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昭華宮就隻有門外侯著的宮女和更外圍的守衛,而殿內卻隻有長樂一人。


    她舞動著毛筆,細細的勾勒著孟嚳的模樣,時而笑,時而皺眉。這個狀態已經持續有七八天了,始終在想起孟嚳的時候就會表現出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今天裴旻帶著雨蓉出去,她再也不怕被笑話了,放心大膽的念叨著孟嚳的名字,癡癡傻傻的苦笑搖頭。


    “孟子然……”


    長樂想起張亮謀反的夜晚,孟嚳奮不顧身的讓她先走,又開始傻笑。當她想起孟嚳對她的冷漠,她又失落的咒罵幾句。


    這種複雜的心情讓她這幾日都失眠了,淡淡的黑眼圈在她憔悴的小臉蛋上出現,讓人不由心疼。她都不知道怎麽辦,如何解決自己這樣複雜的心情,她也不敢多與別人講,隻能自己憋著。


    這種事情最糟糕的莫過於此。


    她心裏想著念著孟嚳,孟嚳心裏卻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原本可以忘記這個家夥的,但總有會在夢裏見到,忘也忘不掉。


    她始終再問:孟子然啊!孟子然!你到底哪一點讓我癡迷呢?你個混蛋……


    整個昭華宮陷入一種寧靜之中。


    ………


    午時。


    雨蓉興高采烈的迴宮來,麵色嬌紅看著長樂,一時間那份羞澀刹然。


    她極為羞澀的站在那裏,傻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如何給長樂解釋。裴旻突然要和她談談,告訴她賜婚的事情,這可把她樂壞了,竟然忘記了時間,如今午時才迴宮。


    長樂看她啞口無言的樣子,不由打趣道:“喲,我們家的小仙女,如今也算是有一個依托歸宿了,怎麽樣?剛才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麽好聽的?”


    長樂揮揮衣袖,一臉的壞笑。


    她與雨蓉,雖然二人是主仆關係,但是情同姐妹,所以很多時候也沒有太過在意尊卑關係。兩人時常有說有笑,相互調侃,說說心裏話。


    “啊……殿下……”


    “你就莫要再取笑我了……裴大哥才不會說好聽的,他就是一個木頭腦袋,不過……卻是一個信守承諾的木頭腦袋…”


    雨蓉偷偷一笑,掩蓋不住心裏的甜蜜,突然她想起什麽,眨眼間瞥一眼身邊的長樂公主,心頭一顫。


    長樂眼眉低沉,眉宇間少了幾分神氣嬌縱,多的是無奈和怯懦。看著自家公主如此模樣,雨蓉打心裏的感到不舒服。


    她偷偷在心裏暗罵孟嚳幾句,心想:這個孟子然……這一去幾個月也不知道給公主一封書信…


    一時間,她又想起孟嚳對長樂公主的態度,不由苦笑,喃喃道:“他怎麽可能書信呢……他可是極其不喜歡殿下的啊…!”


    這個事情,原本就是事實,如今孟嚳沒有一封書信,就連那封家書裏麵也沒有一句是提到長樂的,說起來,在孟嚳心裏,始終沒有長樂的位置。


    長樂苦笑,突然有些疲倦了,自嘲的笑了笑,擺手道:“本宮倦了,你先下去吧…”


    雨蓉一愣,身體微微一顫,拱手告退。


    看了長樂如此,她心裏極為難受,不由將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歸咎於孟嚳。所以對孟嚳的印象就更加厭惡了,不過她也知道就算她厭惡孟嚳,長樂喜歡孟嚳的這件事是很難改變的。


    別看長樂蠻橫無理,嬌縱霸道,其實骨子裏是一個很看重感情的姑娘,很執著,也很固執。她的脾氣恰好和孟嚳一樣,兩個人都是倔脾氣,隻是一個固執的愛著,一個固執的逃避著。


    如今這個樣子的長樂真是很奇怪。


    之後,昭華宮內也沒有任何響動,隻有一個安靜睡下的姑娘,眼角帶著朵朵淚花。


    ………


    而此時此刻的李治卻早已來到昭華宮外,有些緊張,外加一點慚愧的外宮外走走停停。那些守衛看著他這個樣子,不由疑惑,但又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幹看著。


    李治麵色僵硬,愁眉苦臉的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上迴出發匆忙,前往南荒平定擾亂,忘記將先生的話帶給長姐,今日閑來無事,這才想起,不知道長姐會不會責怪我……?”


    “哎呀哎呀,這一次完蛋了!”


    李治疑遲一會兒,最後古怪一笑,厚著臉皮踏進昭華宮,快速的闖進長樂公主的寢宮。


    “長姐?還在休息?嘿嘿,先生有話要我帶給你,你還不起來?”


    李治自顧自的坐在殿下的桌案旁,趕忙喝一口茶壓壓驚,笑道:“長姐?長姐!快些起來了!”


    “啊?稚奴?”


    長樂一愣,趕忙收拾一番,從那繡榻上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一臉嫌棄的從內殿走出來,瞪了一眼李治。


    她沒好氣地說道:“稚奴,你也跟那個孟子然學壞了,都敢闖長姐的房間了,真是不知禮節!”


    “說吧!有什麽事?”


    長樂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其實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臭家夥,看來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整個房間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安靜。


    李治一笑,趕忙拿出那封未啟的書信,輕輕的放在桌案上,說道:“長姐,這是上一次先生寄來家書時給你的信,稚奴不敢偷看,所以一直藏著。”


    “咳咳……上次突然被父皇叫去南荒,我也忘記此事,如今才想起,實在對不住長姐,還望長姐莫怪!”


    他突然起身,作勢要走,生怕長樂突然教訓他。


    “嗬嗬…”長樂突然笑道:“稚奴,長姐怎麽會怪你呢,我又不稀罕孟子然的書信,你說這些作何?”


    “好了,你也剛迴來,這次南荒平亂可是那孟子然提出讓你去的?”


    聽到這裏,李治一愣,道:“是,先生想要磨礪我!”


    長樂一愣,她沒想到李治竟然會幫孟嚳說話,有些驚訝,但立刻關切問道:“此去南荒兇險,可有受傷?”


    嗯……


    李治一愣,他的確受傷了,因為那裏環境惡劣,有時候騎馬顛簸,就會摔下來,他的膝蓋和手肘可是傷痕累累的。


    不過這些事情怎麽可以說出來呢?身為堂堂男兒,身為大唐的皇子,這點苦算不得什麽。


    “長姐,無礙的!稚奴身為男兒,哪怕千難萬險也會踏碎它,這次南荒之行讓我知道很多,這是好事!”


    李治一笑,道:“嗬嗬,我也不打擾長姐了,稚奴告退!”


    說完,李治轉身離去,緩緩退出昭華宮。而長樂卻是呆呆的拿起那封書信,輕輕的拆開,卻被上麵的第一句話驚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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