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餘白了他一眼,雙手抄起野戰□□,肘部置於腰間,雙腿張開,揚起下巴,神情瞬間變得不可一世,還透著一股狠。

    就見那五隻石像表麵的石塊很快裂開,掉了一地,露出裏麵的金屬。

    是機械獸!

    樊小餘眯起眼,有意思。

    就見五隻長得一摸一樣的機械獸衝出石塊,體積雖遠比山洞外的那隻小,身上的裝備卻不含糊。

    五隻機械獸屏幕一起閃現,很快一起鎖定目標——樊小餘。

    很好,誰都不要手下留情。

    樊小餘冷冷一笑,抬起一腿,一個空翻將衝上來的第一個機械獸踢開,同時開槍,射向另外四隻。

    第一隻機械獸踉蹌幾步,爪子抬起,瞬間飛出一支邊緣鋒利的飛輪武器。

    樊小餘向後一翻,躲過飛輪。

    落地時,另幾隻機械獸中了子彈,停頓幾秒,又紛紛衝了上來。

    上頭的時夜喊道:“搶飛輪!”

    從他這個角度看的最清楚,機械獸的頭顱和各個關節最為薄弱,因為要靈活轉動,所以用料輕便,活動時會露出短板。

    但有一點很奇怪,就是飛輪飛出時露出的爪子接頭有些古怪。

    嚴格說起來,這五隻機械獸雖然乍看一樣,但仔細觀察卻略有不同,有四隻動作流暢迅速,第五隻行動相對遲緩,以守為攻,總是站在大後方,顯得很聰明的樣子。

    時夜盯著最後那隻靜靜看了幾秒,心中一凜,瞬間明白了什麽。

    ***

    另一頭,樊小餘一邊射擊,趁著機械獸被子彈的衝力打的後退時,也一路小跑衝了上去,迴身側踢,踢飛其中一隻飛輪,隨即跳起接住。

    然而落地時,所有機械獸竟然一起發動飛輪,在空中迴旋半圈,從三麵向她殺來。

    “趴下,別硬拚!”時夜喊道。

    樊小餘身體一頓,立刻改變了主意,竟然選了最憋屈的方式,向下一趴,前胸緊貼地麵,後背感覺到有刀鋒拂過,背包的外側帆布被削掉一小塊。

    再一抬頭,飛輪迴到機械獸手中。

    樊小餘似乎也覺出不對,這幾隻機械獸弱的有些出乎意料。

    隻是不知是不是時夜太聒噪而引起機械獸們的不滿,下一迴合,它們竟然沒有對樊小餘下手,而是不約而同望向高台,又彼此對望一眼,

    屏幕上飛快的閃縣電子碼。

    時夜一怔,立刻躲到帥哥石像後麵。

    但聽“咣當”一聲,飛輪已劃破空氣,正中石像的脖子,帥哥頭瞬間被削掉,掉在地上,一邊的臉碎掉一塊。

    時夜不敢多待,轉身就向下跑。

    然而,時夜剛跑下石階,就對上樊小餘鄙視的目光。

    樊小餘:“要你幹嘛用?”

    時夜一噎:“我這叫保存實力。”

    樊小餘冷笑一聲,轉身向機械獸射擊,胸前的金屬板似乎並不扛彈,一連串射擊下很快打穿。

    但很奇怪,機械獸並無影響,依舊活躍。

    怎麽,電路板不在胸口?

    趁這個功夫,樊小餘看了時夜一眼,還在計較上一輪:“你?保存實力?”

    時夜正蹲在合成蠟像的後麵:“後麵還有隻大的,你省點子彈。”

    時夜邊說,邊撿起掉在腳邊的飛輪,扔給樊小餘。

    樊小餘接過,正好一手一個,嘴上問著:“大的?”

    時夜抬了抬下巴,指向最後一個機械獸:“你覺不覺得有一隻的行動和別的都不一樣?感覺很有心眼?”

    機械獸也有心眼?

    樊小餘翻了個白眼,倒不急著解決掉這幾隻玩意了,舉起飛輪擋住兩隻機械獸的攻擊,反攻為守。

    樊小餘打得意興闌珊,所有注意力都在時夜的暗示上。

    想了片刻,她問:“有一隻是頭兒?”

