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見一道黑影走到了前麵,“蹭”的一下周身亮起了藍色的光,正好給後麵的人照明,映出了這個人有些呆滯的神情。

    正是大貓。

    媽的!

    樊小餘在心裏暗罵。

    雖說平日裏大貓這種隻能發光的異能派不上什麽用場,而且也是前不久才掌握了開關,可是即使如此雞肋,樊小餘也不希望這盞人肉電燈變成人家的。

    樊小餘咬牙切齒,就見屏幕上冒著藍光的大貓在前麵照明引路,後麵跟著幾個黑壓壓的人影,一路小心向倉庫的大門挺近,臨近門前時,前麵幾人紛紛擺出架勢,拿出武|器,後麵幾個倒是很淡定,顯然前麵的都是嘍囉。

    樊小餘閉上眼,吸了口氣,聲音從牙縫裏逼出來:“就抓你一個,這麽大陣仗。”

    這話是衝著下麵坐在破椅子裏的時夜說的。

    時夜卻沒有理會這茬兒,慢悠悠道:“要把他們分開,逐一擊破。”

    樊小餘雙手交握,指關節被她按的咯吱作響:“就是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時夜好像頗有耐心,敵人已經逼近在門外,卻還有心思做樊小餘的工作:“我知道,你好久沒活動了,想趁機練練,但隻是肉搏多沒意思。”

    樊小餘靜了一秒:“那你的意思是?”

    時夜:“我這裏所有機關都重新改造過了,原來的五間隔斷屋之間也打通了,正好用來把人分撥,大可以慢慢玩。”

    隔了片刻,時夜仿佛在笑,又補充道:“不過記得玩完了給我點反饋,我好改進。”

    切,說得好聽,這特麽的是拿敵人檢驗機關呢,還是連她一起練呢?

    但樊小餘沒應時夜,徑自將勾在頂上大橫梁上的鎢金絲向上收,無聲的又升高了幾米,瞬間融入沉黑的屋頂中,來人若非刻意仰頭並用光線搜尋,根本不會注意到上麵的人影。

    與此同時,倉庫的大門被推開,發出沉重刺耳的吱呀聲,門外那些黑影輕巧的閃了進來,大貓依然打頭陣,按照指令走快了幾步,已經來到一間間隔斷屋前。

    樊小餘眯著眼,就著下麵大貓冒著的藍光隱約分辨,來迴看了兩圈,也沒找到alen的身影,於是便又掃了一眼手機,就見倉庫外停靠的一輛轎車還亮著燈,能隱約照見車裏的人影,倒有點像是alen。

    嗬,丫倒是雞賊,先用思維控製弄了一群傀儡進來活捉時夜

    ,卻不用他動手,但萬一是陷阱,他也有機會跑路。

    ***

    趁著這群已經潛伏進來的黑影在第一個隔斷屋的門前“哢哢”鑿門時,樊小餘心思一定,便鬆開了鎢金絲,輕盈的落在最後一間時夜所在的隔斷屋。

    樊小餘跳進屋裏,就著微弱的光線,就見時夜已經離開了那張破椅子,背對著她正低頭整理袖口。

    樊小餘眉頭一皺,她要是沒看錯,這廝已經換上了西裝?

    她雙手環胸,繞著他走了半圈,來到旁邊,一臉不善,正想說點什麽,卻見時夜身前那張破破爛爛的桌上,多了一隻金屬箱。

    箱子蓋敞開著,裏麵密密麻麻擺放著各種武|器。

    樊小餘一頓,微蹙的眉頭豁然舒展,抿了抿唇走上前,順手拿起一枚小刀,隨手一拋,小刀在空中舞了兩圈,又落迴手裏,遂被她插|入大腿上的綁帶。

    佳人雖沒有口頭上表態,但肢體行動已經表示喜悅。

    時夜勾了下唇,這才側過頭望向樊小餘。

    這時外麵的烏雲正悄悄散開,月光自倉庫裏為數不多的小窗裏透了進來,映出他好整以暇的笑容。

    “隨便挑。”

