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起轉過身,麵對著台下的三千將士,舉起右手,高聲唿喊:“犯我並州者,雖遠必誅!”


    近幾十年,國家先後繼位的幾任天子都貪圖享樂,再加上外戚和宦官的鬥爭日益激烈,導致軍事、政治、經濟等等各個領域都停滯不前,甚至出現倒退。於是,口號,叫的便沒有以前那麽響亮了。最近幾年,甚至都很少再有人喊口號了,畢竟,百姓們的飯都吃不飽了,戰士們的軍餉都領不到了,誰還肯賣力的去空喊什麽口號?


    可是此刻,隨著元起的高聲大喊,台下三千軍士看著不過十歲的二公子如此豪氣幹雲,一時也是激動不已,齊聲高喊:“犯我並州者,雖遠必誅!犯我並州者,雖遠必誅!!”


    元起一擺手,台下的高喊聲立刻靜止了下來,等待元起繼續發話。元起再次高喊:“點將!”


    台下本就隊列整齊的戰士們,再次整頓了一下隊形,力求以最規整的隊形,最好的麵貌來迎接元起的點將。站在一旁觀看的齊天忍不住輕輕點了一下頭,低聲自語:“這支兵,可用。”


    元起快步走下點將台,在戰士們中間挑選先鋒部屬。一路走來,元起通過氣勢的接觸,先後挑出了數十人,都是身高馬大,身上帶著殺氣的戰士。身上有殺氣,說明這些戰士是上過戰場,刀鋒上見過血的老兵,最適合當做前鋒部隊。


    忽然,元起感到有人注視著自己,一股強烈的請戰情緒順著目光傳了過來。偏過頭,元起發現一名年紀在二十歲左右,麵如紫玉、目若朗星的戰士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眼神中,盡是無盡的戰意。元起走到這名戰士麵前,問道:“想戰?”那名戰士大聲迴答:“願隨二公子馳騁沙場!”


    元起伸手拍了拍戰士的肩膀,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祖籍何處?”那名麵如紫玉的戰士答道:“我是雁門人士,叫張衝。”


    元起也不猶豫,對張衝說道:“即刻起,升你為軍侯,為我副將。”聽到元起的任命之後,所有人,包括張衝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元起。唯有一旁的齊天輕輕頷首,通過觀察,齊天看出了張衝武藝不凡,氣勢沉穩,確實是一塊好材料。


    張衝遲疑著說道:“一曲之軍侯,統率五百戰士,敢問二公子何以將如此重擔交給衝這樣的無名小輩?”


    元起大笑著說道:“今日的無名小輩,他日怎知不能為將而鎮守一方?別忘了,我現在也是無名小輩而已。難道,你張衝懼戰?”張衝被元起前半句話激起了血性,又被後半句話激起了好勝之心,一張臉漲得成了醬紫色,呃,張衝原本是麵如紫玉,被元起一激,紅暈浮上臉龐,就變成了醬紫色了。


    昂著醬紫色的臉龐,張衝大聲說道:“衝領命!願隨二公子鞍前馬後,殺破賊寇!”元起點了點頭,之後也不在說什麽,轉身繼續去點兵了。張衝急忙邁上一步,按劍跟在元起身後,儼然以元起的部屬自居了。


    一路點兵,最後元起點出了四百九十七人,算上自己和齊天、張衝三人,正好是五百人。點將完畢,元起邁步走迴點將台前,對著台上的元鷹行禮說道:“稟州牧,校尉元起點兵完畢。”


    元鷹看了垂手站在元起身邊的齊天一眼,這兩年來,齊天也應元起之邀,數次來州牧府上做客,故而元鷹也認得齊天。元鷹知道齊天雖非自己的部屬,但卻是元起的結義大哥,而且武藝超群,有他在元起身邊,元鷹也放了不少心。快步走下點將台,元鷹來到元起身前,卻是先轉頭對著齊天說道:“兵兇戰險,還望賢侄多幫襯元起。”


    齊天行了一禮,口中說道:“伯父安心,但使我有一口氣在,便容不得有人欺辱吾弟。”元鷹的神色稍微放鬆了幾分,這才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元起一眼,大聲說道:“校尉元起,率部先行!”


    元起抱拳行禮,大聲答道:“諾!”