    時夜已經找了個角落坐下,翹著腿,掏出兜裏的小餅幹,邊吃邊說:“繼續猜。”

    時夜嘴賤和愛賣弄關子的毛病又暗搓搓的冒出來了。

    樊小餘冷笑一記,踢掉一隻機械獸的飛輪,注意到接頭的部分和另外兩隻有點不同,撥冗間迴了他一嘴:“等離開這裏,你也進那個破倉庫練練,否則你性格這麽撩騷,早晚會引來殺身之禍。”

    話落,樊小餘又擋了一下:“愛說不說。”

    時夜歎了口氣,目光一直盯著最後一隻,眼見它動靜異常,屏幕上閃爍燈切換了幾次,怕是沒憋好屁。

    他慢悠悠道:“餘兒,你看過變形金剛沒?”

    樊小餘皺了下眉,手上很忙,又搶走一隻機械獸的飛輪:“在博物館裏看過古董漫畫……”

    等等,變形金剛?

    樊小餘一下子明白過來,剛才時夜說後麵還有個大的,這五隻看上去又像是一個小團體,合作無間,像是有人在背後遙控……

    媽的,組合款?

    樊小餘定睛一看,終於明白那些接頭是幹嘛的,這五隻一旦組合到一起,絕對是個比山洞外那隻還要龐大的家夥。

    到時候就不好對付了,得想辦法阻止。

    時夜在後麵閑閑的說:“找出他們的頭兒,搞定它over。”

    “哪個是頭兒?”樊小餘嘴上問著,手上也沒閑著,一下子紮進五隻機械獸的中間,近距離搏擊,同時仔細觀察。

    時夜在大後方指點:“聽聲音。為首的那隻是巨型遙控器,它下命令需要大量運算程序,行動會稍微遲緩,相對來說動靜最輕,聲音最細微。”

    可樊小餘在打鬥中,什麽聲音都被金屬碰撞的聲音蓋過去了,非得靜下來才能聽仔細。

    最可氣的是,這個時夜分明猜到了卻隻字不提,樊小餘覺得氣悶,又是個死脾氣,怎麽都不肯再問。

    時夜見樊小餘沒反應,像是被難住了,卻還是倔強的繃直了下巴,仿佛專心於打鬥。

    時夜歎了口氣,說:“閉上眼,會不會更有助聽力?”

    這話聽上去很蠢,閉上眼還怎麽過招?

    可樊小餘卻認真起來,還真的照辦了。

    就見她緊閉雙目,手上動作卻半點沒減慢,時夜眯著眼看了片刻,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她的動作反而比剛才更快。

    四麵夾擊,樊小餘的動作卻如行雲流水,倒有幾分像是武俠片裏高手在竹林裏修煉詠春拳的意味,短頻快,綿密而迅猛。

    不,不是錯覺,樊小餘的確比剛才更快了。

    時夜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心裏也為她捏了把汗。

    顯然,樊小餘的能力正在加速釋放,隻是長遠來看太過緩慢,不顯露,慢的就像是停止了。非得時間長了,配合超負荷高強度的訓練,那種緩慢才會漸漸流露出來,仿佛深藏的陳釀,需歲月的累計時光的沉澱方可成就。

    也就是說,如果連肉眼都能看出樊小餘能力加強了,可想而知她背後下了多大的苦功。

    ***

    另一邊,樊小餘越發認真起來,有那麽一瞬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隻以聽力和外界溝通。

    對於受過高強度武術訓練的人來說,聽

    聲辯位是基本功。高手過招靠的不是視力,有時候攻擊快了眼睛是跟不上的,何況視覺會有盲點,人往往會被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欺騙。

    樊小餘眼睛一閉,心裏頓如明鏡。

    不僅是聽覺,連空氣拂過身體的細微流動都像是在為她指路,她手上動作越來越順暢,打到後來敵人剛剛出招,她就感應到了,隻是並不覺得自己變快了,心裏平靜的如一潭湖水。

    很快,她發現了一道細弱的聲響,雖然被掩蓋在打鬥聲中,不易發現,但它存在。

    沉重而緩慢……

    樊小餘倏地睜開眼。

    嗬,她找到了!

    與此同時,五隻機械獸的電力也耗掉了一半,準備實行下一步方案。

    被樊小餘盯住的那隻很快切換了另一套組合程序,其中兩隻瞬間拚接到一起,拚出龐然大物的半個身子。

    樊小餘挑了下眉,笑了,任由它們自己瞎鼓搗,徑自跑向目標。

    那隻機械獸眼見樊小餘追上來,腳下一頓,立刻向旁邊躲閃,另外兩隻立刻追上來,試圖阻擋。

    可樊小餘卻一手拎著一個飛輪,瞬間下腰,靠膝蓋的衝力向前滑行,同時用飛輪朝著它們的關節打去,砍中膝蓋。

    兩隻機械獸瞬間矮了一截,她又趁機去攻擊頭部,兩顆頭劃過空中,滾落在地。

    可掉下的頭卻像是有生命力,很快又被吸了迴來。

    然而樊小餘沒有迴頭糾纏,目標明確的朝最後一隻奔去。

    就聽時夜喊道:“不要浪費時間,把它拉過來,用毒液機關!”

