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夜一驚,瞪向樊小餘。

    樊小餘一二話不說,快速衝進門裏。

    時夜緊跟樊小餘,他剛一站定,樊小餘就鼻子靈敏的聞到濃重的漂白水的氣味,這個比例幾乎等於一比九十九,是用來去除人體dna最簡單的辦法。

    樊小餘的目光迅速略過雜亂的屋內,略過滾動的洗衣桶上,略過倒在地上的單人沙發,略過被擦拭過還留著濕漉漉痕跡的地板,略過明顯被人翻找過的衣櫃……

    她的動作極快,目光極其精準,連自己都詫異能在短短一秒鍾之內將這些細節盡收眼底,與此同時,她的腦海中也飛速閃過一個畫麵。

    那是bill將手術刀舉起,另一手揪住liliai頭發,將人拎高,同時刀鋒以極其完美的弧度和速度劃下的畫麵……

    她甚至還能聽到那些鮮血從頸部大動脈噴出時發出的“嘶嘶”聲。

    樊小餘肩膀一震,後脖頸極速攀上戰栗,她的目光也下意識的定在那窄小的後窗上。

    那扇窗戶正在晃動,發出吱呀聲。

    下麵的台子上清晰的印著幾個腳印……

    樊小餘想也不想,身體比思路更加快,像是出於條件反射幾個箭步就越向那裏,腳下站定的瞬間雙手前伸,“騰”地一下身體就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衝出後窗。

    她的雙手剛接觸到窗外的地麵,身體就靈敏的在地上滾了一圈,成半蹲姿勢穩住,卻沒有立刻站直,而是維持這種捕獵的姿勢快速掃向四周。

    果然,她看到了一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奔跑的背影。

    樊小餘立刻拔腿追上。

    ***

    這一切都發生在幾秒鍾之內,對於樊小餘的爆發力來說也許已經經過了很久,可對於時夜來說卻隻一瞬間的變故。

    時夜不是樊小餘,自然沒有那樣變態的爆發力,但時夜也不是弱雞軟腳蝦,他的運動量和身材都高於一般的成年男子。

    事實上,時夜也被樊小餘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可這種震驚卻又不像是常理之中的震驚,好像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時夜被自己的矛盾直覺攪的有些亂,但很快就將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扔在腦後,大長腿很快踩上台子,將身體的線條拉到最長,終於跨出了那個尺寸窄小的後窗。

    等時夜腳下落定,就隻見樊小餘飛奔的背影。

    他腳下一頓,立刻跟上去,同時以自己的大長腿和時速來對比樊小餘的,瞬間得出可怕的結論——樊小餘的速度要破記錄了。

    ***

    這樣潮濕狹窄且堆放了很多雜物的小巷子實在不適合你追我逐,加上路麵的潮濕,時不時就能聽到鞋子踐踏水窪的聲音,藏在陰暗的小動物被驚擾的聲音,以及不知什麽金屬物還是木料被碰倒的聲音。

    不被抓到的最好辦法,就是分道揚鑣。

    就在小巷子的分叉口處,阿坤和bill頗有默契的各選一邊,一個左一個右各行其是,而身後緊追不舍的腳步聲也很快分成兩股。

    bill拿著一個大旅行袋等於直接拖慢了速度,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十分輕巧,多半就是樊小餘。

    bill心裏有一絲發慌,雖然他知道單憑背影樊小餘已經認出他是誰,可卻仍存著僥幸心理,想著隻要不正麵撞到,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或許這就是天意,下一刻,bill就看清了不遠處的終點,是一間鐵門半敞開的廢棄鐵皮屋,原來他已經跑到了死胡同。

    bill不假思索,拎緊旅行袋就衝進鐵皮屋,撲麵而來的黑暗瞬間就將視覺掠奪,可他腳下不敢停,跌跌撞撞的碰到了許多東西,同時也發現這個鐵皮屋的內容量並不亞於五十平米,加上障礙物的堆放,很適合躲避。

    樊小餘也跟著衝了進去,同時將鐵皮門合上,將最後一束光也隔絕在外。

    她腳下漸漸放緩速度,同時調整著唿吸,目光一時之間也不能適應黑暗,即使極力睜大眼也像是瞎了一樣,而且視覺神經經過這樣光明到黑暗的刺激,眼前甚至出現了一些光點。

    但或許是因為視覺被掠奪,兩個人的聽力都得到了提升,因此雙雙都將唿吸放輕,伸出雙手摸索著前進,以免製造出動靜就會將方位暴露。

    樊小餘很快就找到鐵皮屋的牆壁,指尖觸碰到上麵生鏽斑駁的痕跡,摸索著這些痕跡前進,不一會兒就已經調整好速度,眼前也漸漸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擺設輪廓。

