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洛三人走到土地廟的時候已經臨近日暮。樹林的罅隙裏透出昏暗的日光,稀稀疏疏的飛鳥歸巢,落葉無聲飄落。林子裏靜謐的有些蕭瑟的意味。

    土地廟隻是一間年久失修的破廟,紅色的磚牆幾經風吹雨打,早已褪去當初的色澤。這廟的特別之處,在於,它周圍兩三米的地方居然寸草不生,在這個林子裏顯得格外突兀。土地廟的門前有好幾個新的墳頭,黑黝黝的墳包上什麽也沒有,泥土是新翻的,所以這都是新墳。

    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路過此處的紫麟門人為布衣門那三十幾口剛修的。

    土地廟的門口坐著一位年輕的紫鱗門弟子,他雙手抱劍,正在打盹。夏洛洛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在他的鼻子上打轉。

    年輕的弟子,皺皺鼻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你們是……”

    那弟子騰的站了起來,差點把夏洛洛撞倒。

    夏洛洛晃了幾下,肩膀上落上一隻有力手,將她扶穩。側目望去,正巧看見宇文燈緊繃的臉。

    蘇溪看了宇文燈和夏洛洛一眼,臉上掛起無懈可擊的假笑,上前一步說道:“這位小哥,不記得在下了,在下方才還與你們同行了一陣……”

    那看門的紫鱗弟子立刻頓悟,指著蘇溪說道:“啊!你就是剛才見了屍體就嚇的兩腿發軟,撒腿就跑的那位公子啊……”

    蘇溪臉色由青變白,又由白轉紅,跟調色盤一樣瞬息萬變。……

    “莫提此事,莫提此事,我這不是又迴來了麽。這林子有點邪門,估計有人使了什麽邪門妖術。這兩位是我的摯友,身懷絕技,願助紫鱗洞一臂之力,共度今夜。”

    紫鱗洞門人仔細打量了夏洛洛和宇文燈一番,總覺得他們年紀尚輕,手腳無力……看起來不像是什麽武林高手,於是也沒怎麽上心,隻是客氣的抱拳。

    “紫鱗洞第七代弟子黃子邱見過各位。”

    宇文燈默然的點點頭,說道:“鄙人阿燈,舍妹阿夏。見過少俠。”

    “有貴客啊。”

    這說話的聲音是從土地廟裏麵傳來的。黃子邱推開廟門,之間裏麵篝火邊六七個紫鱗洞的門人圍坐在一起,說話的正是坐在最裏麵的那個獨眼的少女阿南。

    夏洛洛對她印象深刻,不由的多看了她幾眼。

    阿南頂多有十七八歲,長了一張娃娃臉,模樣很是耐看。即使剛剛傷了左眼用白色的紗布包了起來,也不影響她的美貌。此刻她坐在人群中間,周圍的師兄師姐都露出保護的姿態,眾星拱月一般護著她。

    “阿南姑娘,又見麵了。”蘇溪挑挑眉毛,湊著近乎。

    宇文燈則淡然的坐在了篝火的另一邊,夏洛洛朝紫鱗洞眾人報以一笑,解釋道:“我哥哥阿燈,不太愛說話,不過他是個好人。這林子裏晚上黑咕隆咚的還挺嚇人,我們三人是見這裏有火光才想來借宿一宿,打擾了打擾了。”

    紫鱗洞的那位斷了腿的大師兄點點頭,說道:“請隨意。”便不再理宇文燈和夏洛洛二人。

    蘇溪倒是舔著臉,擠到了阿南的旁邊,也不知道和那小姑娘說了什麽,害的人家小姑娘一陣臉紅。

    夏洛洛挑挑篝火,低聲說道:“這個蘇溪真是個花花公子,這種時候還不忘調戲人家小姑娘。”

    “他還真不是個花花公子。江湖傳聞蘇溪可是個至情至深的情種。他的心上人蘇映雪是他的遠房表妹,也是皇太子焚玉的第三房小妾。”

    “我怎麽記得焚玉的小妾名字叫蘇照月啊!”

    “蘇映雪和蘇照月本事孿生姐妹,聽說焚玉原本下聘禮的是蘇照月,可惜這蘇照月另有心上人連夜逃走,逼得蘇家隻好把蘇映雪交了上去,從此以後蘇映雪在焚玉王府大受欺淩,蘇照月了無音訊。”

    “啊!那蘇溪豈不是恨死了蘇照月。”

    “所以,蘇溪一怒之下舍棄了半數京都的生意,投身江湖打探起蘇照月的行蹤來,可惜數年未有耳聞……”

    夏洛洛看向蘇溪的眼神瞬間帶上了十二分的憐憫。這冷颼颼的眼神看的蘇溪脊背發涼,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蘇溪此刻和紫麟門人走的進,不外乎是想從他們的口中知道點新線索,來我這裏換金錠。”

    突然,篝火騰的爆了一聲,炸開一朵花火。

    宇文燈用袖子一擋,護在夏洛洛前麵,夏洛洛縮著肩靠在宇文燈身上。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別靠太近了。”宇文燈溫言道。

    夏洛洛頓時如坐在一團火上麵一樣騰的跳開了,臉上又紅又羞,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好。

    片刻,宇文燈歎了一口氣,握緊她的手,又說道:“是叫你別靠篝火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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