    敵人和他們就隔著幾間屋子的距離,正在突破第一道門,那並不是多堅固的材質,很容易就會衝進來,而且就在半分鍾前,樊小餘跳下來還是為了和時夜商量下對策,然而這一刻,那些迫在眉睫的緊張感卻全成了屁。

    時夜這一招投其所好用的不輕不重,正好搔在癢處,樊小餘一身的刺瞬間就化成了小絨毛,服服帖帖的。

    她一邊好奇且興奮的撫過箱子裏的武|器,一邊聲音帶笑的說:“你有這麽多存貨?準備夠充分的。”

    他倆都心知肚明,這裏麵的東西都是給樊小餘準備的,時夜本就是個戰力渣,這些玩意給他也是擺設,卻沒有一樣不是樊小餘不會的,而且選材和做工精巧講究,尺寸和分量均適中,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樊小餘適合。

    迴顧以前,舉凡交給大貓去置辦的裝備器具就沒有一樣不偷工減料的,樊小餘沒少生氣,從工作服不抗造到一掰就斷的刀,現在家裏的那套櫥櫃和兵器也不知道是廢了她多少心神才升級到這一步的。

    再看看這箱東西,嘖嘖真是藝術品。

    這一刻,樊小餘還真不得不承認,好品味都是慣出來的,別看以前時夜的臭講究沒少挨她的白眼,

    但這種講究用在刀刃上還真是恰到好處。

    再這樣下去,恐怕她也得慣出點毛病。

    但偏偏,樊小餘這輩子什麽都有,就是在心頭好麵前最沒原則,而且一貫的堂而皇之想拿就拿,時常有一種這個山頭的東西都是我的女土匪勁兒頭,索性眼下連假客氣那套都省了,徑自拿起箱子旁邊顯然是給她準備的女款防彈服。

    剛一摸到那材質,輕薄的很,樊小餘就挑了下眉,將防彈服往身上一套,雙手四下摸索,卻找不到固定的腰帶在哪裏。

    這件防彈服顯然是時夜特別定製的,和她以前見過穿過的都不一樣,這麽薄的質地也不知扛不扛得住子彈。

    樊小餘正低著頭琢磨,一個熟悉的氣息就從身後貼了過來。

    她條件反射的渾身繃緊,但她知道這個人時夜,瞬間就克製住手肘向後供給他軟肋的衝動,緊接著就感覺到他伸出雙臂,從後麵繞過她腰間,來到身前,像是勾住了她的腰,卻又沒有收力真的勾住,隔著一點點距離,雙手在她腰前摸到什麽暗扣,隨即一拉,便從那裏自動彈出來又窄又有彈性的腰帶。

    時夜抽手時,那腰帶也像是有了生命,非常人工智能的根據樊小餘的腰身尺寸收緊,將防彈服固定好。

    樊小餘側過頭,看了身後的人一眼,鼻息間仿佛又嗅到上次在午夜的實驗室嗅到的那陣合著涼夜和化和藥劑的香。

    月色終於完全衝破了烏雲的桎梏,皎潔的掛在高處,偷偷摸摸的照進來,卻溫柔的灑了一地,映著樊小餘高翹的鼻尖,像是在上頭糅了一層白光,眼眉上揚,眼梢拉出狹長的影子,仿佛被這光影上了一層妝。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下一秒,樊小餘就覺得耳朵上有些癢,耳邊的碎發被時夜撥到耳後,溫熱的手指讓開,進而將一個有些冰涼的東西掛在耳廓上。

    就聽時夜淡淡道:“這裏所有武|器,包括這個通信器,都是技術最頂尖的,而且貼合你的喜好和習慣定製。今天機會難得,正好試試手。”

    樊小餘的唇角微微勾出一道彎:“嗯哼,再也沒有比人肉靶子更適合練手的了。”

    真是滿意得不得了,簡直可以稱之為心花怒放。

    但樊小餘話鋒一轉,下一刻就將話題引到時夜身上:“你這會兒穿西裝幹嘛?”

