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明月,照的一片波濤粼粼。


    遊船上燈火通明,在碧波之上,與月色交相輝映。


    浪濤拍打著礁石,富威號返航了。


    千麵狐狸趁著夜色,尋覓鮫人無果,躡手躡腳來到了展詩會後台的結果發現了一個猙獰的麵孔。


    “是愛新覺羅·褀燾?”千麵狐狸猛地一躍,隱匿在暗處,早就聽薛璞說八旗集團的人來了,他們要幹什麽?


    突然見得暗處力有人翻來覆去抬些什麽。


    而詩會的另一端,薛璞的道理點撥的眾人豁然開明,這個時候也有人接著薛璞的:“桂花萬點萬花貴,秋月一輪一月秋。”


    又給出了一句下聯:禪院一心一院禪。


    下聯說罷,在場眾人一並歡唿,對得好對得好!


    薛璞尋聲去看,見得一個中年的和尚,身披袈裟,帶著眼前文質彬彬。


    “不錯,禪院一心一院禪,不單景物對應,還有幾分哲意味,不錯!”王笑言坐在候選席位,也是連連拍手。


    “周兄,你覺得如何?”王笑言問道


    周昀峰搖了搖頭,平淡達到:“絲毫不覺得...”


    對子對到了這裏,眾人開始為薛璞擔憂起來,因為薛璞所對,雖然才思敏捷,已經相符但是少了幾分哲意。


    而這位和尚所對之對聯卻是,很有哲理,自然勝了幾分。


    薛璞遠遠向他望去,這個和尚身材奕奕,很是得意。


    隻是隻見並未瞧見過人群有這樣一個和尚。


    而在遠處的選手席,塵三歲聽見了薛璞的名字忽然起身,定睛向他看去:“薛璞?他就是薛璞!?不好,不對,大事不妙!一定不能讓他晉級!”


    旋即塵三歲以上廁所為由,尋來他的手下,也就是主辦方的考核官。


    甲板的一側,塵三歲麵色陰慘慘,怒視著考核官。


    夜色深沉,海風暗勁力,隻覺得暗流湧動。


    “少爺,您有何吩咐?”考核官鞠躬道。


    塵三歲說道:“這個薛璞,是怎麽上來的?!是報名參賽,還是直接交了錢?!”


    “迴少爺,是報名了的!”


    “不是說過!選錄名字的時候,薛璞這個名字不許通過嗎?不是所有姓薛的,都不能通過嗎?”塵三歲一把揪住了考核官的脖子。


    考核官搖了搖頭:“不行啊,前麵的題目都是有標準答案的,薛璞答的一字不差,後麵我們都用薛璞的卷子去批的。


    而最後的一道詩文寫作題您也知道,是葉老親自審評的。所以...所以我們想改也不可能啊!”


    塵三歲氣急敗壞。


    考核官笑道:“嘿嘿,少爺您放心,您交代的的事情我已經替您處理好了,自有人去對付薛璞。保證讓他進不了隊伍!”


    大堂中心,薛璞聽了這個大師的答案,心底甚是喜歡,談詩論文雖然文人相輕,敝帚自珍;


    但是得遇好詞好句,也難免寒暄。


    薛璞拱手拜道:“哈哈哈,大師對的好!既有禪心,又有意境。在下甘拜下風,不知大師如何稱唿。”


    那中年和尚撇了一眼薛璞很是傲慢無禮:“嗬,施主知道自己下風就好。”


    和尚推了推眼鏡,一甩袈裟邁著四方大步就往候選席去了。


    邊走邊是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年輕人,做事不要太囂張的好啊!!”


    “麻痹!禿驢打我臉?誒,我這小暴脾氣。”薛璞的性子的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你贏了我我認了,你tm的打我的臉。


    評委席尚未公布結果,這主持人卻先按捺不住了,站在大堂中間趕忙說道:“那我們這次入圍的選手是,仁智大師!!”


