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孟嚳坐在竹樓的窗台上,他目光閃爍的看著月亮,思念長安的媳婦兒們。


    “生離死別碎肝膽,奈何老子不懼悲歡!”


    他悵然一笑,坐到木爻的身邊,問道:“你想殺我?”


    他實在無聊透頂,隻得過來逗趣身邊唯一一個大活人了,如果他們兩個不是仇人,恐怕還能談論世間沉浮,愁苦憂慮。


    木爻看他一眼,不想搭理他,她不想說這些沒有意義的廢話,如果她能夠斬殺孟嚳,下一刻她就提劍而起,亂劍砍死他了。


    混賬!


    她心裏難受,暗罵道:“我總有一天會將你碎屍萬段,還要血洗你孟家!一個不留,一個活口也不會留下!”


    血煞樓沒了,可她卻還活著,有時候活著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活著的人要來背負一切仇恨,要一直記住殺父仇人,要將仇恨化為動力,拚盡一聲去報仇,這樣的或者還不如死了,可是大仇未報,死不得,那就更加折磨人心了。


    孟嚳知道木爻在想什麽,他心裏也一直把木爻看成會將他弄死的那一類人,不過他現在並不想讓木爻死去,他留著木爻還有用,所以等到這個少女沒用的時候,他會廢了她的武功,讓她一輩子做一個平凡的人。


    “嗬,你是武者,一輩子也不可能戰勝我的,再說了,我也快要離開了,等我離開了,你就報不了仇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別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有時候打打殺殺的沒意思,我經曆過那種血腥,那種無情,現在想來每一次揮劍都覺得自己可怕!”


    孟嚳歎氣,想起前不久斬殺的一老一小,搖頭說道:“真想封劍不為歲月愁,不過你們這些人卻非要來找死,我若不還手,死的可就是我了!”


    武林,就是這樣,要俠義就有俠義,要道義也有道義,但這二者都不足以比生命重要,唯一比自己性命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家人的命。


    血煞樓雖然不是孟嚳動手清算的,可跟他卻又直接的關係,不知道木爻從哪兒得到消息,血煞樓的滅亡跟他有關,這一路上沒少讓人追殺,後來在長安才安穩了一段日子,現在又來了,還真是不死不休的。


    “哼!說的好聽!你讓朝廷和積陰山清算我們血煞樓的時候,可否想過一絲憐憫?”


    木爻冷冷一笑,覺得孟嚳說話就和放屁一樣難聽,讓她的耳朵都刺痛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劍,笑道:“等我殺了你全家,你還會覺得冤冤相報何時了嗎!?”


    她的眼中閃爍著毒辣的光,滔天的仇恨在雙眼裏澎湃。


    孟嚳撇嘴,覺得這個女人沒救了,無奈說道:“血煞樓的人沒一個值得憐憫,他們剝奪別人生命,還以為自己多麽高尚!?既然他們可以剝奪別人的生命,為何我不能剝奪他們的生命!?既然你們崇尚的就是暴力,我也還給你們就是了,我需要憐憫他們!?你怕是餓了的時候把自己的腦髓吃了一半吧!?天真!”


    他身上的氣息突然爆發,震得整個竹樓都搖晃了一下,等他走到木爻的跟前,一把手抓住少女的下巴,手掌收縮,狠狠的捏住少女的臉,一臉怒氣的對她咆哮。


    “既然你要殺我,我也懶得和你廢話,神農墓裏有機緣,你可以去尋找,得到之後成為九重天之境也是輕而易舉,到時候你我可以試試,你死我亡!”


    孟嚳收手,氣憤的走出竹樓,一臉鬱悶。他剛走出去,就看見一群大爺大媽在竹樓外偷聽,這可把他嚇壞了,還以為這群人要揍他。


    “小夥子,別和自己的媳婦吵架啊,兩個人在一起不容易,相愛相殺的事情我們這些大爺倒是喜歡看喜歡聽,可是你們這樣不行啊,以後準教壞孩子!”


    有一個大爺走出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夥子,這年頭娶個這麽漂亮的媳婦兒不容易,好好擔待,快點請她出來,我們去喝酒了!”