    時夜挑了下眉,抬手整理了下領口:“這身西裝和你身上的防彈服一樣,采用的都是現在最先進的防彈技術,還能抗輻

    射和各種強酸腐蝕。哦,給,還有護目鏡。”

    時夜邊說邊從箱子裏拿出兩幅透明的像是太陽鏡的東西。

    樊小餘疑惑的接過,戴上後就聽他解釋道:“有感溫係統,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看清目標。”

    這時,隔著幾間屋的第一道門處響起一聲巨響,顯然門已經被突破了。

    樊小餘隨即將箱子裏的其它武|器分別別在身上,隻不過有一小部分被時夜拿走了,樊小餘見狀,抬眼掃他。

    樊小餘:“你用?”

    就聽時夜笑道:“我還是用化學劑襯手,這些隻是先幫你背著。”

    樊小餘定定看了他一眼,隔了一秒,她才說:“哦,對了,你上次說那個什麽抑製磁場的裝置隻能維持半個小時。”

    兩人邊說,邊走向門口,分別立在門框的兩側,等待敵人抹黑送上門。

    時夜:“倉庫供電有限。怎麽?”

    樊小餘:“先別開,alen還在外麵。”

    顯然,要先把這裏的傀儡都解決掉,再想辦法引alen進來。

    ***

    眨眼間,敵人的氣息已近在眼前,零碎的腳步聲稀稀拉拉,看來第一批進來的隻有兩個。隻不過時夜故意將隔斷屋之間的門設計的很窄,兩個人不能同時進入。

    第一個邁進時,樊小餘伸手一拽,握住對方的手腕,趁其不備,手刀就劈了下去。

    第二個立刻意識到危險,衝進來要反攻樊小餘,這個功夫樊小餘手中已多了一枚麻醉針,迴手一紮,正中對方頸部。

    兩人應聲而倒,聽動靜,顯然身上負重不小。

    時夜已經蹲下身探查,一摸之下發現兩人掛著不少殺傷力武|器。

    打頭陣探查敵情的一般都是小嘍囉,後麵的人還在把頭的第一間屋觀望,隱約可見那邊藍色的光。

    這要是換做以前,碰到這種一身重型武|器裝備的,樊小餘肯定下重手,起碼不能讓對方有蘇醒反擊的機會,可這迴不一樣,不知道alen操縱的傀儡都是什麽來路,如果隻是普通的路人卻被迫掛上裝備,她最多隻能把人打昏。

    趁著這個空當,時夜已經檢查完昏迷的兩人,站起身,聲音很輕:“不是普通人。”

    隻五個字,就徹底解放了樊小餘。

    樊小餘:“來路?”

    時夜:“虎口有繭,

    玩槍的。身上有幫派紋身,黑道上的。”

    樊小餘眼睛一眯,唇角冷笑,那她就不客氣了。

    ***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最後一間屋,來到第四間。

    與此同時,一直不見兩個嘍囉出來的敵人,也派出了第三個,隻不過此人走路動靜極大,體重加上負重絕對不下二百斤,擲地有聲,顯然是個靠力量取勝的大家夥。

    遠遠地就見一個碩大的黑影來到第四間房前,又高又壯的身軀擋住了窄門,敵人頓了一下,彎腰且粗魯的擠了進來。

    樊小餘這才透過月光看清來人長相,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伸手一推,就將旁邊的時夜推開。

    時夜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來人身上,正因此人長相而怔住,猝不及防樊小餘這麽一手,隨即就被推到牆角。

    身體撞到牆壁,吸了口氣,瞬間覺得鬱悶了。

    這姑娘真是……

    可眼下卻不是置氣的時候,時夜閉了閉眼,索性就在牆角呆著,一雙黑眸卻片刻不放鬆的落在眼前這個像巨人一樣的敵人身上。

    但見此人一身的皮質和金屬的合成裝備,卻露出四肢沒有包裹,誇張糾結的大塊肌肉露在外麵,皮膚仿佛質地粗糙的樹皮,上麵橫梗著像是樹紋一樣的恐怖疤痕,而身上的皮甲還在要害處盯上冷硬的金屬,合著濃重的血腥味,顯然如果要攻擊此人要害,必定會被那些金屬刺中,自食其果。