    啪啪啪一眾鼓掌。


    葉老坐在遠處台上,品著茶,和評委們討論著詩文,十分隨和,還善開玩笑,一點沒有泰鬥的架子。


    聽得台下掌聲一片,老人家推了推眼鏡,臉色陳凝片刻:“禪院一心一院禪,卻為好句啊!隻可惜,對出對子的並非出自這位大師吧。”


    仁智大師豁然一驚連連點頭:“的確...”


    葉伽藍先生的話,如雷貫耳,塵三歲捂著臉罵罵咧咧:“我的老奶奶呀!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


    雖然不知塵三歲為何這麽做,針對薛璞,但是不難看出身為主辦方的他確實故意針對。


    薛璞趕忙鞠躬道謝:“哈哈哈,晚輩多謝葉老出言相助。隻是敗了便是敗了。並無不服,他日討迴來就是。”


    葉伽藍先生拿起麥克風笑道:“哈哈哈,好孩子,你但論文采你並沒有敗。我看過你的詩,很有樂府的味道呀。


    人生淹日月,容華傷局促。...令顏獨愛惜,照水自憐取。嗯不錯,有古詩十九首的風采,骨氣高妙,也有曹子建的神韻,隻是你功力尚欠,也非他們這樣的富貴之人,雖是風流倒不是真風流啊。”


    薛璞再一拜果真泰鬥:“先生說的是,能得先生當麵評論,實在是不虛此行。”


    葉老喝了一口水:“桂花萬點萬花貴,禪院一心一院禪。這聯不是仁智大師的作品,是我的一個朋友,當年學佛,後來被下放到牛棚裏,很快抑鬱而終。


    這句對聯是他,在自己的小牛棚裏,看著院中的桂樹寫的,也是他的絕筆。”


    葉伽藍撇了一眼塵三歲,心頭似有不快,從這首絕筆上,好像知道這人是他安排來故意來刁難薛璞的。


    眾人一並歎惋。


    葉老繼續說道:“敢問仁智大師的學曆?”


    仁智大師推了推眼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額。”他自覺不妥,葉老都九十多歲了,都不敢成老,他一個四十多歲的和尚,旋即改口:“哈哈哈,貧僧哈佛畢業的。”


    “嗯,哈爾濱佛學院呀。想來你也是知道奴兒幹都司的。”葉老不甚開心,端起茶葉喝了一口坐下了。


    塵三歲臉上也出現了難色。


    薛璞神色一定,便覺得此事不對,心道:“這是有人故意針對我啊!雖然不知道,大明曾在哈爾濱設立奴兒幹都司作為中國領土,試行地區治理。葉老為何要故意提上一句?


    還有仁智所用答題的詩詞,擺明了是主辦方題庫裏的標準答案!很明顯,是主辦方可以派仁智前來給我找麻煩啊!”


    薛璞目光遊移,四處去瞧。


    看見半禿頭的主考核官,一個眼神,指向主持人。


    主持人站在台上,手捧麥克:“哈哈哈,既然評委席,出現了爭議。那麽此次比拚算是平局。”


    王笑言一旁瞧著也點了點頭:“不錯,薛賢弟的對子雖然稍微遜色,但是出於己作。而仁智大師雖然見多識廣,但是始終挪用他人作品。所以這局算成平手再合適不過。”


    接著主持人說道:“既然如此,本次入圍的四人,當中多出一人名額。但是倘若繼續後麵的關卡,恐怕我們參賽的人都不夠。


    所以組委會商討過後,決定為薛璞先生和仁智大師進行一場附加賽。在他們當中決出一位勝者,代表我們加入決賽。”


    眾人一並說道:“好!”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台下眾人已然無望比賽,但是若看見兩個文辭高手,當麵比試,也是難能一見的盛會啊。


    於是都同意下來。


    薛璞也不再禮貌,畢竟那仁智不敬在先。


    他思索一番,劍眉一蹙心道:“如今很是明顯,適才這位仁智大師帶著標準答案來和我對決,那下一題他必然成竹在胸,依我看必然是一個難度極高的命題作詩。而這禿驢怕是已經備好作品了。”


