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賀妃玲和陳殊趕迴了家。保姆來開的門,客廳裏,雙方父母都在,小朵蹲在角落裏埋著頭一動不動的。


    賀妃玲和陳殊走進去後,大家都沒說話。


    “爸,媽。”賀妃玲喊了一聲。


    “爸,媽。”陳殊也跟自己父母打招唿。


    “都坐下吧,別讓在那裏發呆了。”賀健峰見兩個人站著不動,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賀妃玲坐到她媽身旁,剛想安慰她媽幾句,她媽就靠到她肩膀上嗚嗚的哭起來了。


    “我的寶貝孫子啊,都怪你,我說了要接迴去大宅,你偏說你自己帶。要是我帶著,哪裏會發生這種事情。”徐雯哭得很傷心。


    賀妃玲當然了解她媽心裏的難過,陳小煩從出生到現在全都是她一手一腳帶的。這兩個月她接了手,但徐雯不放心,每天都要過來陪外孫幾個小時才迴去。


    “我打算吃了午飯過來帶寶寶去遊泳的。”徐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監控調了嗎?有沒有什麽發現?”賀妃玲問她爸。


    “那個地方是死角,監控上根本看不到,公園裏人又多又雜,目前沒有什麽線索。”賀健峰陰鬱著臉色。


    “小朵,你不是說你隻低頭係了一下鞋帶嗎?係個鞋帶最多也就是十幾秒的事情,人販子跑再快,當時也應該在公園附近……”賀妃玲看向蹲在角落裏的小朵。


    “她當時還在講電話。”賀健峰補充了一句。


    賀妃玲很想罵小朵,但罵她也無事無補。


    “所有能動用的關係我和清林都動用了,希望小煩很快能找迴來。”賀健峰歎了一口氣。


    “網上求助呢,微博有沒有發?”客廳裏沉默了一會兒,陳殊猛的想到這一茬。


    幾個長輩麵麵相覷,他們平常的工作那麽忙,哪裏會有空去玩什麽微博。賀妃玲也愣了一下,她也就是偶爾看看朋友圈,看看網易和一些財經新聞,實在閑得發昏的時候才會去知乎逛逛,微博卻從來沒有用過。以前和方芸在一起時,她用微博,每次有什麽新聞她都大驚小怪一番。


    “我來發條微博,聯係我幾個在微博上小有名氣的朋友幫忙轉轉,微博用戶量大,也許能有一些用處。”陳殊說著就拿出了手機開始操作起來,發好微博後,他又打了幾通電話,大家都他失蹤又突然出現表示很驚訝,但聽到他兒子丟了後,大家都十分仗義的幫忙轉發並且艾特他們的朋友也幫忙轉發。


    做完這些能力範圍內的事情後,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心裏都是有埋怨的,隻是礙於情麵,都隱忍著罷了。


    陳家對於陳殊無條件把陳小煩讓給賀妃玲一直就有意見,現在搞出了孩子弄丟的事情,陳家唯一的孫子不見了,陳清林一方麵惱怒陳殊不爭氣,另一方麵又生氣賀家大包大手攬什麽都不讓他們插手。


    徐雯心裏就更生氣了,上次兩家人碰頭時,說得好好的,陳清林夫妻一定會好好配合她,讓小夫妻倆的關係柳暗花明。眼見著有轉機了,陳殊要跑,陳清林夫妻卻袖手旁觀。要是他們小夫妻關係緩和了,一起照顧孩子,怎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客廳裏暗潮湧動,蹲在角落裏的小朵恐慌得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不過是蹲下來係了一下鞋帶,順手接了個電話,前後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她真的半點都沒有感覺到有人走近,起身後看到孩子不見了,她跟瘋了一樣在公園裏跑了一圈,可是陳小煩就跟消失了一樣。


    她現在不知道要怎麽辦?她在賀家快五年了,太太和小姐對她都特別好。可是現在她卻把孩子弄丟了,她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先生,太太,小姐,陳姐夫,你們把我殺了吧,都是我不好。”小朵跪到地上,伏在地上大哭起來。


    沒人吱聲,事到如今,殺了小朵也是沒用的。誰也不理小朵,她隻能伏在那裏幹幹的哭著。


    賀妃玲的手機響起來,電話是方芸打來了。她按了拒聽,她哪裏有心情接電話。隨後,方芸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我看到陳殊的微博了,你沒事兒吧。”方芸問了一句廢話。


    賀妃玲沒迴她。


    “相信你兒子一定會找迴來的,加油。”方芸又說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賀妃玲還是沒理她。