    再看那張尊榮,即使月光柔和溫婉,恐怕也會讓人不寒而栗,一隻眼睛也不知是瞎了還是怎的,隻是半睜著,一道深深的疤痕從上至下橫過,另一隻眼睛卻像是裝了玻璃球似的,向眼眶外爆睜。像是沙皮狗一樣的鼻子下,一張大嘴齜著,兩排巨型牙齒被削成刀尖狀,一嘴的腥臭毫不客氣的散發出來。

    時夜微微眯眼,腦海中的檔案瞬間調出一張。

    “小心!是獸人!”

    樊小餘身上的毛細孔瞬間戰栗,心裏一緊,絕不敢輕敵,隨著對方的逼近向後退了兩步,同時向旁邊挪動,目光毫不放鬆的盯住對方的動作,試圖找到出手的機會。

    所謂獸人並非真的獸人,而是一種可怖的稱號,但也有傳說稱,此人是某實驗室用試管培育出來的生化產物,基因中確實含有野獸的因子,所以長相猙獰不似人類,一身肌肉據說刀槍不入,智商雖不高但生性好戰兇殘。

    前幾年,這個被稱之為獸人突然出現在陽光城,

    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來曆,一切全憑猜測,獸人一連犯下幾樁駭人聽聞的大案,現場屍體均被撕扯成一塊塊,死狀慘烈不忍直視。

    後來政府派出最精銳的部隊,據說已將獸人控製住並且押入重刑犯監獄秘密處置……

    怎麽,今天會出現在這裏?

    好你個alen,玩的夠大的,連已經“死”了的怪物都被你翻出來了!

    嗬,刀槍不入?除非她瘋了才會肉搏。

    樊小餘在心裏咒罵,同時也迅速計劃攻擊策略。

    可獸人卻沒有給絲毫喘息的機會,血盆大口裏發出嘶啞的吼聲,同時腳下“咚咚咚”的走向樊小餘。

    樊小餘以最快的速度戴上指虎,獸人已經來到跟前,連出兩記重拳,樊小餘身子一矮躲過第一記,隨即一轉,抬起一手擋住第二記。

    這一迴合兩人都有幾分試探的意味,第三拳下來時樊小餘躲得更快,緊接著是第四第五拳。

    獸人攻擊的速度不變,樊小餘卻抓住空隙,左右躲閃著,並在又一拳揮下時,樊小餘用力擊向獸人,正中他的臉。

    獸人顯然一蒙,頭歪向一邊,身體搖晃兩下,仿佛沒有料到自己會被打臉。

    再一看樊小餘,正瞅著他冷笑。

    獸人頓時怒了,嘶吼聲更加的大,第二迴合出拳重了幾分,但無論如何他的靈活度和敏捷度都比不上樊小餘。

    樊小餘躲過一拳,反過來雙手握住獸人的手肘,向旁邊一拐,腳下同時一蹬,正中他的膝蓋窩,試圖讓他跪在地上。然而獸人的身體硬度遠比樊小餘想象中的結實,膝蓋連彎都沒有彎,樊小餘隻能借由這個蹬踹趁機拉開距離。

    第三迴合,簡直欺人太甚。

    獸人雖然連一次也沒打中樊小餘,樊小餘每躲開他的攻擊一次,就能逮到機會給丫一圈,而且每次都朝臉上打,可是幾次之後即使她帶著指虎也覺得手疼,反觀對方,臉上雖然被指虎打出了點印子,卻絲毫不受影響。

    可是打人不打臉啊,即使不痛不癢,被一個女人這麽惡狠狠地一直扇嘴巴子誰能受的了,獸人越來越暴躁,致使那最後一擊出了全力,樊小餘險些沒有躲過。

    而且獸人雖然智商不高,卻學習能力很強,竟然學樊小餘開始那樣攻向她的膝蓋窩,樊小餘應聲而倒,狼狽的在地上滾了一圈,堪堪躲過正向她臉打過來的重拳。

    拳頭擦過麵頰旁,打掉了

    護目鏡,還在麵上擦出一道血痕,撕裂的疼。

    時夜終於忍不住出聲道:“用刀!”

