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餘冷著臉掃向四周,除了原本的四個人,現在又多了薛萌和傻貓,他媽的都能湊成一出牌局了。

    人家設計個圈套,他們就一個個自己往裏跳,正好一鍋燴。

    不過有一點要說明,此時的大貓已經不再發光。看來上次遭到薛萌的刺激,已經漸漸歸於平靜。

    不像林放,睡了薛萌幾年,分手幾年,到現在都沒治愈。

    “大貓,你過來。”樊小餘開口。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決不能這個時候和大貓算賬,要冷靜。

    可大貓到底是了解樊小餘的,聽到被點名就渾身一震,用像是某種可憐小動物的眼神,瞄了樊小餘一眼,又匆匆垂下,乖乖湊上前。

    樊小餘動了動手腕,手銬晃了下,時夜微微抬眼,轉而和她走向角落。

    三人站定,就聽樊小餘壓著聲音問:“怎麽迴事?”

    大貓看了仿佛局外人一樣欣賞壁畫的時夜,又迴頭看了薛萌一眼,將來龍去脈道出。

    原來是薛萌告訴他,她的前夫如何的渣,一心要維持住世界盜賊的排位,從未想過收手。

    薛萌就是因為這個才和林放離婚。

    然而離婚後,薛萌又放不下林放,試圖幫他改邪歸正,所以林放每次出手,薛萌都會來阻止。這也是為什麽林放和薛萌突然一起出現在陽光城的原因,本來薛夢已經人間蒸發多年。

    聽完始末,樊小餘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太陽穴一條一條的抽。

    再開口時,明顯是壓著火兒:“首先,薛萌是什麽人大家都很清楚,她說真話假話你會分辨麽?你再看看林放那樣,誰更像受害者?他躲薛萌都來不及,改邪歸正你妹!”

    大貓訥訥道:“可是林放確實一直在偷東西啊,他死性不改……”

    樊小餘吸了口氣:“他偷東西就是因為被薛萌的激素影響!我說你他媽的現在連奸夫都算不上,你以什麽名義給她出頭!”

    大貓張了張嘴:“我……我隻是聽她說,這次林放要幹票大的,怕他迴不了頭,她一個人又不知道怎麽辦,這才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幫……”

    大貓急著解釋,解釋到一半才醒過悶兒來,又看了一眼依舊在審視壁畫,雙手插袋,神情額外專注的時夜。

    大貓忽然就有了底氣:“我,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麽在這裏,還……還和他銬在一塊兒?這個男的也不可信啊,你居然信

    他不信我?”

    一直旁若無人的時夜,終於迴望過來,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勾起:“一買一賣的關係,不需要信任。”

    一買一賣?

    買什麽,賣什麽?

    大貓眨了下眼:“你買了他什麽?還是賣了什麽!”

    他邊問邊腦補,外帶用鄙視的目光上下打量。

    時夜慢悠悠的吐出一個字:“我。”

    末了,時夜以眼尾掃向樊小餘,又道:“不拆賣,不分期,一次性付款,打包我這個人。”

    大貓倒吸口氣:“你……你都包男人了!”

    可是,可是……為什麽是這家夥?!

    難道因為他人帥鳥大?

    大貓隻覺得世界觀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崩塌一臉血。

    ***

    可大貓根本來不及消化樊小餘包養了個裝逼帥哥的事實,身後就突然傳來林放和薛萌的爭吵聲。

    原本林放是在努力躲避薛萌的。

    林放永遠也忘不了那些痛苦的需要小藥丸才能□□的日子,掉發、失眠、前列腺異常、腎虛……

    所有關乎男人麵子最不希望發生的事,在短短幾年間在他身上上演個便。

    直到他後來遇到一個奇怪的人,那個人說了很多奇怪的話,才令他豁然頓悟原來一切都是薛萌的禍。

    他軟磨硬泡,用盡手段終於哄得薛萌離婚,可即使如此薛萌仍是沒有放過他。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男性尊嚴,約炮,被薛萌破壞。

    他偷了人家的收藏品,轉眼就被薛萌掉包。

    他走到哪兒,薛萌就跟到哪兒,簡直是個女王蜂加瘟神。

    再說這會兒,林放受了傷,本就很狼狽,體力不支,躲避薛萌自然十分吃力。

    薛萌是個牛皮糖,一揪住林放的衣角,就開始掉金豆,哭哭啼啼的老生常談那些你是風兒我是沙的日子。

    薛萌:“你說過,你會愛我,不管是生是死,是否疾病纏身。可你竟然因為腎虛早虧就不要我!”

    他都腎虛早虧了還怎麽要?關鍵時刻聽她喊“老公你熊的”隻會更擴大陰影麵積!

    林放崩潰道:“算我求你,你放過我行不行。以前那些誓言,你就當是屁放了吧!”

