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李元景陰惻惻的盯著秦朗。


    隻是秦朗對他陰森的目光視而不見,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對李二道:“今日荊王抓捕微臣家人之時,動手的是豹騎營的人。”


    “豹騎營職司護衛長安,是陛下乃至整個長安安全防護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們本應守好本分,不應與朝中重臣或皇室中人勾結,可如今卻聽從荊王之言,接受荊王指派,是以微臣不得不多想。”


    “荊王如此,可是有不臣之心。”


    秦朗語氣淡淡的,表情也十分淡然,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足以把人打入無間地獄,再不得翻身。


    李元景盯著秦朗的視線,仿若如寒冰利刃一般,把他千刀萬剮都解不了恨。


    隻是偏偏,他說的話沒多加一句,全部都是如實講述,讓自己想要不承認都不行!


    因為當時在場的人實在太多了。


    豹騎營的也就罷了,估計過後他們自身都難保,可現場還有那麽多百姓,李二若是想要證據,簡直不要太簡單!


    怎麽辦怎麽辦?


    欺壓良善強搶民女這些事情都好說,大不了被結結實實的打上一頓就好了。


    可是跟豹騎營勾結,那可是犯了李二的忌諱啊!


    也不知道,父皇知不知道他來宮裏的事情了,有沒有人幫他通風報信……


    李元景慌了。


    “陛下,您知道臣弟沒這個膽子的,我就是個紈絝王爺,哪裏敢和豹騎營的人勾結。”


    “隻不過是今日那幾位豹騎營的人路過,看我被秦侯未婚妻打了,為了維護皇家的聲譽和麵子,這才幫忙的,真不是臣弟與他們有勾結,陛下您明鑒啊!”


    李二不說話,隻用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盯著李元景,眼中毫無情緒,卻讓人不由膽寒。


    “荊王,您應當知道,下官擅卜算之術吧?”秦朗站在一旁挑起唇角,惡意的笑了起來。


    “就算今日事出有因,可您前日看中了城外李家莊子的娘子,在那娘子外出上香之時把人堵住。”


    “當著一名豹騎營士兵和荊王府隨扈的麵把人睡了之後,丟給那幾人糟蹋了,那娘子因此想不開跳河尋了死。”


    “李家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知道他家小女之死與你有關,進長安要狀告於你,卻在城門口被那名豹騎營士兵看到,把人扣下報給了你知曉。”


    “你聯合豹騎營士兵,將那家人盡數悄悄擄走殺死,屍體丟盡了李家娘子跳的那條河裏,到現在京兆府還在尋找殺人兇徒。”


    “如此,不知荊王還有何話說?”秦朗嘴角帶著微笑,眸色黑沉,讓人無端的脊背發涼。


    他是真的討厭李元景!


    今日拎著他進宮,也不僅僅隻是為了自己。


    先前火尋漪瀾從崔家哪裏得到記載朝臣把柄的冊子,在他從西突厥迴來之後翻看過,上麵記載李元景的惡性實在太多,他也不過隻看了幾樁,便已氣的不行。


    原本沒想這麽快收拾李元景,可巧不巧的他招惹到了自己頭上,還想用細作之罪欺辱自家人,那時看過的那些記載,瞬間便湧入他腦海。


    “至於荊王與豹騎營勾結的有多深……”秦朗輕笑一聲道:“若是陛下有需要,隻要給微臣一些時間,定會查個清清楚楚。”


    其實,查清楚李元景做下的那些惡事並不難。


    他手中握著記載朝臣把柄的小冊子,隻要循著上麵的記載去查,就算當事人多數被滅了口,可總會有一些漏網之魚。


    再說,以他的手段,想要詢問荊王府的下人,輕而易舉!


    至此,李元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鐵青,眼中滿是對秦朗的恨意與懼意。


    他怕李二,可比起李二,他覺得秦朗才是惡魔!


    這人的卜算之術,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敢肯定,李家那樁事,該死的人都死了,剩下的那些知情人,要麽是自家府裏的下人,要麽是豹騎營的人,絕不會輕易出賣自己。


    且他知道,以秦朗的身份地位和手段,若是想要算計自己,也絕不會讓自家老娘和未婚妻紅顏知己一起上場,他還沒這麽大的麵子。


    今日當街調戲秦朗家裏那幾名女子,也不過是隨心而起,就連今日出門都是臨時起意,沒有任何人攛掇。


    所以這隻是巧合,而不是事先布好的局。


    而他與秦朗,莫說交際,就連麵都不曾見過,他不可能會為了一介賤民,特意挖坑讓自己跳。


    是以他知道李家的事,真的是卜算出來的!


    並且過往的種種傳言和看陛下的臉色,顯然是對秦朗的卜算之術十分信任。


    今日自己,恐怕在劫難逃了!


    隻是有了玄武門之變後,父皇對李二多有不滿,若他真的殺了自己,定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所以自己唯一能賭的,就是李二對父皇,哪怕隻是麵子情上的孝心!


    想到這裏,他十分光棍的雙膝跪地,眼眶瞬間便紅了下來:“陛下,皇兄!臣弟有罪!”


    “李家的事情臣弟也很後悔,可當時一時失去理智犯下大錯,後被李家尋來,臣弟害怕皇兄知道此事怪罪,這才錯上加錯殺了李家滿門。”


    “臣弟認罪,不管皇兄要打要罰,臣弟都絕無二話!”


    “隻是皇兄,你要相信臣弟,臣弟真沒那個膽子與豹騎營勾結,做出有礙朝廷有礙陛下之事啊!”


    “那幾名豹騎營的兄弟,也是早年間認識的,平日裏也不過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從來沒有其他事情,皇兄明鑒啊!”


    李元景跪伏在地,哭的涕淚橫流,滿是悔恨。


    隻是秦朗和李二是何許人,怎會不知他這番做派不過是害怕被治罪丟了性命而已。


    “你……”李二眼中冷意森寒,剛想大罵,才不過說了一個字,便看到內侍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陛下,太上皇有請,讓秦侯和荊王與您一起去。”


    聽了內侍的話,秦朗微微眯了眯眼,李二沉下了臉。


    秦朗早就知道,想要收拾李元景不容易,尤其又是在宮裏,李淵定會阻攔。


    隻是李淵這個老家夥,整日裏沉迷酒色,就連李元景這樣的混賬都護著,簡直是老糊塗!


    一把年紀了,含飴弄孫不行嗎?少操心點朝堂的事情不行嗎?


    李元景卻是笑了。


    他就知道,父皇不會不管他!


    有父皇插手,大不了被打上一頓板子,最狠也不過降爵而已,等日後在父皇麵前多盡盡孝,早晚李二還得把他的爵位給升迴來。


    可他與秦朗,卻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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