    樊小餘爬起身,抹了下血痕,氣得要炸了,對手太夠勁兒,激起了她的勝負欲,她抽出兩枚飛|刀瞬間飛過去。

    “刷刷”兩聲,飛|刀插|中獸人的兩支手臂。

    可是……他卻隻是低頭看了一眼,就將飛|刀拔出扔到地上。

    艸!

    獸人的嘶吼聲越來越大,樊小餘此舉又一次激怒了他。

    ***

    關鍵時刻,第四間房突然發生巨變。

    就見從牆壁裏突然伸出來一道道薄板,薄板上嵌著整片的玻璃,轉眼就將房間分成十幾個小空間,令這間房成了鏡子迷宮。

    時夜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利用鏡子拖延時間,用他的攻擊路數盡快想個策略。”

    樊小餘四下一望,全是她自己,不僅如此,還折射出無數個出口,好像走哪個都行。

    她試了兩次,直接撞到鏡麵,於是伸出雙手摸索著鏡麵找路,同時說道:“你說得輕巧,他連飛|刀都不怕!”

    時夜:“用三|棱|刺|刀。”

    樊小餘靜了幾秒,腳下緩慢而沉著,已經順著鏡麵沿著出路走向外圍。

    她正要開口,就赫然在鏡麵中驚見獸人。

    獸人也見到了她,立刻嘶吼著攻向樊小餘,然而拳頭打中的隻是鏡子裏樊小餘的影響,鏡片碎了一地。

    幾次之後,獸人煩了,遂揮舞雙拳,見到鏡子就打,拳頭將薄板穿透,很快落在地上的鏡片越來越多,活動空間越也來越大。

    直到兩人又一次對上,樊小餘反手一抽,從後腰上抽出一把三|棱|刺|刀。

    獸人見狀,低頭看了眼腳下,也拿起鏡片當武|器,而且還拿起鋒利的兩大塊,一手一塊。

    樊小餘眼神漸眯,媽的,倒是比她想象中聰明。

    與此同時,就聽到時夜說道:“接著!”

    另一根三|棱|刺|刀在空中劃過,穩穩的落在樊小餘手中。

    很好,論到用刀,她是行家。

    樊小餘淩空一躍,自上而下向獸人攻去,獸人抬手用鏡片擋住,鏡片立刻被刺刀打斷,刺刀一次又一次和鏡片發生碰撞,清脆作響。

    直到獸人手中的鏡片被削光,樊小餘看準機會,迴

    身一踢,但獸人紋絲不動。

    媽的!

    樊小餘改換策略,抬腳踢中他的下|體。

    獸人立刻後退幾步,撞上牆壁。

    果然,有些地方是不可能做到刀槍不入的。

    樊小餘手裏的三|棱|刺|刀直直追了過去,插|進獸人的肩膀,然而隻是半根指頭的深度,果然皮糙肉厚。

    樊小餘咬緊牙關,用力頂住獸人的力道,抽出麻醉針,順著刺刀製造的傷口紮入,注射……

    這時,時夜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慢悠悠的:“一支不夠。”

    靠!