    樊小餘通過摸索發現,這個鐵皮屋堆放的大多是瓷器或陶土製品,有的外麵包裝了紙包裝,有的就□□裸的放在置物架上,但就質地來判斷,這裏麵的東西都不是什麽好貨色,大概是有瑕疵被工廠遺棄在此的。

    雖說在這樣黑暗的環境,雙方都處在不利條件下,可bill到底還是多了一件,就是他

    身上和那個旅行袋發出的漂白水味。

    那味道就像是黑暗中亮起的指示燈,樊小餘一路輕嗅著移動,隨著那氣味改變腳下的路線,向最濃重的地方前進。

    大約過了兩三分鍾,樊小餘腳下一頓,像是踢到了什麽東西,而鼻息間嗅到的漂白水味也達到了最濃。

    她輕輕蹲下身,伸手一摸,摸到一個尼龍布質地的大包,上麵還有一條很長的拉鎖,顯然這個就是剛才拿在bill手中的旅行袋。

    顯然,樊小餘懂得用嗅覺找人,經常出入醫院接觸消□□水的bill又怎會想不到?他一定是將旅行袋扔下了,人已經走開,這樣他才能將氣味分散開,混淆她的嗅覺。

    事實上,樊小餘邁過旅行袋後,嗅覺確實出現了片刻的混亂,在那個旅行袋附近,無論她怎麽聞,味道最濃重的方向都是她的身後,除非她離開被旅行袋味道覆蓋的小圈。

    但怕就怕在她重新摸索之前,bill已經找到鐵皮門……

    她不能就這麽讓bill離開,這件事一定有更妥善的解決辦法。

    他這一走,她若放手,此後他便隻有亡命天涯,連最後一個可以依靠的朋友都沒有。

    思及此,樊小餘出了聲,並讓自己的聲線極力鎮定:“bill,我知道是你。”

    靜了兩秒,沒有迴應。

    樊小餘卻敏感地注意到,她左邊幾步之外得地方有一股熟悉的存在感。

    但她沒有逼近,而是保持這個距離,同時將目光對準這個方向,再次開口:“不管出什麽事,你還有我,還有大貓,我們會幫你。我們隻希望,你不要一時想偏了,做出最不利自己的選擇。”

    又是一會兒過去,樊小餘眨了眨眼,幾乎能看清眼前的格局,仿佛是幾個巨大的置物架,上麵一個個黑色的輪廓像是那些陶土和瓷器製品,想必bill就在這些製品後麵。

    樊小餘又一次說道:“bill,如果你還當我們是朋友,如果你有一絲猶豫,請你迴答我。我保證,我絕對不會靠近你,給你時間做決定。但在此之前,請你也給我點時間,讓我幫你想想辦法,不要這麽快判自己死刑。”

    一秒、兩秒、三秒……

    那些製品的後麵,終於發出一聲歎息。

    隨即,bill的聲音傳了過來:“小餘,人不是我殺的。”

    樊小餘幾乎不假思索道:“我相信,你說什麽

    我都信,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告訴我事實真相。”

    說話間,樊小餘的腦海中不受控製的湧入一幅畫麵。

    那是身穿黑色手術大褂,戴著黑色口罩和護目鏡,站在一個巨型冰塊床前的男人,雖然他的樣子被遮住了,可是樊小餘一瞬間就能確定,那是bill。而且就在bill的周圍,還立著幾個落地的機械手,手的末端是金屬鉗和金屬鑽,發出嘶嘶聲,像是躍躍欲試什麽。

    下一秒,樊小餘的思路出現了短暫的斷片。

    那場景是哪裏?她什麽時候見過bill做手術?醫院的手術服不都是淡藍色或者淡綠色嗎?那冰塊床和機械手又是怎麽迴事……

    樊小餘再一次出現思維錯亂,就在這個時候,bill開了口:“liliai和方彤都死於手術刀,下手的人我認識,他是我朋友,我不得不保護他,所以我不能告訴你是誰。”

    樊小餘一怔,從那錯亂中醒來:“好,你不說,我就不問。你說你要保護他,難道意思是無論他接下來殺多少人,你都會一以貫之?”

