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已經注意到部分煤氣管道泄露的問題,警察局內由於群獸和機甲的打鬥,兇暴的恐爪龍數度和二號動力甲“山貓”撞到一起,碰碎了無數木屑。


    稀薄的光亮下,木屑溢滿屋中,偶有光線照射出它的身影,就顯出片片空氣裏斑駁的漣漪。


    警局內還有不少幹粉滅火器被打壞以後,泄露出了許多顆粒度極小的粉末。


    微微泄露的煤氣,還有漂浮滿屋內的木屑和幹粉,浮士德心中後怕,忍不住滴下冷汗: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這完美的粉塵爆炸環境,你們還要打?


    要打出去打啊!


    浮士德想都不想,直接飛步衝到警察局的門口。但他一摸門把手心裏就涼了一半,大門門鎖早被徹底破壞,門是打不開了。


    現在要逃出去,隻有兩個出口。


    一個是鏢蝠飛進來的窗戶,但那扇窗子實在太小,就算浮士德可以勉強出去,穿戴動力甲裝具的少尉也絕對沒辦法出去。


    另一個出口,就是少尉衝進來是打破的一麵牆壁。


    牆上有一個和動力甲大小相同的豁口,磚石搖搖欲墜,縫隙裏不斷有灰白色的塵土落下,但看來足可以支撐大家安全出去。


    浮士德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扯動,他知道時間有限,雖然大多數達爾文怪獸都圍繞著少尉打轉,可是也有幾隻小盜龍又衝著浮士德圍了上來。


    他連續往後退了好幾步,身體微微半蹲,右手的迅捷劍以鋒芒對準那些合成生物,做好拚死搏殺的準備;左手則緊貼地麵,一邊向後退著,一邊從警察屍體的口袋裏翻找東西。


    是卷煙。


    “不對呀老哥,光抽煙不帶火的嗎?”


    浮士德還記得他剛被帶進警察局的時候,看到過幾個警察蹲在門口抽卷煙。


    有警察抽煙,那他們的身上應該就有帶火吧?


    這個世界對於電力的研究不多,壓電打火機尚未誕生。浮士德一邊用迅捷劍擋住那些小畜生的攻擊,一邊又摸了好幾具屍體的口袋,才終於摸出了一盒火柴。


    “唿……”


    浮士德鬆了一口氣,他用【理發師】職階帶來的驚人速度,抓緊火柴盒一把就衝過了小盜龍的攔截,閃到了少尉的後麵。


    浮士德現在對自己的“屬性麵板”到底怎麽迴事,尚未完全弄清楚。


    但他大概已經了解到:


    “位格:t9士兵”應該是代表自己整體的戰力等級,“性相:蛾印記一層”代表屬性和屬性達到的等級,“職階:理發師”代表的則是屬性等級產生的職階,如果提高到蛾印記的第二層,或者是取得了其他屬性的印記,職階應該就會發生變化。


    【理發師】這個職階,名字聽起來是很生活化。但是它帶來的加速效果,可以直接提高浮士德一倍多的行動速度,這個加成實在驚人。


    微整容的超凡能力看起來沒什麽用,但對嫌疑犯浮士德來說,說不定還真能有大用處。


    浮士德隻需要在腦中想到【理發師】三個字,他就能看到一片沒有任何光亮存在的灰白色林地。黑色的血液澆灌著土地,浮士德任取一抔,就可以感到肉體被灌入驚人的精力,手腳速度立刻加快。


    倏忽間,浮士德就衝過了三隻小盜龍的攔截。


    他的加速度比使用蒸汽動力的“山貓”動力甲更快,少尉還沒反應過來,迅捷劍就擋在了動力甲身前。


    當啷一聲,鏢蝠射出的鐵釘沒入劍刃半寸之深。


    動力甲內的少尉後怕道:“……謝了。”


    浮士德趕忙拉住了他:“軍官閣下,從你進來的那處豁口出去。立即出去!”