    樊小餘又拿出第二支,如法炮製。

    獸人的反抗越來越弱,背脊頂著牆壁,直到無力的滑下,身上還紮著兩個針管。

    樊小餘抬腳踩住獸人的肩膀,將刺刀拔出,籲了口氣。

    ***

    時夜已經走角落走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塊白布,麵無表情的看不出情緒,來到樊小餘麵前,見她正低頭整理裝備,也不管一身的狼狽,不由得歎了口氣。

    樊小餘卻不疑有他,隻覺得時夜擋住了僅存的一絲月光,正要抬頭叫他躲開,下巴處卻憑空多了一抹溫熱。

    樊小餘一下子怔住,眉頭擰起。

    可下一秒,就見時夜用白布擦過她臉側的血漬。

    她“嘶”了一聲,傷口生疼,抬手就要拿走白布,同時說道:“我自己……”

    可時夜卻躲了一下。

    這一抓,一躲,樊小餘抓住的就不止是白布,還有時夜的手。

    時夜猝不及防,手指一抖,滑過樊小餘的掌心。

    這一下就變了味道……

    隻是時夜背著光,神情看不清,隻是那雙眸子亮得出奇,又深又難測。

    反觀樊小餘,月光打在她臉上,正映出巴掌大的臉上微微的怔忪,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裏麵清澈一片,就如月色下微波粼粼的湖水。

    不過是兩秒鍾的停頓,樊小餘已經抽走了白布,忍著疼將血漬吸走。

    時夜也未動聲色,垂下眸子從身上拿出上次給樊小餘用過的藥膏,倒也不堅持親自來,隻是遞過去。

    樊小餘無聲接過,擦到臉上。

    時夜的聲音仿佛和夜色融為一體,輕緩柔和:“放心,這種藥不會留疤。”

    樊小餘想了下,道:“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她再一抬眼,將藥放進兜裏的同時,就撞見時夜掛在嘴角若有似無的笑。

    隻是下一秒,牆邊就發出濃重的唿吸聲。

    兩人同時愣住,一起看去,那獸人居然打起唿嚕了……

    哦,外麵好像還有敵人。

    嘍囉之後是獸人,接下來樊小餘絲毫不敢輕敵,非但不輕敵,反而還有點興奮,她已經很久沒玩的這麽痛快了。

    兩人來到第三間房,樊小餘揚了揚下巴,聲音又冷又清脆:“下一個!”

    敵人那頭半響沒動靜。

    樊小餘想了一下,補充道:“不是來抓時夜的嗎,下一個!”

    時夜在一旁眼眉一抽,以餘光微微斜了她一眼,隨即走到一旁,此時此地一點同進退的念頭都沒有了。

    哎,上一次並肩作戰時他還是那個小時夜,雖然和樊小餘配合默契失當,但總算贏得漂亮,這迴他特意捯飭了一下,打算來個成年人之間的默契搭配,製造點小迴憶什麽的,怎麽想到這姑娘,真是太不可人疼了……

    ***

    然而,時夜並沒有太多時間傷春悲秋,敵方陣營很快派出第三波。

    時夜打眼一看,全是拿武|士|刀的,前麵四個像是擺陣的是嘍囉,後麵跟著一個穿著大紅色勁裝的女人,年紀大約三十幾歲,長長的頭發披著,畫著狹長的眼妝,還塗著紅唇。

    隔斷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恰如其分的將敵人分成幾波,若是這些人和剛才的獸人一起上,樊小餘恐怕自己早就折了。

    這一點,還要感謝時夜有先見之明。

    四個拿著武|士|刀的嘍囉一起衝了上來,樊小餘手持兩把三|棱|刺|刀正麵迎敵。

    與此同時,天邊薄薄的雲朵緩緩在月亮上罩了一層輕紗,月光暗了下去,近乎黑暗,但第三間房裏的氣氛卻已繃在弦上。

    樊小餘垂下眼,受到上次那支催化劑的影響,聽力得到了小幅度提升,之前尚不覺得,這一宿一直待在黑暗中尤其明顯。

    敵人唿吸的頻率,以及靠近時腳下無聲的挪動,她甚至好像感覺到刀鋒滑過空氣時的流動。

    黑暗中,唯有彼此手中的刀隱現寒光。

    就聽一陣金屬物碰撞摩擦的清脆響聲,此起彼伏,合著幾個嘍囉的叫嚷,不過十幾秒鍾,天邊的薄雲已經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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