    幾秒鍾的間歇。

    bill發出無奈且沉痛的一聲:“是。”

    一時間,樊小餘不再多問,也不知道能問什麽,難道要問什麽朋友值得你這麽冒險麽,更不可能勸他放棄這種堅持。

    就像她要保護bill一樣,無需多言,無需理由,也無需解釋。

    一個承諾,就夠了。

    ***

    就在這時,一記突兀的聲音響在耳邊:“我說,來點音樂吧。”

    那聲音極其虛弱,卻又透著陌生的熟悉。

    那聲音不存在這個鐵皮屋裏,隻像是有人突然打進樊小餘的腦袋裏。

    霎時間,她隻覺得有什麽東西憋在胸口悶悶的,很是傷心,很是難過。

    是誰,是誰在說話?

    很快,就有人迴答這句話。

    “好嘞!”

    這是大貓的聲音,故作輕快的兩個字,樊小餘不會聽錯。

    可大貓也不在這裏啊……

    樊小餘眨了眨眼,眼睛酸澀。

    下一刻,她就聽到了震耳欲聾的金屬搖滾樂,是搖滾歌手daveking的《死亡派對》。

    而湮沒在這音樂聲中的,正是bill帶著一絲幽默的腔調:“即使手術成功,你的手也

    不能像以前一樣靈活。而且作為你的主刀醫師,我得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切斷自己任何器官來脫困。”

    什麽手術,什麽切斷自己的器官脫困……

    不知過了多久,大貓的聲音再度響起:“脈搏32!”

    下一刻,bill也喊道:“小餘!”

    樊小餘一個激靈,腦海中又一次出現那間放置著巨大冰塊床的手術室。

    而她手中就像是握著一根繃帶,那繃帶應聲斷裂,她動作極快的拿到新的繃帶,將躺在那冰塊床看不清模樣的男人綁緊。

    虛晃的畫麵中可以看到,那個男人正在經曆一場斷肢重置的手術,而且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沒有打麻醉劑。

    他很痛苦,控製不住的痙攣抽搐,她隻好翻上冰塊床,極力將他控製住。

    可即使這樣近的距離,即使這些觸感額外真實,她卻依然看不清他的麵容。

    樊小餘伸出手,像是要去碰男人的臉。

    同時,她還聽到自己大喊出這個男人的名字:“xxx,你給我堅持住!”

    是誰,她喊的是誰?!

    為什麽這個男人流出來的血那麽燙手?

    緊接著,大貓也發出驚唿:“他唿吸停了!”

    另一邊,正在專心手術的bill精準的斷症:“是肺氣泡。”

    這時,不知是誰將一枚圓珠筆地給了樊小餘,樊小餘沒有看清,隻接過圓珠筆,迅速掰斷,一手扯開冰塊床上男人的衣襟。

    就聽bill一聲令下:“放氣!”

    樊小餘便迅速向那男人的胸膛插了下去。

    就聽“嘶”的一聲,肺氣從圓珠筆筒噴出。

    ***

    樊小餘一震,如夢初醒。

    抬手一摸,眼角已經濕漉,她張了張嘴,聲音似在低喃:“肺氣泡,就是肺葉穿孔,空氣溢出導致肺腔氣壓加劇,壓縮肺部,即使用力唿吸,肺部也不能恢複大小。一旦兩邊肺部都呈此狀,人就會窒息而死。”

    樊小餘聲音方落,黑暗中的對麵也傳來bill的聲音:“你說……什麽……”

    樊小餘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問道:“bill,你有沒有教過我肺氣泡急救?”

    bill的聲音似乎也有些遲疑:“我不記得了。我怎麽會不記得……”

    好一會兒,雙雙都

    沒有聲響,隻有急促不穩的唿吸聲。

    樊小餘忽然覺得頭疼,抬手撐住旁邊的牆壁,將背脊靠了過去,這才發現背部已經汗濕,乍一碰到牆壁的陰冷潮濕,又是一激靈。

    隨即,她就聽到自己的聲音:“來吧,第一支就縫在這裏。”

    ***

    與此同時,新的畫麵出現在腦海中。

    在一間像是化學試驗室的大房間裏,bill就坐在她對麵,從攤開的醫藥包中抽出一枚手術刀,用火焰和酒精消毒,很快將她的手臂皮膚切開一道口子,並將一枚不知是什麽的膠囊嵌入其中,最後縫合。

    那針法很是獨到刁鑽,bill手勢靈活利落,同時還對她解釋道:“這種針法比較複雜,但縫紉細密,隻要處理得當,加上這種吸收度最好的線,後期不會留疤。”

    緊接著,樊小餘就聽到自己無所謂的迴答:“留不留疤我倒是無所謂。”

    bill:“好歹是女孩子,沒有願意留疤的。何況以我的醫術,你應該對更有信心。”

    樊小餘不禁笑了:“不愧是你會說的話。”

    一輪縫合很快結束。

    樊小餘仿佛在半夢半醒之間,手下意識的摸向小臂,卻沒有摸到任何傷口和硬物。

    下一刻,她就聽到自己問:“還剩一個,你認為哪裏最合適?”

