衛的衣領,麵如死灰的低聲說道:“傳令,收兵...迴營...”


    肥如城內,泰山早早來到城門樓附近,等待著關威和張武進城。對於泰山來說,兩位結拜兄弟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補,手足斷,焉可續?這是泰山最常說的一句話,可見他對關威、張武是如何的重視。


    見到泰山一臉關切的等著自己,以張武的粗線條,依然被深深地感動了。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衝著泰山擠出一絲笑容,就從馬上倒了下來.


    泰山反手抱住張武雄壯的身體,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三弟,你我兄弟情如手足,若是你有個什麽閃失,某也絕不獨活。”關威也下馬衝了過來,哽咽的叫喊著”三弟,三弟”


    公孫入雲沒有象泰山三兄弟那樣投入,而是大聲喊”快請軍醫,快請軍醫,送張將軍去內城療傷!”


    看著關威的紅臉和張武的黑臉,兩行熱淚在泰山的臉上滑落,開始的時候還隻是抽泣,後來索性緊緊抱住張武,放聲大哭了起來。一邊痛哭,泰山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三弟啊,你若是有個什麽閃失,大哥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你可一定要挺過來來,你記的我們三兄弟說過的話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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