    時夜的本意是要觸動毒液機關,同時用機械獸做擋箭牌,這樣一來毒液既不會噴到他們,機械獸也會被毒液融化。

    沒想到,樊小餘隻哼了一聲,就一把揪住那隻慫包,拿走它的飛輪,一下子將其撂倒在地,趁它掙吧時拖住它的後腿,向時夜的方向跑去。

    時夜一下子愣住,就見樊小餘一路囂張的擋住其它幾隻的反攻,像是拽小雞子一樣拖著主腦,最後雙手一起用力,將它悠起半個圈,撒手。

    那隻機械獸立刻精準的朝時夜砸來,不,應該說是時夜身前的合成蠟像。

    時夜倒吸一口涼氣,腳下也利索起來,迅速向一旁滾去。

    機械獸正中合成蠟像,底座被那樣的衝力帶動轉了半圈,下麵一排小孔瞬間噴射,和石蠟融合產

    生腐蝕性毒液,噴濺到機械獸身上。

    高強度的金屬板也扛不住毒液,很快融掉,露出裏麵的電路。

    電路沾上毒液,很快短路。

    另外正衝上來的四隻機械獸,頓時以奔跑的姿勢停在原地,靜了一秒,“嘩啦啦”倒下。

    ***

    一切歸於平靜,樊小餘雙手叉腰的走上前,抬腳踢了一下廢了的機械殘骸,微微側首,發梢垂落間,斜眼望向狼狽跌坐在角落裏的時夜。

    時夜一口氣嘔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卻還得端著麵子,忍了忍豎起一根大拇指,笑得勉強:“合作無間。”

    樊小餘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從地上撿迴散落的裝備:“屁。”

    時夜張了張嘴:“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張口閉口都是罵人的話?”

    樊小餘將裝備別迴身上,輕笑道:“我小時候,沒有人教我用詞,隻教我怎麽打架。你見過野獸吃人之前還先問好的嗎?”

    樊小餘從沒有坐在正規學校的教室裏受過教育,更加不會詩詞歌賦,深入骨髓的觀念就是頭拎在手裏隨時會丟,稍一走神命喪黃泉,所以她沒空咬文嚼字,也不認為那能保命。

    這一點,時夜是知道的,蟄伏在s.p基地五年,雖然到了後期才偷偷接觸過被洗腦的異能人幾次,但有些事,隻要一眼,終身皆是魘。

    時夜站起身,走向樊小餘,腦海中卻在想,不知道現在的時風是不是也是如此?若是如此,反倒是好事,起碼有血有肉。

    見時夜異常沉默,沒有反駁,樊小餘有些不習慣,剛要開口,時夜卻迎麵走上來,低眉垂目,抓起她的手。

    時夜解開樊小餘手上的綁帶,露出手掌上的繭子。

    他手上一頓,以拇指緩緩撫過。

    樊小餘覺得有些癢,卻沒有躲,想問他這是要幹嘛,可下一秒時夜就重新為她紮起綁帶。

    他的口吻很淡很輕:“鬆了,打架不方便。”

    “哦。”

    樊小餘也低著頭看著。

    這種感覺很奇妙,一直以來他們異能人都是各顧各的,就算形成小團體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會互相雞婆到這份上,何況她一個人整裝早已成了習慣,如同吃飯喝水,融入生命骨血,難以斷絕,每天不擦拭武器或是整理裝備渾身都不對勁兒。

    然而這一次,樊小餘卻“犯懶”了,望著時夜不如她熟練的

    動作,也不糾正。

    不,這是第二次,上一次在山洞外,時夜為她綁腿綁手,她是覺得好奇,不知道他是幾個意思,便沒阻止。

    這一次,她一點都不好奇。

    “時夜。”半響,樊小餘開口。

    時夜的睫毛蓋住一雙眸子,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嗯?”

    樊小餘眉頭皺起:“你這麽紮法,很快又會鬆。”

    才安靜一會兒,她又開始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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