    什麽還剩一個,膠囊?

    bill答:“腰側。”

    隨即,她就脫下外麵的緊身衣,露出裏麵貼身的運動款內衣,很快趴到一張台子上,雙手抬起在額前合攏,並將額頭壓在手背上。

    bill抬手,探手著她腰側皮膚的厚度和彈性,說道:“這裏的脂肪比較厚,離主要血管比較遠,如果隻是從外麵刺穿皮膚,將膠囊刺破,恐怕不會很快和血液融合。”

    樊小餘:“那麽我就用刀割開傷口,把膠囊拿出來口服。”

    bill:“恐怕這種方式最快速,所以第三枚膠囊應該是最後才會用到的,如果遇到萬一,你的選擇順序應該是手臂,鎖骨,腰側。”

    樊小餘:“行了,動刀吧。”

    緊接著就是同樣的一次膠囊植入。

    一直到縫針緩解,樊小餘又聽到問:“bill,我很好奇,你這樣的刀法,在陽光成到底有幾個人可以媲美?”

    陽光城……什麽陽光城?

    這裏不是月光城麽?

    ***

    樊小餘一下子驚醒過來,頻頻喘氣,背脊越發的濕,連緊貼著的那塊牆壁都被捂熱了。

    但她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抬起一手去摸腰間。

    本以為會像是觸摸手臂一樣一無所獲,可下一秒她卻碰到一小塊凸起,隻是那凸起不明顯,需要用指尖將腰部皮膚向裏按壓才能碰到。

    而且就在對應凸起物的表皮上,還能摸到很容易被忽略的一道劃痕,像是幾乎快要長好的傷疤……

    樊小餘遲遲沒有說話,對麵的bill不禁出聲:“小餘?”

    樊小餘一怔,應道:“我還在。”

    bill:“你……沒事吧?”

    又是幾秒的沉默,樊小餘突然開口:“bill……我很好奇,你這樣的刀法,在陽光成到底有幾個人可以媲美?”

    她的聲音很輕,還帶著一絲不確定。

    bill聽了豁然愣住,開口時聲音有些飄忽:“……算我在內,有三個。”

    樊小餘:“哦,另外兩個是誰?”

    bill:“監獄裏有一個。”

    樊小餘:“我知道……是十幾年前轟動一時的連環分屍案的元兇。”

    連環分屍案,什麽連環分屍案……

    樊小餘又一次甩頭。

    ***

    另一邊,bill眼前卻像是出現了幻覺,視覺漸漸失去了焦距,腦海中的畫麵卻分外清晰,緊接著身體也感覺到不一樣的溫度,就像是已經離開了鐵皮屋,到了另外一間廢棄的屋子裏。

    氣溫有些高,牆壁斑駁,地上鋪滿了廢報紙,屋子正中間有一張簡陋的手術台,旁邊還有一個放置手術器具的小木桌和一個吊瓶架,除此以外再沒有其它擺設。

    而躺在手術台上的男人,是清醒的。

    男人雙目大張,眼球上掛著血絲,寫滿驚恐,嘴巴雖然被封住了,卻透過布條發出“嗚嗚”聲,同時拚命搖著頭,像是在祈求他放過。

    然後,bill拿起一枚針管,往旁邊的吊瓶裏注射。

    他對男人解釋道:“這是高濃度的體能劑,保證能讓你支撐到親眼看著我拿走你身體裏的最後一塊內髒。”