    在這個大爺身後算是彪悍的大漢,而那些大媽一個個年輕貌美,看上去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還有一些孩子,他們手裏叼著一根手指大小的蜈蚣,吃得津津有味。


    孟嚳看到他們這個模樣,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趕緊迴到竹樓離去,一進去就看見木爻正在更衣,不知道哪兒不舒服,她把衣服脫掉了,然後就自顧自的解衣察看,沒想到孟嚳突然進來,她嚇了一跳,但是並沒有遮掩。她身上還有貼緊的素衣,什麽也沒有露出來。


    孟嚳一愣,看見她如此淡定,不由一笑:“那些大爺叫我們去吃飯,對了,他們吃的都是蜈蚣之類的,你若是不行就吃一顆解毒丸,不要硬撐,不然沒等到你殺我,自己就歸西了。”


    木爻繼續更衣,她已經是半步九重天之境,內氣早就可以驅毒,那裏害怕這蜈蚣毒蟲,所以她就沒有把孟嚳的話放在心上,穿好衣服之後就直接出去了。


    孟嚳一愣,趕緊跟上去,生怕這個丫頭不懂技術,得罪了一個寨子裏的所有人。


    寨子裏的大媽們看見木爻出來,紛紛圍上去了,她們一直誇讚木爻長得俊俏,還順便誇獎孟嚳真有眼光,弄得孟嚳哭笑不得。


    不過一些中年大叔就拉著孟嚳問東問西的,他們一點走一邊聊,很快就到了流水席了,孟嚳坐下,被一個個的大叔勸酒,喝了一碗有一碗,屁事兒沒有,倒是喝趴了幾個大叔,隨後又喝醉了幾個大媽。


    苗胡子走來,古裏古怪的走到孟嚳身邊,笑道:“子然兄弟,我剛才幫你打聽了,聽說巫宗知道藥山在哪兒,你如果一定要去藥山,先要找到巫宗,去巫宗請人指點迷津,老哥我正好知道巫宗在哪兒,您們還去不??”


    巫宗!?


    孟嚳“砰”的一下就放下了自己的酒碗,有些激動的問道:“老伯,你既然知道巫宗在哪兒,可否告訴我,我明日就去巫宗,我在巫宗有一個很重要的人,我要帶她迴去,現在我既然聽說巫宗所在,就不能讓她繼續留在哪兒了!”


    他想到了君傾顏,巫宗的聖女,現在已經是巫宗的宗主了,恐怕魔宗也知道巫宗在哪兒,如果魔宗的人也要來巫宗的話,那麽孟嚳就完蛋了,不過他還是要去,畢竟他曾經答應過君傾顏,說過要去接她的,既然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那麽他一定要去把君傾顏帶迴長安,了卻一樁心事。


    一旁的木爻聽見這個消息,也是精神大震,孟嚳告訴過她,隻要找到藥山神農墓,她就有望成為九重天,屆時她就能殺了孟嚳報仇了。


    苗胡子一笑,好像知道孟嚳會這麽激動一樣,他指著西南方向,笑著說道:“出了我們寨子,一直朝著這個方向走,翻過這座山就是了,不過巫宗很隱蔽,你需要一路問人,如果遇到船家,直接坐船,他會帶你去巫宗的!”


    他笑了笑,端起酒碗,喝的津津有味,喝酒的時候還不忘暗中觀察孟嚳的表情,好像專門將孟嚳引去巫宗一樣。


    孟嚳一笑,不以為意,他知道苗胡子是故意讓他去巫宗的,從昨日苗胡子的驚訝中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聽說過他的名號,而且苗胡子很有可能就巫宗的人,畢竟一把年紀還這麽強壯的老頭很少見。


    “好了,好了!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先迴去了!”


    孟嚳擺擺手,裝著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一瘸一拐的走向苗胡子家的竹樓,他迴頭看了木爻一眼,笑道:“媳婦兒,今晚我們生孩子啊!”


    這一句話可是把木爻惹火了,木爻直接一碗酒水潑在孟嚳臉上,怒道:“你再胡說八道,那就別怪我了!”


