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這個時間沒出來,你的腦袋就得炸飛。”

    還真是……睚眥必報、小肚雞腸。

    男人深吸口氣,覺得身體從裏到外都是涼颼颼的,可他這會兒卻不能生氣,主要是生氣也沒用,這個女人會做出更出格的事。

    最後有損形象的隻能是他……

    男人不語,樊小餘卻笑了。

    手無縛雞之力,化學武器又被搜刮了,現在連嘴賤也被她廢了,嗬。

    可得意還沒一秒,通信器就響了。

    是bill的聲音:“餘,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但是到達大貓那裏加上營救,估計要一小時,撐得住嗎?”

    樊小餘歪著頭,開始計算時間。

    bill習慣遲到,又有拖延症,他說一小時,實際上是一個半小時。

    她進去來迴二十分鍾,完事後再拖延點時間,把這個男人半路扔掉,一個小時也差不多了。

    “ok,分頭行動!”

    通信器切斷,樊小餘也懶得再搭理這男人,迴身整裝。

    可男人不識相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我有沒有提醒你,我的化學藥劑有的是不能倒著放的?”

    樊小餘一怔,不好的預感迅速湧來。

    她剛迴過身,男人又涼涼的補了一句:“哦,你剛才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把我打暈了。現在,嘖……”

    樊小餘心口的小火苗剛點燃,就感覺到大腿根被什麽冰冷的東西迅速包圍,而且蔓延速度極快,一路爬向腰身,冷得透膚刺骨。

    她低頭一看,一大片工作服已經結冰。

    “*!”

    樊小餘手起刀落,將整片布料割裂,甩到地上,聲音清脆,落了一地冰碴兒。

    工作服又少了一塊兒,露出大片緊實的曲線,上至第二根肋骨,下至人魚線,工作服徹底斷成兩截。

    男人沒忍住,低啞的笑聲充滿惡意。

    樊小餘氣得頭都要炸了,耳鼓陣陣發麻,她卻沒空立刻教訓男人,一手拎著堪堪向下墜的褲子,彎腰在化妝箱裏翻找應急的物件。

    男人掃過樊小餘背後的一對腰窩,原本幸災樂禍的目光,卻突然凝滯。

    那個是……

    ……

    樊小餘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剛從箱底抽出兩根成人用品商店裏常見的褲襪帶,將兩截布料接

    上,原本連體的一整套工作服成了吊帶裝。

    等她迴過身時,男人已垂下眼,聲音極輕:“這支fs1,製作費時,不易保存,就這麽浪費了。不過,你毀了我一套西裝,我毀掉你一身工作服,你我扯平了。”

    頓了一秒,又補了一句:“何況我的西裝是私人定製的,等了兩年才拿到。”

    幾分鍾前樊小餘諷刺他的話,又被這樣輕描淡寫的甩了迴來,樊小餘腦中迅速浮現將男人大卸八塊的畫麵。

    可事實上,除了深唿吸她什麽都沒做。

    她沒時間耗,拖得越久,大貓翹辮子的幾率越大。

    就一個半小時,她得先穩住那幫孫子。

    見樊小餘沒搭理他,反而黑著臉整理起化學藥劑,男人也斂了笑。

    漆黑的眸子,又一次望向她的腰身。

    在那對腰窩中間,竟紋著一組深藍色的條形碼,呈曲線形。

    ……

    樊小餘將一柄長七公分的伸縮棍別在後腰,在大腿外側裝滿五枚小刀,又將一個小巧的黑色裝置別在腰側。

    最後,她望向另一隻腿上別著的四支化學藥劑。

    裏麵的液體顏色不一,劑量也不同,除了剛才消耗掉的兩支,剩下的恐怕是更邪門兒的東西。

    連續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玩意兒上栽倒兩次,已心有餘悸,她下意識的又檢查了一遍藥劑的接口,確認再無泄漏,這才抬頭看向男人。

    她明顯是在壓著火:“這四支我會帶下去,用途等下問你。”

    男人靜了兩秒,垂下眼皮遮住了深沉的目光,剛要說話,夾在架子上的平板電腦突然響起提示音。

    他掃過去一眼,語調微涼:“你的訂單更新了,銷毀實驗室,限時三十分鍾。”

    樊小餘手上一頓,不可思議的迴過頭。

    “否則?”

    “否則,撕票。整條巷子都會炸掉。”

    樊小餘呸了一聲,迅速將平板電腦扯下支架,一看之下,驚了。

    訂單追加描述清晰而簡單。以免樊小餘不能完成訂單,買家已在巷口埋了重量級炸藥,足以毀掉方圓五百米以內的所有建築,限時三十分鍾。

    火到底沒壓住,樊小餘罵道:“這幫畜生!”

    三十分鍾,大貓絕對等不到bill。

    不僅大貓,還有她,還有

    這個高高掛起的男人,還有這附近的居民和行人,統統得玩完!

    “滴!”

    第二記提示音響起,倒計時開始,十九分五十九秒。

    樊小餘耳邊嗡的一聲,一手已掰斷最後一支疫苗,迅速給自己注射,同時說:“沒有疫苗,死。有疫苗,超時,還是死。這幫孫子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人滅口!”