    “……你要做什麽?”


    鏢蝠飛到半空,口中鐵釘再度射出,一發鐵釘的威力比線膛槍的子彈還要大。它的初速度快得嚇人,可浮士德動用【理發師】的力量後,手中迅捷劍竟然快到能將鐵釘完美截住。


    浮士德劍指鬥篷人,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嘿嘿一笑:


    “軍官閣下,請出去看煙花表演。請——出去。”


    浮士德以血肉之軀擋在了巨大的機械裝具身前,這讓鬥篷人有些困惑,他伸出手來,製止了恐爪龍的攻擊,似乎是想看看浮士德到底要耍些什麽把戲。


    少尉默默點頭,黑暗中他看不清浮士德的相貌,可卻被浮士德聲音中無可置疑的自信折服。


    “我到警察局外等你!它是黑彌撒教團的人,不要掉以輕心!”


    “山貓”的腿部猛地噴出一大口白色蒸汽,轟隆一聲,動力甲就急速後退。


    少尉的機械載具一腳用力踏在地板上,鬆木地板應聲炸裂,少尉隨即便由他一拳打進來的那個豁口處跳了出去。


    浮士德見狀安心地笑了笑,他把迅捷劍插在自己麵前,右手不慌不忙地從火柴盒中取出小小的木棍。


    “看煙花嗎?”


    木棍在火柴盒的磷麵上輕輕擦劃,浮士德的手中亮起一點橘紅色的火光。


    浮士德雙眼注視火苗,空氣裏的煤氣味更加濃鬱起來了,滿布警察局內的木屑和灰塵數量也足夠多。


    他將點燃的火柴輕輕丟了出去,那些久經戰陣的達爾文怪獸根本不怕火焰,反而被浮士德激怒,全部發出猙獰的吼聲。


    鬥篷人好像也有些疑惑,火柴落在了他麵前的辦公桌上,很快就點燃了一張警方的卷宗,形成了一處小小的篝火。


    鬥篷人歪扭著嘴巴,凝視浮士德:


    “你在耍我?”


    浮士德一手搭在胸前,向下鞠躬道:“再見啦。”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篝火瞬間躥起。


    原本點燃卷宗紙張,大概隻有巴掌大的火苗,瞬間爆成一條與人等高的火舌。


    浮士德知道爆炸即將來臨,他的眼中又重新浮現出了飛蛾的影子。


    【理發師】!


    意識海洋中,那塊林地流淌的黑血似乎灌滿了浮士德全身。


    時間瞬間凝滯了下來,浮士德甚至能夠清楚看到火舌正在一寸接著一寸地點燃無數粉塵。


    每一顆粉塵的爆炸,都接著點燃了附近更多的燃料和氧氣。


    這還是在爆燃階段,還未進入爆炸階段。


    當粉塵的急劇燃燒擴大到一定規模時,極短時間內釋放的熱量會讓氣體的體積膨脹,產生巨大的混合爆炸。


    浮士德抓住爆燃階段的最後一點時間,全力取用那處神秘林地的力量,速度簡直快得驚人。


    如果有人拿一隻精準的懷表來做測量,就會發現浮士德跑得要比一般運動員快太多了!


    就在他從窗口跳出的同時,警察局內一聲巨響,強大的聲浪、火焰、熱量和衝擊力都追到了浮士德的背部。


    轟的一聲,警察局的屋頂直接被炸上了天。


    浮士德背部的衣服也整個被點燃,他從窗口跳出後,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夾克外套丟掉。


    ===


    我們一次次聽說“林地”,從世界的基盤升起的地方。一切樹木都向光生長。而“林地”之樹向何生長?此光和彼“光”有何區別?我認為通往林地夢境的鑰匙或在答案當中——在不完全真實的那個答案中。


    ——《鎖匠的夢境:穿過鎖孔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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