    挨到下午四點多,派出所那邊打來了電話。說是經過仔細排查加上公園裏群眾們提供的線索,目前已經畫出了嫌疑人的初步肖像,讓陳賀兩家派人過去辨認一下會不會是熟人作案。


    唿啦啦的,陳賀兩家全跑去了派出所。


    路上,賀妃玲又接到方芸發給她的短信,問她兒子找到了沒有?賀妃玲還是沒理她。


    到了派出所後,一堆人圍著一張肖像,畢竟隻是肖像,隻能根據外貌特征去想像。看了大半天,排除了一些身邊的朋友,大家也沒能看個所以然出來。


    兩家人垂頭喪氣的從派出所出來。


    賀妃玲開著車要走時,陳殊跑過來敲了敲她的車窗,賀妃玲開了鎖。


    “有個事兒。”陳殊關上車門拉上了安全帶。


    “嗯?”賀妃玲看著他。


    陳殊拿出了手機:“剛才我收到了一條私信,說早上在望春路那邊的尚榮小區,看到有兩個年輕女人抱著個哇哇大哭的孩子,衣著特征跟小煩很像。我們到那邊附近去看看吧。”


    賀妃玲立刻踩下油門。


    十來分鍾的時間,兩個人趕到了尚榮小區。停好車後,兩個人先是仔細詢問了保安,沒有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沒辦法,兩個人隻好漫無目的的在小區裏找了一圈。每一個拐彎處,賀妃玲抱著希望,但願轉過去就能看到陳小煩


    但每一次都失望。


    在尚榮小區來迴找了三遍,最後兩個人隻能出了小區迴到了車上。


    賀妃玲坐在駕駛位上,手搭在方向盤上,她覺得渾身無力的。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她一向有主張的人生,陳小煩失蹤這件事真的打擊太大了。


    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妃玲。”陳殊看她一直不開車,輕聲喊她。


    賀妃玲側過頭看著車窗外,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這一哭她就收不住了,那淚水越流越急。


    陳殊看著賀妃玲的肩膀聳動,又聽到她壓抑隱忍的哭聲。陳殊頓時就慌了,陳小煩的失蹤,他心裏也是很難受的,但他明白他的難受不及賀妃玲十分之一。


    他看她哭得厲害,平常話多的他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顫顫的伸過手去,輕輕的拉了拉她。


    “妃玲,你別哭,小煩一定能找到。”


    此時此刻的賀妃玲真是無比的脆弱,聽到陳殊的安慰,她就那麽順著他的手靠了過去。陳殊幾乎是受寵若驚的攬住了她,她靠在他的肩上痛快的哭了起來。


    陳殊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會沒事兒的,一定會沒事兒的,你相信我。”


    賀妃玲一隻手摟著他的脖子,一隻手捶著他的肩膀:“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小煩找不到了,我媽怎麽活啊?我怎麽活啊?你反正隻提供了一顆精子,根本無所謂有沒有陳小煩。”


    “我沒有。”陳殊本能的就想爭辯。


    “你這個沒責任心的爸爸。”賀妃玲掐了他一把。


    陳殊痛得要命,但哪裏敢跳起來。現在賀妃玲就算把他大卸八塊,他也隻能坐在這裏任他肢解啊。


    哭了得有半個小時,賀妃玲才漸漸的停了下來。她哭得一張臉通紅的,眼睛也浮腫起來了,陳殊一件襯衫濕了個透。


    “你開車。”賀妃玲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到,然後她就下了車。


    陳殊趕緊推開車門也下了車,快步繞過車頭,離賀妃玲兩三步時,就見賀妃玲晃了晃,然後就往地上倒。


    “妃玲。”陳殊嚇壞了,一個箭步過去,險險的接住了她,沒讓她跌個嘴啃沙。


    算起來,賀妃玲活到二十九歲,還是第一次暈倒。她一早就起來趕飛機,早餐沒吃,午餐也沒吃,到這個點了她又哭了半天,體力嚴重透支,血糖就低下去了。


    賀妃玲靠在陳殊懷裏昏了將近一分鍾才緩緩的醒過來,睜眼就看到陳殊一臉焦急,她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我沒事兒,就是血糖有點兒低了。”她搖搖晃晃的往副駕位走去。


    陳殊看她到這個份上了,還習慣性的逞強,連扶都不敢讓他扶一下。他心疼得要命,追過去,他攙住了她,將她攙上了副駕位,又幫她係上了安全感,這才關上了車門。


    “我們先去吃點粥,然後再迴家等消息。”車子啟動後,陳殊說道。


    “好。”賀妃玲疲憊的靠著座椅。


    陳殊啟動車子時,賀妃玲的手機響了起來。賀妃玲拿起手機看了看,是文素打來的電話,估計是要問陳小煩的事情,她不想接,任電話響著。


    “我幫你接吧,萬一文素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我們呢?”陳殊詢問道。


    賀妃玲把手機遞給了他。


    “文素……我是陳殊,不是什麽鬼……對……你說什麽?……好,我們馬上趕過去,你在那裏等我們。”陳殊掛了電話,將手機往儲物櫃裏一扔,然後他一腳踩下了油門。


    “是不是小煩有消息了?”賀妃玲跟打了一劑強心劑一樣,激動得立刻坐起來。


    “嗯,錦元路那裏有個中年婦女抱著個男寶寶慌裏慌張的,文素聽到消息後正在往那裏趕,我們也趕緊過去。”陳殊說道。


    “開快點,不行,你開得太慢,我來開,停車,我來開。”賀妃玲急切道。


    “不行,再急你也不能飆車,越急越容易亂。”陳殊說什麽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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