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大棚之後,孟嚳扛著鋤頭迴家了,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神情若然,心情愉悅。


    “先生,你很喜歡這鄉間嗎?為什麽你一迴到這裏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裏有這麽神奇?”李治不明白的撓撓頭,笑問道。“先生可是覺得這裏山清水秀,微風靡靡,讓先生難得閑適一番呢?”


    孟嚳欣賞的看著李治,這一次李治總算是說到他心坎上去了,不過也隻說中其一,不知其二。


    看著李治好奇的模樣,孟嚳輕笑,指著皇城所在的方向,問道:“殿下,跟我說說,你這幾日可有想迴宮看看?是否覺得皇宮要比這裏舒適,至少是精神上的輕鬆呢?”


    “這個…”李治偷偷看孟嚳一眼,發現他並沒有開玩笑,麵色凝重的看著自己,期待著迴答。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心裏話,不過又迫於孟嚳那種眼神的催促,不由發狠說道:“想,稚奴很想迴宮裏去,在那裏,我覺得身心愉悅,而且我…我也…想看看父皇…”


    他憂心忡忡的看著太極宮的方向,拉拉孟嚳的衣角,一臉的低沉,眉毛擠在一起,臉上的悲戚頓時浮現出來,心髒也壓抑得難受。


    孟嚳微微一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李治,隻能悄然將自己的髒手放在李治的頭上,輕輕的撫摸著,然後將鋤頭遞給陳一品。


    “叔,麻煩你拿著!”在陳一品拿過鋤頭之後,孟嚳蹲下身子,很是溫柔的問道:“放心吧,殿下,我孟嚳拿性命擔保,陛下會看著殿下長大,一直陪著你的,所以殿下可不要為這種事情哭鼻子,不是陛下要不高興了!”


    “殿下和我一樣,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那裏是家那裏才是最為快樂的地方!”


    李治的小身子有些顫抖,渾身無力的揉著眼睛,轉眼間想要笑出來,可是那張臭臉就是擠不出笑容,他渾身無力的低著頭,喘著粗氣。


    他的樣子好像被什麽掏空一般,身體軟弱無力,孟嚳也看得出來,轉身蹲下,拍拍自己的後背,道:“上來吧,殿下!”


    李治一愣,有些羞愧難當,自古以來,都是弟子背先生,因為很少有他和孟嚳這樣的年輕師徒,所以說先生都是年邁的老者,學生都是壯實的小夥,沒有先生背弟子一說。


    “嗬嗬,還在猶豫什麽,我是臣子,你是君上,沒關係的!”孟嚳迴頭一笑。“殿下,山間朝暮必有後邪,你不必這樣拘謹於世俗,我不與那些老夫子一樣,你也不必那麽循規蹈矩,快些上來,你也沒氣力繼續走路了吧!”


    李治遲疑一會兒,還是輕輕附上孟嚳的後背,悄然被孟嚳背起,一步步的走迴陳一品家。


    他不想多說話,目光閃動的看著孟嚳的臉頰,又看看皇城的方向,心裏嘀咕著:父皇,你到底給我選了一個怎麽樣的先生啊…


    孟嚳的嚴厲讓他害怕,孟嚳的隨意讓他驚訝,孟嚳的溫柔讓他遲疑,他不知道自己的先生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到底為何如此別具一格,但他知道一點,孟嚳隻是想教他東西,其他的都沒多想。


    他輕輕的伏在孟嚳的悲傷,聞著那汗臭味,心裏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在滋長。


    ………


    迴到家裏,一家人吃個便飯之後,孟嚳隨即帶著李治迴到草廬,然後收拾一番,準備休息。


    今晚烏雲散去,天上鬥羅的星星閃爍,李治也是早早的睡下,可能是因為今天太過勞累的原因,他沒有嫌棄草廬的破舊,很是安然的誰在鋪子之上,也不鬧騰,睡得很香。


    孟嚳坐在一旁,擺弄著自己的盧梭床搖式紡織機的模型,將它拆卸成零件,然後又開始磨硯,輕輕落筆在草紙之上,書寫著什麽。


    接著月光、燭光、星光,孟嚳的身影在光下越拉越長,晃動的燭光隨著影子舞動,夜晚的涼風總是那樣厚重,孟嚳迴頭看著熟睡的李治,給他整理一下被子,再一次轉身坐下,繼續寫自己的東西。


    他明日要找鄉裏鄉親聊聊,將這紡織機交代下去,然後他也可以脫身,安安穩穩的去高句麗。


    “哎,命苦啊,這特麽的要是能活著迴來,我非要好好享受著一下生活,去各地好好看看!”孟嚳款款落筆,不由唏噓兩句。


    其實他心裏很不舒服,這要去高句麗,總覺得有些不安穩,也許就迴不來了,然後看不見自己熟悉的人,那種難過他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也許就是天生的惆悵,讓他在這寂寥的夜裏格外的悲切。


    也不是純粹的怕死,隻是覺得要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一年半載,他心裏難受,僅此而已。


    如果說大唐唯一能讓孟嚳牽掛的,那不可多得就是長安,這種感情就好像以前上大學離開父母一樣,也不說他多麽孩子性子,隻是作為一個平凡人,在離開之前,有了很多人有的惆悵。


    若不是他喝不得酒,他恐怕早就端起一壇酒灌醉自己了,可是他就是那麽多壞毛病,碰不得酒。


    他最後寫完該寫的東西,情緒波動的仰天一看,望著那明亮的月亮,想起自己前世的生活,無奈的笑了。


    他今晚想得太多,總覺得自己會死在那該死的高句麗,畢竟那邊充斥著暴力,吃人的事情也多有發生,畢竟那是可是棒子國的前身,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算了,還是早點休息,一切事情都走一步算一步!”他歎氣一聲,趴在桌上休息。


    ………


    昭華宮。


    一個身穿襦裙,眉黛若英的姑娘正在吃著柿餅,不停翻動自己的卷宗,心裏偷偷竊喜。


    她的眉毛彎彎,鼻梁是那樣的可人,無論是氣質還是神態,都是那樣讓人驚唿,她文質彬彬,臉色也是淡淡紅潤,沒有以往的冷冽。


    “嗬嗬,這個臭家夥,還知道過來看看我,哼哼,臭家夥…”她淺淺一笑。“哎,明天去找他算了,也好看看他最近在忙什麽…”


    雨蓉從一旁走來,看見自家主子在那裏輕笑,不由疑惑的撓撓頭,問道:“殿下,你在笑什麽,還那樣癡癡的樣子,是不是在想孟子然那家夥?”


    啊?


    “沒有!別胡說,我…我…我在擔心父皇…”長樂羞紅著臉,隻好拿自己的父皇來搪塞雨蓉。“對了,明日我們出宮去看看稚奴,他也在外麵待了幾天了,不知是否習慣,我們的帶些糕點佳肴,去看看他!”


    雨蓉偷偷一笑,詭異的說道:“公主,你自己去吧,我想和裴旻大哥好好出去走走!”


    “哎!你個臭丫頭!”長樂一愣,取笑道:“好了好了,你去吩咐一下,明日我自己去!”


    “是了!”雨蓉點頭稱是,隨即告退。


    在她走後,長樂一笑,嫣然間如同萬紫千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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