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寶鏡靈氣滿溢華光萬丈,子陵仙子見時機成熟,大笑一聲,將寶鏡對準宇文燈照了過來,那一道紫光輕易的將水牆蒸發,然後滾滾熱浪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眼見就要燒在宇文燈身上,夏洛洛大叫一聲,不忍見宇文燈燒成焦炭,忙用手捂了眼睛。

    再睜開眼的時候,夏洛洛不由得拍著胸脯展顏一笑,早知道他不會那麽容易死啦。

    宇文燈坐在變大了好幾倍的白羽扇上,身姿猶如一隻低飛的鳥兒,徘徊在子陵周圍,躲避著一道道紫色的鋒芒。

    狂風與紫芒的對峙,攪得周遭混亂無比,原本平靜的湖麵,掀起了十丈高的巨浪,夏洛洛在那一方小船上顛簸不已。

    子陵仙子眉頭一皺,心生一計。

    她一手操縱著寶鏡將宇文燈逼入死角,一手舞動彩綾,抽向宇文燈的手腳。

    宇文燈被彩綾擾亂,身形一滯。

    子陵仙子立刻找到他的破綻,調整寶鏡的角度,紫芒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撲向宇文燈,宇文燈臉色大變,未及多想便抽出白羽扇護在身前,企圖以仙器之能擋一擋這四方寶鏡的攻勢。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一把染了鮮血的寶劍,突然劃破紫芒,釘在了四方寶鏡的正中央。細小的裂紋開始蔓延開來,寶鏡猛的一顫,似有靈性一般嗚咽一聲,再沒了方才的光澤。子陵瞪大眼睛,難以相信這情勢的巨變,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愣愣的看著那寶劍擲來的方向。一身桃紅色明豔少女,一條胳膊正嘩啦啦的流著鮮血,很顯然那沾了血的寶劍是出自她手。

    “你毀了四方寶鏡?”

    夏洛洛無辜的攤開手,解釋說:“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的破鏡子馬上要把白羽扇燒焦了嘛。”

    宇文燈一點也沒有逃過一劫的悻悻表情,他淡然的看了一眼已經燒出一個小小的黑窟窿的白羽扇,瞥了一眼那個貌不驚人卻出手不凡的夏洛洛,仿佛在說“多管閑事”。

    子陵仙子伸手在寶鏡上溫柔的撫摸,落下淚來。

    夏洛洛撓撓頭,說:“快去找你家王母補補鏡子再迴來吧。”

    子陵仙子今日負氣不斷,隻覺得這一男一女都是她命理的煞星,而且是毒舌的煞星,渾身上下氣的顫栗不斷。最後隻得大吼一聲,揮起仙氣暴漲的長綾,而這沉重一擊的目標並不是那神色悠然的一男一女,而是可憐兮兮久經風雨折騰的單薄小船。

    哢嚓。

    船骨清脆的斷裂了,子陵仙子滿意遁走,宇文燈淡定的跳上漂在水中隻有一指寬的船篙,夏洛洛驚唿一聲第二次跌落水中。夏洛洛的手臂有傷,血水從湖水裏滲了出來,漂在清透的湖麵上,異常刺眼。

    宇文燈不知為何,心裏突然刺了一下,果斷的伸手把那濕淋淋的桃紅色少女撈進懷裏。全身濕淋淋的夏洛洛在宇文燈的懷裏打了個哆嗦。於是,死人臉宇文燈繼續果斷的解下外袍披在少女的肩上。

    “你怎麽知道用血能破四方寶鏡的咒。”

    “阿燈,你好多個為什麽啊……”

    “阿阿阿……燈?”

    “酒鬼師父說,凡人的血對仙器就像雞血對邪魔一樣好使。因為仙人不能傷害凡人。”

    “你果真是個凡人?”

    “阿燈,你是仙人麽?”

    “也許曾經是。”

    宇文燈的表情有點悲愴,夏洛洛立刻就鼓起小拳頭,猛敲了一下他的胸膛,害宇文燈差點跌入水中,輕咳幾聲,皺著眉。宇文燈腦中要把這個惹事的小丫頭扔下去的想法一再浮現。

    “別傷心了,就算你資質一般修不成仙也沒什麽的。酒鬼師父說喝了酒就能快活似神仙,走我請你喝酒。”

    “你不是來殺我的麽。”

    “也對啊。為什麽我現在完全不想殺你了。”

    宇文燈搖搖頭,表示對懷裏這個少女完全無可奈何無能為力。她真的是歡喜閣的殺手麽,怎麽這麽敵我不分……沒有氣節啊……

    “錯失鯢魚,我已經不能救雲荒之主的性命了,你的雇主也可以高枕無憂了。相信很快他就會取消對我的追捕,你不必殺我,快些離開吧。”

    宇文燈站在船篙之上,漸漸駛向湖邊,半響沒有聽到夏洛洛的動靜,不由的垂眸看她。

    那個桃花般嬌柔的少女,正一手抓著他的衣襟,一手掛在他的脖子上,睡得正香。她手臂上的傷口染紅了他胸前的素衫,落下點點嫣紅,仿佛在他身上也開起了點點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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