    男人接話:“出活前不做環境調查,不質疑買家身份,也該料到有這一天。”

    ……

    …………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樊小餘腦中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也離她遠去。

    果然,她不該壓抑自己。

    如果她的生命隻剩下這最後二十分鍾,她更要放縱。

    一切是他自找的。

    樊小餘閉上眼,手起。

    ……

    本以為嘴賤的下場是暴力反擊,可樊小餘竟然連頭也沒抬,從他這個角度看下去,隻能看到她繃著肩膀停了一瞬,隨即就做了什麽決定似的。

    “哢啦”,她手中的項圈彈開。

    她隨手一揚,項圈就像是長了眼睛,精準的向他飛來。

    男人眨眼的功夫,脖頸上已墜下一個重物,又是一聲“哢啦”,上鎖。

    他頓時默了。

    樊小餘緩緩抬眼。

    小風徐徐,吹得她的短發張牙舞爪,怒紅的雙眸中是他的倒影。

    ***

    項圈一套上脖子,兩人立刻開始公事公辦。

    樊小餘將平板電腦裏的實驗室平麵圖調出來,示意給男人,隨即撿起假指紋,頭也不迴的走向角落裏的鐵門。

    門板上鏽跡斑斑,許多地方已經掉皮,指紋識別器就藏在夾縫裏,按住旁邊的隱藏式按鈕,就會探出。

    鐵門打開時,發出沉重而刺耳的響聲。

    樊小餘一腳踏進去,男人的聲音跟了過來:“你還有十九分鍾。”

    樊小餘不語,身體很快融進黑暗。

    鐵門再度緊閉,男人目光低垂,望向平麵圖。

    耳邊的通信器傳來細微聲響,是實驗室裏的動靜,男人腦中閃過畫麵,是燈火通明的地下實驗室……

    這間實驗室他隻去過一次。但是一次已經足夠,他腦海中早已勾勒出清晰精準的立體圖

    。

    他緩緩閉眼,低聲道:“第一間屋七平方米,角落有個滅火器,頂燈有一盞壞了。”

    ***

    頭頂的燈果然有一盞滅了。

    樊小餘抬頭確認,眼尾又掃過角落的滅火器。

    這時,虛掩的門背後傳來細微動靜,樊小餘耳朵豎起,一手已摸出後腰的棍子,七公分的長度瞬間變成三十公分。

    男人這時說:“唯一通向裏麵的門後有個拐角樓梯,可能會藏著人。”

    話音方落,樊小餘已無聲的移動到門前。

    門板豁然開啟,一個黑影衝出來。

    樊小餘微微側身,腳下一絆,那黑影就“嗷嗷”的向前撲去。

    樊小餘手起棍落,十分幹脆。

    黑影昏倒在地,樊小餘看清來人,應該是開發人員之一,身著粗布工裝,麵色異常,脖頸血管向外凸起,紅裏帶紫。

    樊小餘用棍巴拉了他一下,力道並不重。

    這人卻突然開始抖動、痙攣,四肢在地板上“吧嗒吧嗒”作響,滲血迅速從七孔湧出,雙目瞪著天花板,麵上浮現詭異的笑,也不知出現什麽幻覺,直到身體漸漸僵硬。

    死狀就和之前她收的那具屍體一樣。

    樊小餘皺起眉,莫非是她下手太重?

    男人聲音傳來:“別管他,他是病毒發作,與你無關。進門。”

    樊小餘進門,掃了一眼亮著燈的拐角樓梯,腳下很輕,同時小聲問:“你看得見?”

    男人說:“聽聲音,就知道你用棍子正麵迎敵。按照你的身手,五秒鍾足夠。他的病毒發作不到二十秒,你這邊動手,他那邊發作。”

    樊小餘下了半截樓梯:“隻是根據聲音判斷?”

    沒有其它?

    男人卻說:“你時間不多,下樓。”

    穿過樓梯,樊小餘進入第二個房間。

    男人的聲音緊跟著:“這裏有兩排資料櫃,你可以用來藏身。”

    樊小餘跳到一個櫃子後麵,靜了片刻,就聽到背麵淩亂的步子,零零碎碎,不止一個人。

    男人也聽到了:“綠色管,掰斷,數三秒扔出去。”

    樊小餘緊握伸縮棍的手一頓,轉而抓起裝著綠色化學藥劑的細管,掰斷,默數,低手一拋,細管滾向背後。

    “碰碰”兩聲,像是

    有重物摔倒在地。

    樊小餘走出鐵櫃,隻見兩個同樣中了病毒的研究人員人歪躺在地上,雙目充血且爆睜,好像還能視物,眼球正追著樊小餘的動作。

    “這什麽藥?”

    樊小餘邁過兩人。

    男人說:“麻醉劑。”

    效果不錯。

    樊小餘撇嘴,有點不願承認。

    來到第二扇門前,門開著,樊小餘向裏麵張望了一下,通向一道走廊。

    “哪有賣的?”

    “我做的。”

    他挺會玩。

    樊小餘說:“賣我。”

    男人說:“我不缺錢。”

    樊小餘剛要說話,他的第二句就堵了迴來:“而且我也沒興趣和動不動就要斷人手腳的女人談生意。”

    樊小餘暗罵一句,給他臉了!

    但眼下迫在眉睫,樊小餘沒時間吵架,深吸口氣,說:“門外是走廊。”

    走廊裏空無一人,樊小餘探出半個身子。

    男人卻說:“先別出去。”

    樊小餘又縮了迴來。

    “距離你七米的頂上有一個攝像頭,照片會即時傳到遠程服務器。”

    嗯,好像是有個黑乎乎的東西。

    樊小餘迴想了下,問:“服務器在哪兒,我可以一起拆了。”

    男人默了一秒:“遠程服務器的意思就是,它不在這裏。”

    “……”

    樊小餘半響沒動靜。

    男人聲音愉悅:“拍照請保持微笑。”

    話音未落,就聽“duang”的一聲。

    男人頓時不吭聲了。

    樊小餘輕哼著走到歪著脖子冒煙的攝像頭下,輕輕一躍將插在屏幕上的飛刀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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