    大貓立刻事兒逼的上前勸架。

    “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林放不是我說你……”

    ***

    彼端,樊小餘和時夜不約而同的挑起眉,眸子裏充滿戲謔,方才因為大貓而出現的怒火和無奈瞬間煙消雲散。

    一個輕笑:“結婚,將誓言掛在嘴邊。離婚,將誓言當屁放了。看來這段婚姻是消化不良。”

    一個揶揄:“是有始有終,吃進去的早晚要拉出來。”

    時夜:“你說他們會吵多久。”

    樊小餘努努嘴:“嗯,那要看咱們還有多少時間。”

    黑客狗仔暗搓搓的出現在浮動麵板上:【給我半個小時。你們先看直播。】

    兩人又一次挑眉,隨即動作一致的坐到地上。

    但兩人都沒放鬆警惕。

    一個摸出了一把飛刀,拿在手上,隨時準備應對下一次突然襲擊。

    一個拿出兩枚化學藥劑細管,捏在指尖把玩。

    樊小餘:“這個時候應該開瓶紅酒。”

    時夜:“no,那是用來慶祝的。”

    轉眼,林放和薛萌已經吵完第一個迴合,剛剛說到結婚後一個月發生的第一次爭吵。

    而大貓也不厭其煩的扮演起神父角色,耐心的聽兩人控訴。

    樊小餘笑的額外幸災樂禍:“所以這樣撕破臉,圖的是什麽?”

    複婚?還是讓對方心甘情願的承認所有過錯?

    時夜扯著唇角:“問題是,女人恨不得讓男人以死謝罪,而男人也已經不在乎女人的幸福了。下一步,要吵出什麽結果?”

    樊小餘:“幹一架,在這裏弄死對方?”

    哦,大概幹一炮,會更有利於薛萌弄死林放。

    時夜:“那不太好,如果有人死在這裏,你會被炒。”

    兩人一陣沉默。

    對麵三人正在上演一出鬧劇,講到結婚第一年年終。

    半響,時夜不知從哪裏摸出兩根棒棒糖。

    指尖一挑,其中一根就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轉瞬落到樊小餘手裏。

    兩人撥開糖紙。

    棒棒糖頂著樊小餘的一邊腮幫子:“紅酒味的,哪買的?”

    時夜抿抿唇,舔掉唇上的糖分:“十七年的faidu,我做的。”

    真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

    樊小

    餘微微揚起下巴,指向對麵三人:“你說,這個故事會有個幸福的ending麽?”

    時夜:“故事隻有結束在結婚禮堂的那一刻,才會有幸福ending。”

    樊小餘歪著頭:“兩個人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隱瞞,謊言,欺騙,還是與想象相悖的真相?”

    時夜笑了:“我有個結論。”

    樊小餘:“嗯哼?”

    時夜:“他以為,他娶到的是他‘看到’的女人。她以為,她嫁的是她‘認定’的男人。”

    樊小餘:“逃避真實?”

    時夜:“逃避自己。”

    又是一陣沉默,兩人都不再說話,隻有牙齒嚼著糖渣的咯吱聲。

    直到剩下兩根棍子,隨手扔在地上。

    對麵也不知道怎麽就吵到了第三者,和婚後出軌的事情上。

    樊小餘看的興味盎然。

    離婚了就脫軌了,還用出軌麽?

    就見林放喊道:“你就是現在和一個男人當著我的麵上床,我都不在乎!”

    薛萌的眼圈迅速泛紅,眼瞅著就要滔滔江水向東流了,然而她拿手一抹,倔強的揚起下巴,轉而就摟住大貓的脖子。

    大貓是下意識的接住薛萌的重量,他完全沒準備消化如此豔福。其實在剛才作為第一聽眾分享兩位當事人的纏綿悱惻辛酸史之後,大貓已經逐漸走出初戀的陰影。

    薛萌愛林放,連罵他都像是在撒嬌。

    林放也在乎薛萌,每一句都像是口不對心,可憐他沒有四個腎,否則一定和她死磕到地老天荒。

    然而,林放最後那句話,是真的深深刺激到薛萌,以至於她根本不計後果,直接撲進大貓懷裏。

    雙手一勾,摟住大貓的脖子。

    揚起下巴,mua了上去。

    那一瞬間,坐在對麵的樊小餘和時夜,幾乎看到了大貓的靈魂出了竅,化作粉紅色飄上天。

    哦~哦……

    大貓又開始冒光了,在如此燈火通明的環境下。

    粉色的,豔粉色的,粉紅色的,都要發紫充血了……

    直到林放將兩人分開,大貓一屁股軟倒在地,幸福的笑著。

    總算,圓夢了。

    初戀你好,初戀再見。

    林放卻不願意放過大貓,一把揪住大貓的

    領子,用他受傷後僅存的一點體力,喘著粗氣將大貓摔向一邊。

    大貓撞到牆上,手肘正擦過電源開關。

    也不知怎麽搞的,原本隔電材質的開關,竟然開始冒火星,還傳來嘶嘶啦啦的聲音。

    樊小餘和時夜已經因為這番動靜站起身,見到大貓的手就搭在開關上,不由得上前一步。

    “大貓,快閃!”樊小餘喊道。

    可又過了兩秒鍾,大貓卻沒有觸電,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隻是身上的光越發強烈,甚至刺目。

    大貓的手離開開關的同時,整個屋子的燈都開始不對勁兒,一閃一滅,角落的壁燈燈泡瞬間爆了兩個。

    薛萌叫了一聲,林放立刻將她護住。

    樊小餘看了看天花板,和時夜交換一個眼神,心裏同樣一咯噔。

    【艸,薛萌激活了大貓。】

    【他他媽的成了燈泡老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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