    bill的聲音冰冷且不近人情,根本不像是從他嘴裏發出的。

    隨即,bi

    ll拿起手術刀,在男人的胸膛上切開第一道口。

    他的每一次下刀都經過比例考量,分毫不差,而且需要手法的快狠準做配合,以胸口為中點,將胸膛處的皮膚一分為二,左右兩端切割一致,掀開後平整的貼在手臂上。

    然後,bill將男人的髒器按照左右平均的重量比例取走。

    最後再用電鋸將男人的雙手被切掉,刀口整齊,而且均在手腕上五公分處下刀。

    一切都極致完美,達到黃金比例。

    而且**解剖不同死屍解剖,表皮切開也不會像死屍的皮膚因失去彈性而有不同程度的卷曲,這會直接破壞比例美感。

    bill放下手術刀,雙手垂下,手套上的血液滴在地上,他又一次的對上男人的眼神,那雙恐懼的眼睛裏全是絕望……

    男人發出咬字不清的聲音,是對他最後的控訴,像是在說——“魔鬼”。

    而bill卻聽到自己說:“手術成功,時間淩晨兩點三十分十七秒……現在,你可以死了。”

    ***

    黑暗中,bill霍然驚醒。

    鼻息間聞到的是自己身上的漂白水味,緩慢的抬起雙手時,依然不見五指。

    然而,他卻仿佛看到了手上的鮮血……

    ***

    同一時間,時夜追著另一道身著一身黑衣的身影,拐到了岔路口的另一邊,時夜清楚地看到樊小餘追著bill去了,他便將目標定在這個陌生人身上。

    與此同時,時夜也飛快的在腦海中搜尋對這個人的印象。

    單看背影和身高,像極了bill,可是那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的戾氣卻絕不屬於bill,不僅駭人還透著濃烈的殺意。

    時夜不禁想到liliai的死狀,以及方才bill手中拎著的旅行包,那裏麵顯然是裝著方彤的屍體。

    看來,這兩樁命案的兇手不是bill,而是這個人。

    起先他斷定bill百分之九十九是兇手,卻遲遲不願揭破,原因就出自這百分之一的意外。bill的性格實在不像是連環殺人案的真兇,可所有證據又齊刷刷指向他……直到這個男人出現,一切豁然開朗。

    可bill為何要和這個人在一起,還要打掩護,他們是什麽關係,可以這樣生死共存?

    追了一段距離,也不知是時夜腳下加

    快了,還是對方刻意放慢了,兩人竟然越來越近,直到快要追到巷子口時,眼瞅著那個男人就要衝出去了。

    誰知,男人卻突然止住了腳步,還迴過身。

    男人停下,時夜也跟著停下,保持距離。

    如果真要這樣衝上去廝打,時夜一定不是對手,何況對方手裏還拿著一把手術刀,那把刀不知道飲了多少人的血,倒不怕在這裏再多一個。

    時夜一邊喘息,一邊估量形勢,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這個男人也大可以就這麽衝出去,淹沒於人海,可男人卻選擇停下來,顯然是有話要說,又或者給他提問的時間。

    至於為什麽,時夜將此解釋為,這種有殺人癮的變態殺人犯都會有一種炫耀的表現欲,殺了人,尤其是像這樣手法講究的殺了人,必然不會一個人獨享成果,有的會迴到案發現場迴味,有的會告訴第二人,有的會留下一點紀念品,最離譜的就是將線索透露給警方,巴不得將此登上媒體頭條,收貨大眾的恐懼和關注,以獲得滿足感。

    時夜迅速作出判斷,這個男人不是第一種會迴到案發現場的,那樣的殺人犯屬於下等。

    自然,他也不會笨的留下紀念品,這等於直接將犯罪證據帶在身上,而這麽長時間以來這個男人都沒有被抓獲,說明也不是這一種。何況對於這個男人來說,再也沒有什麽比再次殺人更值得紀念的了。

    至於通過上頭條獲得滿足感,太拙劣,直接否定。

    那麽就隻剩下一種,找第二人分享果實。

    但通常來說,這種方式最難達到,也最富有挑戰性。要培養一個可以分享這種秘密的人,必然要經過最固若金湯的信任,即使是親兄弟親父子也很難達到這樣的程度。而富於挑戰則在於,可以分享的人必然也有同樣嗜血暴戾的內在,否則如何誌趣相投,既然嗜血暴戾那麽就會有內訌的危機,最終可能不是落入法網,而是狗咬狗一起滅亡。

    可時夜卻認為,bill不是那個擁有嗜血暴戾的同夥和幫兇,可偏偏他又是這個男人分享戰果的存在,這一點實在矛盾。

    ***

    想到這裏,時夜已調整好唿吸,開口道:“我見過你。”

    是的,時夜確定自己見過這個男人,雖然他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加上背對著巷口的光線,又身在幽暗的巷子裏,讓人一時之間難辨容貌。

    可時夜就是認定,這個男人就是出現在他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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