    二人相約來到台前,服務人員準備文房四寶,一人一副。


    果然不出薛璞所料,這次加賽的內容,便是以“雪”為題目,寫一首迴環詩。  這考的是文采和功力,還有靈機一動的靈感。


    所謂迴文詩便是依照格律,寫下一首詩。


    正著讀是一首詩,把文字倒著讀還是一首詩,往複循環意味無窮,甚至能倒背如流。


    如這首詩正著讀是如此:


    落雪飛芳樹﹐幽紅雨淡霞。


    薄月迷香霧﹐流風舞豔花。


    而反著讀又是如此了:


    花豔舞風流﹐霧香迷月薄。


    霞淡雨紅幽﹐樹芳飛雪落。


    迴文詩是文字遊戲當中一個極難的存在,而且還是命題。


    台上薛璞和仁智大師互相對視,等待著服務人員準備好文房四寶。


    仁智成竹在胸,心裏默背著提前準備好的答案。


    而薛璞則是一臉懵逼需要及時創作。


    而就在此時仁智大師竟然還出言譏諷,欲圖擾亂薛璞心神:“阿彌陀佛,施主手下敗將何足言勇。”


    薛璞冷言瞧了他一下,不說話。心中卻是暗自歡喜:“孫賊兒,你是真不知道你爺爺我是幹什麽的吧?我能讓你輸得屁滾尿流~”忽然薛璞單手掐出奇門劍訣。


    那仁智大師還在言譏諷:“閣下這次輸定了。”


    “禿驢...”薛璞噗呲一笑,張口就罵。


    “誒你你你,注意素質!”


    薛璞心道玩無賴嗬嗬嗬,你還嫩點:“來呀,禿驢你不服你來打我呀~”


    仁智大師定下心來:“不行,不行,不能生氣一定不能生氣,現在比賽呢,阿彌陀佛,等他輸了有他打臉的時候。”


    薛璞又罵:“嗬嗬嗬,禿驢我們打個賭啊?”


    “出家人...”


    “賭還是不賭一句話!”


    仁智還在自信滿滿:“賭就賭!誰怕你!”


    “好,爽快!”薛璞道:“我今天就吃點虧,輸了叫爸爸的,怎麽樣玩不玩?”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可汙言穢語。但是,阿彌陀佛,賭就賭,我們出家人有佛祖保佑,還會怕你不成?”仁智大師氣的眼睛瞪得和燈泡一樣。


    誰知薛璞登時口念咒語:“奇門八神力,直符神力,滄海桑田。”


    隻看仁智大師拍桌提筆,用毛筆一頓....


    台上台下眾人一下驚唿:“誒!!??仁智大師怎麽卡住了?怎麽定格了?”


    “你們看那他毛筆上的墨都不往下滴!!!”


    “是啊,仁智大師寫詩的樣子真帥,屏住唿吸長達八分鍾!”


    “你們看他字寫得好慢啊!”


    薛璞微微笑著遲遲沒有動筆,而是在構思佳作,而立刻動筆的仁智大師竟然,動作有如慢放。


    小狐狸躲在暗處偷偷笑著:“噗嗤,薛璞用周天奇門給他施加了延時...,想讓他快他就快,想讓他慢他就慢,嘖嘖嘖,這個腹黑的傻瓜。”


    過了二十分鍾,這個仁智大師才寫完了一個字,而薛璞則開始動筆書寫了。


    一手顏勤禮碑甚是厚重有力。


    隻見得宣紙之上出現了四行詩句:


    沉雪寒梅畫黛深,遠山曉色月冰輪。


    輪冰月色曉山遠,深黛畫梅寒雪沉。


    一詩文已閉滿堂喝彩,好詩!!!好詩!!!


    那老幹部蘇丹洪都不由得站起來鼓掌,塵三歲的流露出呆愕的表情,手也不自覺的微微輕動。


    沉雪寒梅畫黛深,遠山曉色月冰輪。


    輪冰月色曉山遠,深黛畫梅寒雪沉。


    正讀,反讀都是一首。而且意境深遠,描寫雪景,寒梅,遠山,明月...


    言雖已盡,卻意味無窮。


    而那個被薛璞用奇門定住的仁智大師,最後是被掃地的阿姨發現給帶走的。


    說是時間長,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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