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鐵門後,羅德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已經化為廢墟的城市裏,這座城市給他一種非常眼熟的感覺。

    走在殘破的街道上,看著周圍的廢墟,羅德感覺這裏好像就是光榮要塞。

    隻不過是去年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地的屍體,他推開旁邊一間房子的大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也空無一人,隻有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

    看他們的姿勢和桌子上吃剩下的豐盛晚飯,他們應該是在享用晚餐時被突然闖入的人殺死,滿臉的驚恐和意外。

    羅德關上門離開了這間房子,他覺得如果這間房子裏的事情如果是真實發生的,應該也不是諾德的士兵做的。

    如果要塞的城牆被諾德的軍隊攻破,這家人肯定不會還有心思繼續坐在這裏吃飯,他們應該是在城牆被攻破之前遇害的。

    羅德繼續在街道上行走著,盡量避免踩到地上的屍體,一路上他隻看到滿地的屍體與殘破的建築,這裏用死寂來形容最為恰當,甚至讓他都感覺非常壓抑。

    時間一點點過去,這條街道似乎像是沒有邊際一般,羅德走了這麽久都沒有走到街道的盡頭。

    他開始變得有些焦躁。

    羅德站在原地平複了一下心情,他打開了街道旁邊一扇房門,走了進去,在記下裏麵的情景之後,就走了出去。

    他又打開了街道旁另外一座房子的門,走進去記住了裏麵的場景。

    連續開了數百扇門,羅德都沒有發現一個房間的場景是重複的,每具屍體的長相和死法都不同。

    他迴過頭向身後看去,身後的街道還是剛才那樣,被他打開的門還是依然打開著,都沒有被關閉,他感覺這個世界非常的真實。

    羅德繼續向前走去,打開了每一扇房門,記下了每一座房子裏的場景。

    他感覺很多房子的風格和周圍的房子與周圍有些不搭,即便都已經近乎化為了廢墟,但這些房子看起來很打眼。

    這些房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房子裏隻有一到兩具屍體,而且他們都是年輕人。

    羅德打開了一座茅草搭建的房子的房門,這座房子應該不是這座要塞裏的,他走進去後隻看到一具年輕人的屍體。

    他感覺這個年輕人有些眼熟,不過他忘記自己是在哪裏見過他。

    在接連著走進幾個和周圍房屋房子放在一起看起來很怪異的房屋後,羅德突然意識到這種房子裏的屍體,好像並不是這座要塞的居民,而是羅曼帝國的士兵。

    這些與要塞的房子風格不搭的房子,都是那些士兵的“家”。

    他之所以會覺得有些屍體看起來很眼熟,因為那些人就是死在他的手中。

    所有在去年那場戰爭死去的人,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絲意識在意識世界裏構建出了這樣一個地方。

    即便不是這座要塞的居民,他們老家的房子也會出現在這裏,封藏著他們的屍體。

    羅德又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雖然這間屋子已經殘變得破不堪,大多數家具也已經風化腐朽,但是有幾件東西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在這個房間裏找到了一條老舊的魚竿和一把生鏽的劍,在房間的角落裏還有一些散亂的花瓣,這些東西應該是間房屋的主人最為珍貴的東西。

    羅德看著地上那具年輕人的屍體,忍不住產生了聯想,一個年輕的漁民在向心愛的姑娘告白被拒之後,他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丟掉了父親送給自己的魚竿,拿起家中已經生鏽的劍加入了軍隊。

    不過故事的結局並不圓滿,他沒能贏得戰爭的勝利,沒有和想象中那樣衣錦還鄉,而是死在了戰場上,成為了這場戰爭眾多死者的一員。

    羅德離開了這間屋子,走進剛才那座茅草屋裏,這個年輕人的死應該和他有關。

    這具屍體也和其他屍體不同,他的臉上還帶著微笑。

    這應該是一個貧窮卻又樂觀的年輕人。

    在對這個年輕人的屍體,輕聲說了句“抱歉”之後,他離開了這間屋子,繼續沿著街道前行著。

    ……

    不知過了多久,現實世界的羅德清醒了過來,他是被外麵訓練的聲音吵醒的。

    他覺得等自己迴到領地後,有必要找一群人研究一下玻璃,沒有隔音的窗戶,想睡個懶覺都睡不好。

    羅德迴憶起昨天晚上的經曆,心裏感覺到一陣陣壓抑,娜塔婭曾說她自己手髒,以前為刺客聯盟效力時殺了不少人。

    但是她殺死的人,可能自己殺的零頭多。

    如果給羅德一次機會,他會繼續當一個冒險者,反正以後總會有王位繼承,可以少殺不少無辜的人。

    那些犧牲的士兵,在所有曆史書上,在貴族眼裏隻是一個數量,但是他們同樣也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夢想。

    羅德坐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氣,等明天上了戰場,他也不會心慈手軟,肯定還會用盡全力、相盡辦法多殺死一些羅曼帝國的士兵。

    如果自己對帝國的士兵帶有仁慈,就是對那些為自己而戰的士兵的不負責,他在出發之前,還向自己帶來的那些士兵保證過,他一定會盡可能地將他們帶迴家,自己不能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想要終結這亂世,犧牲是無法避免的。

    羅德能為那些帝國士兵做的,就是讓他們能幹脆利落地死去,並且盡可能地讓他們的下一代不再經曆戰爭的痛苦。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準備去要塞的市場采購一番,準備給自己帶來的那些士兵改善一下夥食,這五百個人最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迴去。

    酒還是不能喝,明天就要出發,一些酒量差的,說不定明天到了戰場上還醒不了酒。

    羅德沿著樓梯向下走去,他站在塔樓的門口,看著正在麵前空地上訓練的士兵,在內心裏發誓一定要盡可能地將他們都帶迴去。

    這些士兵當中還有幾個甚至比羅德還要年輕,因為當時羅德采取的是靠讓士兵自己抽簽的方式,選出了這五百人。

    要不然讓巴隆他們來選的話,他們肯定會讓羅德帶走對那些武功掌握的差的、年紀比較大的,因為這些人價值更低。

    不過羅德最後還是給了他們一個公平的機會,將士兵都集中在一起後,讓他們自己上來抽簽。

    來參加這場戰爭的士兵,也隻能埋怨自己的手沒洗幹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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