    下一刻,小胡子將元起和齊天的坐騎牽了過來,元起翻身躍上玉麒麟,接過小胡子遞上的長戟,戟尖直指天際,大喝道:“先鋒所屬,上馬!”齊天和張衝率先飛身躍上各自的坐騎,然後舉起手中兵器,和元起一樣直指天際。隨後,元起部下四百九十七名戰士同時躍上馬背,齊齊舉起兵器,同樣直指天際。


    元起猛然揮落下長戟,喝道:“出征!”齊天、張衝和其餘戰士跟著高喊:“出征!出征!!出征!!!”


    大喝三聲之後,五百先鋒紛紛躍馬揚鞭,帶著一道道旋風,策馬衝出了軍校場,真可謂人似猛虎馬如龍!看的元鷹部下的其餘軍士熱血沸騰,聲嘶力竭的為五百先鋒同袍助威:“殺!殺!!殺!!!”


    一路向北,元起率領先鋒部隊快速向邊疆挺近,用了兩日時間就來到了並州的邊界上。這裏,也是本國的邊境,北邊,就是辛蠻人活動的地方了。


    看著被辛蠻摧殘過的村落,元起歎息了一聲,迴頭說道:“張衝,你帶幾個兄弟進村落看看,是否還有活人,若有幸存者,可速救之。”張衝諾了一聲,揮手叫了幾名戰士,策馬奔進了村落。


    三刻之後,一名軍士奔了出來,到元起麵前翻身下馬,抱拳說道:“稟二公子,呃,稟將軍,張將軍在村內找到了幾位存活下來的人。張將軍正在打探辛蠻的軍情。”元起點頭說道:“走,領我和大哥進去看看。”


    軍士翻身上馬,領著元起和齊天向村中跑去。等到元起等人進入村落之後,看到張衝在詢問著幾名獵戶打扮的青年。那幾個青年紛紛說道:“辛蠻人大概在五六千人之數,為首者好像是叫什麽左兵衛,他們騎馬進入村落之後,揮舞著長刀將村中的青壯年都殺死了,然後搶走了村中的錢糧,又擄走了所有年輕的女子,然後放火燒了村落,我們幾個在不遠處的山上打獵,親眼見到了那些辛蠻人的暴行,等我們從山上趕下來,想和辛蠻人拚命的時候,他們已經策馬遠去了。”其中一個年青獵戶哭泣著對張衝說道:“將軍,我們全村幾百口人啊,全都被那些天殺的辛蠻人殺死了,我那還沒過門的媳婦,也被辛蠻人擄走了,請將軍為我們做主啊。”


    元起來到跟前,伸手在那名哭泣的年輕獵戶肩膀上重重一拍,說道:“我們此次就是來修理這些辛蠻人的,血債,終究要用血來償還。”聽到元起的話之後,其餘幾個幸存下來的獵戶狐疑的看著元起,全然不明白堂堂郡兵,怎麽會派出一個十餘歲的少年將領來。


    張衝看出了獵戶們的疑惑,於是解釋道:“各位,這位就是我們的主將,並州牧元公的二公子!”獵戶們聽說元起是元鷹之子,都是麵露釋然之色。元鷹和別的州牧不同,不但身為皇室宗親,而且勤於執政,從沒做過魚肉百姓之事,平日裏也是提倡節儉,深得民心。更兼元起自幼便文武雙全,名聲在外,也讓獵戶們安心。更何況,人家是堂堂州牧家的二公子,才十幾歲就敢到前線戰場上來,這份勇氣,誰不欽佩?


    先前那個痛哭的年輕獵戶跪在元起身前,說道:“小人願追隨小將軍,執鞭墜鐙,抗擊辛蠻!”元起扶起了獵戶,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何要追隨與我?”獵戶答道:“小人名叫田謀,乃是本地獵戶。小人未過門的妻子被辛蠻人擄走,生死不知。小人寧願從軍,抗擊辛蠻,使更多夫妻免於辛蠻之苦。”


    元起迴頭對張衝說道:“張衝,給他一匹馬,從今日起,田謀便是我軍中幕僚了。”田謀聞言大感驚奇,怎麽也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元起就對自己委以重任。對此,張衝到是見怪不怪了,幾天前,自己還是一名在普通不過的軍士,就因為自家少主的一句話,自己現在已經是統領五百軍士的軍侯了。


    眼看著張衝牽過一匹馬,將韁繩遞到自己的手裏,田謀再次跪倒在元起身前,臉上掛著兩行熱淚:“謀深感主公知遇之恩,雖肝腦塗地,亦萬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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