    她的氣息騰騰,身上的靈氣也吹得她的衣裙漫飛,極為嚇人。


    孟嚳一笑,搖頭歎氣的走了,他覺得好笑,也覺得這個丫頭好玩,竟然想到以後該怎麽動手殺她的問題,他緩了緩神,發現自己下不了手,這酒尷尬了。


    他下不了手殺木爻,木爻卻對他下得了手,再這樣逗趣這個丫頭,恐怕他自己都要賠進去,了,他迴到竹樓,隱匿自己的氣息,騰越到竹林之上,看著那一個個的巫宗弟子,目光一緊,四處搜索之下,卻沒有發現君傾顏的蹤跡。


    “唉!你們不會是來取我姓名的吧!?”


    孟嚳一驚,他本來以為這竹林之上隻有一兩個人,沒想到上來一看,竟然有二十幾人,這可把他嚇壞了,趕緊說道:“我和你們宗主是舊識,你可別亂來啊!你們要是亂來,你們宗主會懲罰你們的,你們想好了!!”


    他並不想和巫宗的人動手,隻好威脅這群巫宗子弟,讓他們知難而退。


    那些巫宗弟子不以為意,他們也沒有動手的打算,他們隻是來監視孟嚳的,一旦動手他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因為他們宗主吩咐過,沒有半步九重天之境,在這個人麵前走不過十招,所以他們才格外的小心,深怕將孟嚳惹急眼。


    “閣下,我們隻是來看著閣下的,還請您不要動手,不然我們宗主會生氣的!”


    一個巫宗弟子實在擔心孟嚳突然出手,他趕緊走出來,笑道:“我們知道閣下想要去巫宗見宗主,所以這一路上就跟著閣下,閣下明日啟程吧,宗主會在巫宗等候你的到來!”


    他口中的宗主就是君傾顏,雖然君傾顏修煉了太上忘情,但是她的記憶裏還是有孟嚳這個人的,也還記得自己與孟嚳的事情,隻是她看淡了這些,不為情所動。這就是太上忘情最雞肋的地方了,明明記得那些事情,可就是不為情所動,那不是坑爹嗎,好在孟嚳還可以用五元仙氣功廢掉太上忘情,不然君傾顏這輩子就是一個木頭了。


    “好好好,我不動手就是了,你看你們這個陣仗,好像我是個殺人狂魔似的,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麽也知道這個寨子裏的人是什麽人了?”


    孟嚳雖然知道苗胡子跟巫宗是一夥的,但是他卻不知道為何這裏會獨立出來一個寨子,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生存。


    他抬頭看著剛才說話的那個巫宗弟子,笑道:“你來告訴我!”


    那個巫宗弟子一愣,趕緊說道:“這個寨子是我們巫宗的哨崗,可以為我們巫宗傳遞笑意,這也是為何宗主這麽快就知道您來了的原因,寨子裏的人並不會謀害您,還請你不要傷害他們!”


    他聽說過孟嚳在高麗的事情,薑國府和尹世樓都被這個人拔出了,還有後麵的血煞樓,簡直是走到哪兒,哪兒的勢力就要遭殃,他們擔心孟嚳獸性大發,把這個寨子裏的人全搞死,跑去血洗他們巫宗。


    不僅僅是他,另外的巫宗弟子也很害怕孟嚳,畢竟他們聽說過太過關於孟嚳的事跡了,尤其是南荒一戰,斬殺九重天強者的時候,他們宗主說過,那是真的。所以他們很敬畏孟嚳,也很佩服這樣一個傳奇的武林人士。


    孟嚳點頭,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退迴自己的竹樓裏,不再和那群巫宗弟子廢話,不過他還沒入睡,他要等木爻那個女人迴來,好好算算以酒洗臉的事情。


    “唉,我這個人就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你個丫頭竟然敢拿酒水潑我一臉,我今晚非得把你吊起來打屁股!”


    他冷冷一笑,看著遠處的月亮,心裏想著巫宗到底是那一副景色。


    月色縈繞,外麵還有吵鬧的聲音,不知道做了什麽最後竟然還有人在喝酒唱歌,唱得那叫一個好聽,不過實在是太過肉麻,讓孟嚳聽了也忍不住大笑。


    他三坐在床榻上開始修煉,身上的熱氣騰騰,三股靈氣環繞著他縈繞,他的氣息也漸漸趨於平靜。


    不久,木爻也迴來了,她看見孟嚳正在修行,剛要提劍殺去,孟嚳睜開眼,天帝之瞳打開,鎮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嗬嗬,又來!?”


    孟嚳搖搖頭,繼續修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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